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旧事》 第二章 童年趣事

金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平淡的岁月里，老城每天都在变幻着不同的内容，孕育着一个个点点滴滴小的故事……，既模糊，又清晰……，仿佛时光穿梭，将我们带回到从前……

我们又来到‘’城里十字‘’。故事从这里开始……

‘’城里十字‘‘的地势特点，决定了东西南北街的走势，皆呈大下坡儿，这给骑自行车🚲 的人，造成很大不便，因而，也‘’笑料‘’百出……

记得每每骑车到‘’十字‘’去，骑到大东街的大上坡儿，就得弓着背，使劲儿往上蹬了！实在蹬不动了！下来，人推着车走到‘’十字‘’。回来的下坡儿，到是挺爽，可车闸捏的火候儿掌握不好😔， 也会闹个‘’人仰马翻‘’，弄个大尴尬！  尤其雨雪天，此类‘’洋相‘’，时有发生。   曾目睹过一位车闸不灵的中年男人，下坡儿溜不住，就用一只脚蹬在前轮儿上，车轮和脚磨擦出‘’吡吡‘’的声音，车才减了速，险些弄个大跟头！

        呵呵😊 ！我们也有令人‘’啼笑皆非‘’的‘’片段儿‘’，女儿到现在都没忘记，每次我骑车带她回姥姥家，从大西街快到‘’十字‘’，该上大坡儿了，她就得下车，推着车的后座给我助力，一直推到过了‘’十字‘’的大东街口，她才能蹦到车的后座上，跟着我顺着下坡儿溜下去……。那‘’景致儿‘’，就像发生在昨天……

从‘’十字‘’街头，向大东街走，不远，路北有一小‘’图书馆‘’（早年间的书局），进去长方形的大厅，周围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图书馆极具人气，有来借书的；也有花几分钱租一本书，在这儿读的。厅内有提供阅读的桌椅，可见，无论哪个年代，‘’精神食粮‘’都是不可缺少的！上小学那会儿，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跑来，逛逛图书馆，在里边翻翻这本儿，看着那本儿，饱饱眼福。

我们再向东走，路南，有条窄窄的小胡同，‘’东街粮店‘’就在胡同里，当时，正处于经济困难阶段，凭‘’购粮证‘’（粮本）供应的都是高粱面，红薯面，红薯干等粗粮，每人每月定量二十六，七斤。其中每月有一斤大米，二斤白面的细粮，（那年头，每月能吃上一，两次白面馒头，兴奋的手舞足蹈，跟过节似的！），细粮经常会缺货，偶尔听说来了！那买粮的队，能排到胡同口儿。那时候，家里的大人，也经常会差我拎着小面袋儿到粮店，买个七，八，十来斤的粮食，从胡同的南口，来到小东街上，背回家。

沿着大东街再向东走，路南，远远映入眼帘的，便是伫立在高高台阶上的‘’县礼堂‘’了！这可是这条街上的‘’大建筑‘’了！  也 是当年我们玩耍，经常出没的‘’一号高地‘’了！

‘’新乡县委大院‘’，就在东头路北，（由于新乡县就在老城的南门外，因而，县直机关都设在老城内）。好大院子，里面全是县委的办公区，‘’新乡县委员会‘’的大牌子，就挂在大门口，门口有传达室，门卫，因此，我们这些小屁孩儿，很难入内‘’肆意走访‘’。县礼堂就是专门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大型会议，演出活动，都在县礼堂举行。

平日里，县礼堂就是电影院，戏院。下午是两场电影，晚上是一场大戏。对外售票。只有上午，是个空档，北边儿进出口的三个大门紧锁着。门外的光滑干净的地面儿，便成了我们的‘’天地‘’了！我们可以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折腾‘’。比如，俩人对坐，玩‘’抓子儿‘’，‘’抓骨牌‘’；或用粉笔在地上画成格，‘’跳格‘’，‘’踢布碗儿‘’，还可以‘’跳绳儿‘’‘’踢毽子‘’；再不就是‘’过家家‘’‘’串妈妈‘’。天天变着花样，玩个‘’百把溜透‘’（新乡话）。

时有外来‘’入侵‘’的小同行，跟我们抢地盘儿！叽叽喳喳，争的面红耳赤，最终，我们还是本着‘’和平共处‘’的原则，‘’领土割让‘’（毕竟不是我们街上的地盘儿），各玩各的，互不干扰。玩儿腻了！就跑到对面的‘’关帝庙‘’，再接着玩！

在那个娱乐生活相对匮乏的年代，这便是童年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下了县礼堂的台阶，又上关帝庙的台阶，台阶两侧的高平台上，分别卧着两只大‘’石狮子‘’，一公一母。我们分头在两个石狮子身上，兴致勃勃爬上爬下，然后交换场地，继续玩儿！久而久之，石狮子的背上，屁股上，被磨的明光发亮！

那时候，关帝庙是‘’东街派出所‘’的办公地，因此，我们从没见过‘’庐山真面目‘’。偶尔站在大门口儿，歪着小脑袋向里张望，出来进去的民警，总会有人盘问：’‘哎！小孩儿！干啥呢？‘’，那一脸‘’神圣‘’的样儿，吓得我们不敢言声！ 只好告退。     直到去年，我回家探望老妈，闲暇间，到老城旧址走了走，想找找儿时的记忆，却意外发现，‘’关帝庙‘’作为新乡市的重点保护单位，重新修整，对外开放，这才有幸一瞻‘’关老爷‘’的真容……

（下图是重新修整后的‘’关帝庙‘’，两个大石狮子保存完好……）

关帝庙坐北朝南，庙内现存建筑有舞楼，拜殿，正殿三座。下图是舞楼，里面是拜殿。

抚摸着儿时常爬的大石狮子，思绪万千……

　　您也许会猜到，我家一定离这儿不远，没错儿！就在县礼堂后面。    县礼堂西侧，有一条不长的宽马路，一直通到小东街。看电影，看戏的人，散了场都从礼堂西侧的两个大侧门出来，分流到大东街和小东街上。      

小时候，家里姊妹多，经济不宽裕，很少买张票坐在礼堂里，规规矩矩的看场电影。因而，常常在礼堂的西侧门，扒开锁大门的粗铁链，露出一条窄窄的的门缝儿，从们缝儿蹭着看电影。几个小孩儿‘’轮流坐庄‘’，你看一会儿，我看一会儿，尽管两只眼替换看，很不舒服，谁也不甘自动放弃。有时候急不可奈了！就推开别人，自己挤到前边看，呵呵😜 ！‘’恃shi强霸道‘’（新乡话）的主儿，总能比别人多看会儿！（我大概就算其中一个吧），就这样，半半截截的，也看过不少电影。  

我家，就在县礼堂后面正对着的那条街上，小东街路南，叫‘’书院街‘’。

听父辈讲，因早年‘’庸南书院‘’在这条街上而得名。从我记事儿起，‘’庸南书院‘’的旧址，（这条街的最南头，路西，一个宁静幽雅的院落），已成了国营‘’新乡染织厂‘’的办公区，一直向北延伸到我家院儿的南墙外。染织厂的大门，横截了半条书院街，大门西邻我家的院墙。厂房织布机的轰隆声，足以让我们‘’享受‘’了多少年。

我家的院，呈东西走向，北院墙外，是一条朝西的小胡同，胡同里是‘’赵家大院‘’和‘’王家大院‘’。出了胡同，路西是‘’岳家‘’，再往前，凹进去的大门楼里，早年间大户人家的三进院儿，后来就变成了‘’染织厂宿舍大院‘’。这个院北邻‘’任家大院‘’，往北再走，就到‘’书院街‘’口了！ 

书院街的路东，没有住家，除了小东街住家的院墙外，向南一溜儿高围墙里，都是染织厂的车间。 围墙外，马路边空出一溜儿，北边儿，有个水泥砌成半米高，四米见方的配电池，顶上水泥板盖的平平整整的，这便是我们当年的‘’小舞台‘’了！

那时，岳家的两姐妹：新爱，新梅；任家的红丽；宿舍大院的小琴，加上我们姊妹，几乎每天都聚集在这个方台上，自编自演，自制道具，扮成各种角色（小姐，丫鬟，娘娘，公主），外加自编聊斋（这个精，那个精的），最有印象的是蚌精，我们用家里废弃的帘子，拆下竹条，弯成蚌壳状，人钻进去，两手撑着，一开一和的，太有创意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小丫头片子，不止是一台戏啰！想来，这‘’文艺细胞‘’，没准儿就是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吧😁 ！

我们再来看小东街，跟其它几条街一样，都有个共同点，就是门楼多，宅院多，而且都建在高高的台阶上，似乎，谁也唯恐别人家的风水高过自家，因而，几条街上的高门楼，数不胜数，都是早年间的大户人家，什么‘’八公‘’，‘’举人‘’等知名人士，解放后，都成了民宅，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东街东头路北，我的母校‘’东街小学‘’，解放前，新乡仅有的两所小学之一。全名‘’新乡第二完全小学‘’，简称‘’二完小‘’。老妈解放初期就在这所学校任教，一呆就是40余年，可谓名副其实的‘’元老级‘’了！

我们姊妹七个都就读于这所学校。跟别的孩子不同是，为了节省家里的开支，我们上学时，都是小的捡大的课本念。记忆中，很少买过新书，只有课本内容更换了，我们才会欣喜若狂的捧到新书，爱不释手……。

对于这所学校，我有着特殊的情感，自入校就在学校宣传队，在学校的舞台上，当过司仪（类似现在的主持人），跳过舞蹈，朗诵过诗歌，并且，曾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汇演，屡屡获奖。

记忆最深的，是我们的情景剧表演节目《三把伞》，倍受观众喜爱。五个小姑娘，扮成老头儿，老太太和他们的三个女儿。两个女儿在两边，用伞竖着转动着，当成车轱辘，老头儿，老太太在中间打一把伞，另一个女儿在前面拉车（那拉车的就是我扮的），边走边唱，情节欢快。 记得当时那三把精致的绢丝绸伞，还是学校特意到郑州买回来的！

这个剧情，出自于我曾经看过大人表演的节目片段，而后改编的，因此，我也算是本节目的‘’小编剧‘’了！那时候，编排个什么小节目是我的长项，没想到，这个长项一直受用到我参加工作，仍能派上用场……，呵呵😊！知青那会儿，还就真是指着这点‘’文艺特长‘’回的城。

记得学校对面是个大操场，这个操场，不仅为学校的体育活动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是我们姊妹几个学骑车的‘’训练基地‘’，当年，父亲下班后，骑回来的二八型的大破自行车🚲（公家的） ，就成了我们的训练车了，我们在操场上，你帮我扶着，我帮你扶着，互相做陪练。先是学滑行，上车，而后是掏大梁骑，再往后就架到大梁上骑，咯咯歪歪的，咯的屁股疼！搞不好，人车还会来个‘’大扑擦‘’！呵呵！就这样，大破车练就了一个个骑车‘’高手‘’！

后来，姥姥从母亲每月给她的生活费里，积攒了几个月，花了30元（当时1个月的工资）给我们从集贸市场上，买了辆‘’长白山牌‘’的二旧车，28型的大自行车，虽然旧了点，足以让我们稀罕的争抢着骑……

操场南边儿紧挨大水坑，那时没有排污设备，染织厂染布的色浆，流入坑里，泛起红一片儿，紫一片儿，蓝一片儿的色流，大老远，颜料的怪味漂过来，难闻极了！

操场东边，是土城墙，墙外是一条护城河。城墙年深已久，忽高忽低，墙体塌陷的像起伏不平的小山。记得，几乎每天放了学，我们就往城墙上跑，上面有好多树木，花草，还有藏身的山洞，我们在上面，捉迷藏，打闹追逐；时而，也会下到河边去玩水。最远的，都跑到连接它的南城墙了！

南城墙比东城墙高出一倍，地势更险，山顶上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一不小心，就会滚到城墙底下，因此，没有大孩子带，我们根本就不敢去冒那个险。可一旦爬到山顶，那眼界就大不一样了！北边儿一望，染织厂的大片厂房，办公区，院落等一览无余；再抬眼望望南边儿，公园里的亭台楼阁，栈桥湖水，花草树木，丛林，尽收眼底，视野好开阔了！难怪后来被公园‘’收编‘’，把城墙围在公园界内，从外面儿，就再也不能随意攀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