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鹤庆阿高庸苔快来喝一杯</p><p class="ql-block">中江的甘蔗渣酒</p><p class="ql-block">每天每个晚上想中江</p><p class="ql-block">和它永不分离</p><p class="ql-block">嘿嘿阿庸苔快来喝一杯</p><p class="ql-block">嘿嘿阿高尼快来喝一杯</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1996年，我们下派鹤庆的一群人到了县城，分别由各自所要去的乡镇来接人。我是要到中江乡的，来接我的人是中江乡党委书记段成良和驾驶员白家福师傅（朵美街子人）。段书记见着我问的第一句：“小张，你会喝酒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江位于鹤庆县东部的金沙江畔，国土面积仅有105.5平方公里，是当时鹤庆最小的一个乡。中江乡政府院子高程1240米，比鹤庆县城2196米低将近千米。这里完完全全是河谷地貌，地势狭长，北高南低，山脉南北走向，从地质角度看，分布着四级阶地，村子大多数沿江座落在一级和二级阶地上，也有分布在较陡的斜坡之上。乡辖中江、金河、大箐、江东、禾丰、禾米六个村公所（后来增加了龙旦村公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江的自然村子分布散落，当时竟然有五十五个自然村，人口相对集中的较大村子一般座落于第四系阶地的砂卵砾石层，人口较少的村子一般座落于二叠纪玄武岩地层上，也有极少数村子在碳酸盐岩地层之上。 中江是干热河谷气候，年平均气温18.5℃，日照2429小时，降雨量800—900毫米，无霜期260天。</p> <p class="ql-block"> 我在中江工作近两年时间，若要问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回答当然甘蔗渣酒了。我在中江喝了的酒是一生之中最多的，比我曾在云南地矿三大队五年喝过的还要多得多。当我回到水利水电设计研究院之后，就很少喝酒了，因为一个人一生之中所应喝的酒是有定数的，我喝酒指标已在中江用了。我一直相信喝酒到了指标限度，再过点身体就坏了。这似乎和能量守恒有关，每个人一生中喝多少酒都是定数，这比如你的肝这辈子正常情况下只能解100斤酒，20岁前你已经喝掉99.9斤了，你就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过了限度，肝就坏了，这是定数，不能强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酒在中华文化中一直有着重要的意义。古有诗仙李白借酒写诗、有曹操借酒抒情，今有众人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酒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中扮演了重要的地位。同样，酒在中冮也是一种文化。我下去之前，州水利局领导找我谈话，说去中江喝酒千万要注意金沙江边的规矩，不能把酒杯子倒扣在桌子上。因为江边人常渡小船，倒扣就是翻船了。还有喝酒的时候扣过来表示不想再喝了，同时有瞧不起别人，不尊重对方的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 在中江不喝酒基本就无法开展三农工作。许多工作是在酒场布置的，许多感情是在酒场上联络的，许多农业生产事情是在酒场上办妥的。酒是农村工作的催化剂。中江人遇到开心事要喝酒，遇到烦心事也会把酒倒上。红事喝酒，白事喝酒，求人办事要喝酒，朋友们维护感情更要喝酒。凡是能够称得上“场合”的饭局，都要喝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次在中江喝酒，菜上齐后，酒都倒满，然后乡干部或者村公所领导说：“感谢各位的捧场，一切都在酒中。不说了，我提议，咱们共同喝上三杯，酒过三巡后，各人发挥喝”。说完，大家共同举杯，第一杯一口干，感情深一口闷。第二杯两口干，第一口喝掉一半，这叫一步到中央。第三杯，分三口喝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江人敬酒非常厉害，大家挨着敬酒时，人人都会说一些客非常套辞令的话。屈龙乡长是禾丰人，他爱说：“请朋友们举杯，你们看这中江美酒在杯中翻腾，多像我们的友谊啊，干杯吧，为快乐地工作…”</p><p class="ql-block"> 段建荣副乡长是中江本地人，他敬酒时爱说：“ 中江甘蔗渣酒是茅台，干杯吧，一杯解千愁，幸福莫错过…” </p><p class="ql-block"> 寸德全副乡长是鹤庆坝甸北子白族人，爱用白族话“阿高”（阿哥），“阿庸苔”（阿妹子）之类敬酒，他声音洪亮唱道：“阿高庸苔快来喝一杯，中江乡的甘蔗渣酒，每天每个晚上想中江，和它永不分离，嘿嘿阿庸苔快来喝一杯，嘿嘿阿高尼快来喝一杯……”</p><p class="ql-block"> 一般被敬的人都得喝干一杯，否则就是不尊重人了。每个人一圈敬完和被敬后，基本上都喝到半程了。江东村公所的村长敬酒本领尤其厉害，令我佩服。他常说；“敬你一杯，敬你一杯酒，中江甘蔗渣酒，欢喜酒醉免忧愁，大家来做快乐的朋友。”他说着说着还会唱起中江乡的自编敬酒歌，歌声很优美动听，被敬的人虽然喝不进去了，只得强忍着把酒灌下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江大箐和金河两个村公所的人喝酒，爱划拳耍酒。他们喜欢用划拳助兴取乐。饮酒时两人同时伸出手指并各说一个数， 谁说的数目跟双方所伸手指的总数相符，谁就算赢，输的人喝酒。他们划拳辞令极为丰富，增添了酒兴，烘托了喜庆，因喊叫声振耳，易让人兴奋，极富竞争性。我虽然见闻过无数次划拳，但从来没有学会划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江人喝酒收杯，都是由饭桌上的主要人物收怀，主要人物会说：“中江的酒与茅台酒一样好，中江的酒像金沙江水一样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我们就喝到这里，下次我们再聚再喝甘蔗渣酒”，然后，他先干为敬，余下的人也都全部把杯里的酒喝光，方才结束了一次饮酒的进程。</p> <p class="ql-block"> 我虽然非常喜欢中江这美丽的地方，但我喝酒的定数指标用得差不多了，于是1997年12月28日，我依依不舍离开中江，回到了水利设计研究院。在中江让我知道了做人如喝酒，喝酒如做人，两者都需要做好自控。不得随意逾越，既要把握机会尽情表现，也要遵守规矩，不失分寸。</p> <p class="ql-block"> 有关中江乡金沙江照片，均为施怀基拍摄。</p> <p class="ql-block">大箐村公所分布图：</p> <p>金河村公所分布图：</p> <p>中江村公所分布图：</p> <p>江东村公所分布图：</p> <p>禾丰村公所分布图：</p> <p>禾米村公所分布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