<p> 在路边等人,一眼瞥见了路旁铁门里面开得轰轰烈烈的蔷薇花。前些天回到成大校园,走过往年盛开蔷薇花的花墙,只看见大片大片的绿叶和许多结了籽的果果,叫人不免生出一丝惆怅。大疫之年,花儿和人都只能各自相安,难得有心情有时间和空间互相欣赏,不经意的片刻意外邂逅一大堆红红粉粉的花儿,心里感觉暖暖的。</p> <p> 看见了远处的月圆,再往她身边搜寻,又看见了罗建秀。几十年没见面,罗建秀比我想象中的要高,脸上虽然也有岁月痕迹,但莞尔一笑中还是能看到她从前的模样。</p> <p> 世界真是小呵!我和罗建秀是初中的同学,月圆和她是铁塔巷的邻居,几十年之间我们三人并不曾聚过。偶然的一次说起,大家就像久别的朋友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p> <p> 那些校园的日子已成往昔,过去的所有都随大堤外的长江水一去不复返了,记忆大厅里慢慢浮现出罗建秀灿烂的笑容和铃声一样清脆的笑声。</p><p> ……有一次仿佛是要去学校农场挑粪种包谷什么的,大家正在为难,阿秀站起来侃侃而谈,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然后丢下神思恍惚的我们,轻盈一转飘然而去……</p><p> 那天,她穿的蓝色底板的小白碎花衣裳。</p> <p> 月圆永远是天真无邪的乖乖女。上次回来,我说穿鲜艳点,我俩到滨江路去疯吧,她就带了两条花裙子来。我们花样别出地摆拍了大半天,除了没爬上天车,没爬到抓斗上,铁轨和塔吊的苇花绿草间都留下我们的尽情尽兴和张牙舞爪。是的,一转眼,我们都成太婆级人物了,童年少年,青春的浪漫和成熟的芬芳还没来得嗅一嗅就倏然不见,怎么能不放纵自己狂上一回呢?</p> <p> 吃饭时咬着筷子头说起往事,好像又回到读师范的那些年,每周周末跟着杨华去到月圆家里,在透着阳光的篱笆小屋里洗澡,在写字台下面半人高的泡莱坛子里取泡好的胭脂萝卜和豇豆,然后切成碎未加点剁好的肉炒上一大盅盅带回学校里下饭。末了,三个人横躺在架子床上听外面淅淅挲挲雨点打在低低的瓦片上,月圆从纸盒盒中翻出别人给她介绍的小伙子照片给我和杨华看……她结婚时,我和杨华去到他们外面租的小家,楼上黑洞洞地看不大清楚,楼板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新姐夫个儿高,话不多,在楼道的灶前灶后忙,烧了一大条鱼和好些菜给我们吃。</p><p> 后来,月圆和姐夫搬到铁塔巷单位的房子住去了,一住好多年。有一回去她们家,吃饭的时候,只见姐夫哥端出蒸鸡蛋,我的个妈,满满当当的一大盆,至少七八个鸡蛋才蒸得出那么大一盆,我说你们太土豪,怕是吃不完这么多,她说,你难得来一回,我没什么好招待的……月圆就是这么个实诚的人。</p> <p> 阿秀矜持,回眸远眺的瞬间把所有的言语留给了远处的白鹤梁。我想,如果某一天你拿了涪陵籍的身份证顺着白鹤梁水下博物馆长长的甬道走进长江深处的江底时,一定会看到当年那个在白鹤梁上浣衣的姑娘,说不定还会听到她用捶衣棒拍打衣物江水的声音呢。</p> <p> 岁月静好,江水常绿。愿我们都能登上江中远去的大游轮,顺着长江水到年轻时想去的地方,不管现实有多少屏障,一起去追逐夕阳的灿烂,做风景中那个快乐的人。</p><p><br></p><p> 2020/5/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