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不断赶路

张艳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中…… 　　如果不是这五年以来起早贪黑、心弦紧绷、争分夺秒、鲜有闲暇，我大概体会不到用抹布擦地板的趣味，熬制四个小时以上银耳燕窝粥的美味，满屋子土养百合的清香，衣柜里整齐陈列熨烫平整衣服的舒适，以及随手拿来一本书静静品读的自在…… 很苦的，回味这几年。 好多次饿急了，凉蒸馍、老干妈就着眼泪吃。 很酷的，感受这几年。 一条微信信息，客户王总不问缘由借给我10万块钱。 　　四月初，在疫情如此肆虐蔓延的势头下，我们还是不得已接受了房租上浮，那几日内心百转千回，也有说：“去他的，不干了”的念头，可是，真的舍不得，舍不得如此信任和厚爱我们的客户们，舍不得江林新城/齐王村的这些乡亲们，早晚碰面时的点头之交，明明承诺的免费洗车非得在洗完车后千方百计把洗车费扫到我收款码上的人们！ 修车这条路怕是要走到底了，因为在很多挫折和困难来临的时候，在很多坚持或放弃面临选择的时候，质问自己内心，都会有声音强大而有力的回应着，是“舍不得”这三个字。 是深爱的挚爱的，因爱而愉悦、而坚持、而长久，而不舍不能不悔的陪伴，员工兄弟之间的陪伴、客户之间的陪伴，还有工具与配件之间的陪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于我而言，渐渐的习惯了手指上沾染着机油的味道，喜欢上了拧螺丝手法的那种潇洒，对发动机、变速箱充满了无尽的兴趣，因站在举升机下手拿工具灯而感到无比的骄傲。朋友圈里时常分享一些关于修车的小视频，因此买来了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当我穿上心仪的衣服，当我站在举升机下，当我拆下油底螺丝，当我成功的把机油注入废机油桶的时候，那种愉悦与川藏线上骑行的感受并无二致。尽管每一次保养车放机油的时候，都有可能因操作失误而使机油倾注而下、浇满全身，而这些根本就是一个汽车修理工的宿命，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恐惧。所以，当我把这一个个小视频放到朋友圈的时候，我是多么喜悦和幸福，如此这般，倔强的勇敢的契合着我的信仰。 所以，这段时间，因为疫情我在家陪儿子上网课，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精心准备着一日三餐、洗洗刷刷，读喜欢的书，儿子作业之余一起去南山脚下骑行，阔别已久的闲适生活，因店里蒸蒸日上的势头而倍感安慰，一个时常被感激塞满内心的人！ 感激我的客户们，“你好好陪孩子，我找老高，”“你好好玩，我找老高，”“你好好休息，我找老高。”理解和宠爱使我拥有爱的源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时间一年年过去草一样的惶恐慢慢抽条时常担心担心时间无情担心江湖渐远把族人疏离成路人把浓烈稀释成寡淡终复别两清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圆滑。越长大越世故。直到有一天，你听你身边有人急赤白咧地跟你喊叫“一加一等于三”的时候，你也会颔首致意附和到，咦，真棒！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成年人的智慧还是悲哀！ 这种高级对低级居高临下的包容性常常使我不寒而栗，我们时而扮演那个急赤白咧喊叫的人，时而扮演那个颔首致意附和真棒的人，越是期待越是失望！ 价值对等的商业规则显而易见，却时常在心底贪恋着江湖豪情，想奔赴一场无论地震海啸、风雨雷电也不能阻挡的约？可惜了，好多次，我有这样的豪情，我愿意穿越地震海啸、风雨雷电，而对面的人儿却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算了吧，今儿风雨太大，咱们改天再约。 愿意跟我较劲的人越来越少了。 明明我们触手可及江湖，却有人总说，江湖离我们太远。行侠仗义也并不是只有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后才能举身赴义。 我愿意赴一场言出必行的约，怕只怕我一腔豪情别人解读出别有用心的企图，怕只怕我不是对方风雨无阻想要赴约的人。 族人疏离成路人，浓烈稀释成寡淡，但凡我有感慨，就是情感绑架，就是不成熟。算了吧！ 如果这些都不值得在意、珍惜和保护，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守护和坚守！ 活该长大。 活该孤独。 活该遇不到梦中的江湖。 曾经以为30岁是很遥远的事情却发现18岁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时光好不经用抬眼已是半生 　　指缝太宽，时间太窄，总觉得自己还小，每每生日来临的时候，总会不禁感慨光阴流逝飞速，有种措手不及的慌乱。 经常会在成熟与幼稚间恍惚游离。 比如把自己装成一个大人，特别能扛事，默默的吞下生活的苦，期待苦难里绽放出一朵花。比如依旧会被暖心的段子感动到哭的稀里哗啦，看《三生三世枕上书》当凤九与东华走到一起心里比自己谈了恋爱还甜。 比如为了孩子的教育抽丝剥茧般改正着自己身上的小毛病。 比如小姐妹相约还是想去酒吧嗨到天荒地老。 …… 时光总归还是把我逼成了一个大人，只是我的心里还住着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手执利剑、敢打敢拼，万丈豪情！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假如我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我还会不会选择眼前这条路，我还会不会愿意选择跟这条路上的人们相遇，仔细思量，我能否接受当下的自己？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好的人生并非生来一马平川一帆风顺，当我跨越岁月的沟沟坎坎汪洋恣肆，入了窄门、着了相、得了道，真正拥有一所属于自己牢固的诺亚方舟，还怎会怕，任其烟雨平生！ 有人问金庸先生，人这一生应该怎么活？先生回答：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 我经常也在问自己这一生应该怎么活？ 一边赶路一边享受路吧！ 少时出身乡野，无枝可依无荫可栖。半生走来，早晚劳累终不得闲。虽命如草芥生如蜉蝣，终其一生可能都会在劳碌奔波中度过，仍不舍自由与好奇。名和利想要，星辰和大海也想要；钱财爱，诗词歌赋也爱；努力工作能感受快乐，山川大海也能感受快乐；一个合格的商人，一个善良的好人。 更多的时候，我不想装大人，喜欢就热烈的喜欢，可以为自己的热爱疯狂着迷，而不是强烈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为了让别人觉得成熟稳重而逼迫自己！ 此后抱残守缺，万事不求圆满！一半躬身入世一半逍遥出世；时而扒拉铜板时而扒拉灵魂。不同文化属性人的不同命运，如此活，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