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晚期最大的边防工程

乎乎堂

　　前不久的五一假期，惧怕各热点景区的拥堵，选择了前往15年前曾经去过的永泰古城。古城坐落在景泰县寺滩乡西南10多公里的寿鹿山下，当时给我的印象是，城墙完整，城内是个村庄，村子的西北处还有一所民国时期建的小学，学校的大门教室都是民国建筑，中西合璧，十分整洁。校长说这个学校是由一所军校改办而成小学的。对于这样一座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与寿鹿山之间以军事为目的的孤城，由何人建于何时，则不得而知，多年来一直想再探究竟。这次重访，古城已变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城内多处地方增加了相关介绍的牌子，当时的学校也变成了“景泰县博物馆永泰古城分馆”，对于古城的介绍尽管不系统不全面，但仍然给我提供了了解古城建设背景的相关线索。于是，我从古城出来，又驱车沿308国道到了县城东北的草窝滩乡，然后沿定武高速一路向西，到达古浪县的大靖镇，次日又沿312国道穿过古浪峡经天祝老县城所在地的安远镇，翻越陇中高原与河西走廊的地理分界线乌鞘岭，沿庄浪河东行永登、河口，返回了兰州。沿途长城蜿蜒曲折，烽隧古堡隐约可见，渐渐勾画出了明朝晚期最大的一项国防工程。

　　公元1368年，朱元璋的部队将统治中国98年的蒙元集团重新撵回了他们的祖先故地——蒙古高原，建立了大明帝国。但北边的蒙元势力却并没消停，元顺帝作为欧亚给草原帝国的大汗，继续苟延残喘长达29年。此后，尽管分裂成了多个部落，内部纷争不止，但他们重返中原之心不死，伺机南下动作频频，搞得朱家王朝很有压力，永乐皇帝就不得不两度御驾亲征。

嘉靖38年（1559年），土默特部落首领，成吉思汗的后裔，阿勒坦汗携其弟弟着力兔、宰僧以及其子阿赤兔、宾兔、丙兔等数万人马从河套平原一路南下西进，经阿拉善、景泰、古浪、天祝、永登，一直打到青海 ，一年后东还，但留下一个儿子占据青海，其余人等占据天祝、古浪，永登、景泰一线的山区牧场，当时这里叫大小松山。这些人嚣张跋扈，经常与明朝方面寻衅滋事，甚至还扬言要饮马兰州。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情况下，万历皇帝于1598年派兵部尚书兼三遍总督李汶、大司马兼甘肃巡抚田乐、甘肃总兵达云率10万大军进剿，通过6个月的战斗，收复了大小松山，将蒙古势力赶回了腾格里沙漠以北地区，这一战史称松山战役。

此后，李汶奏请朝廷把明朝的西北边防线，由原来东起兰州黄河沿岸的盐场堡西至永登、天祝的乌鞘岭一线，向北前推300里，在东起景泰东南黄河西岸的索桥堡西至古浪大靖、土门直达西凉一带的条山、寿鹿山、昌林山北麓与腾格里沙漠的卤碛沙滩间，构筑起一条长达400里、包括长城烽隧和沿线城堡在内的综合防线，把从蒙元势力手里夺回的大小松山都包括在了新的边境线以内。今天，我们行驶在定武高速和308国道上，仍可以清晰的看到沿线的明代长城烽隧遗址。现在，天祝的松山古城、古浪的大靖、景泰的永泰古城等，都是当时这一边防体系中比较重要的军事堡垒。这一庞大边防工程，从万历27年到万历37年，耗时11年，是明朝晚期最大的边防工程项目。该工程完成后，使得宁夏固原等内地的商旅前往河西走廊的路程比原来走兰州、永登过乌鞘岭到河西，缩短了整整三天时间。

永泰古城地处防线中部，扼守寿鹿山与腾格里沙漠之间的咽喉要道又距离兰州肃王的大本营最近，战略作用尤其突出。守备部队的规模为2000名士兵、500人马队，城内有火药库、草料场、马场等军需机构，由兰州肅王府的一名参将在此镇守。

　　古城面积318亩，黄土夯筑而成的城墙底部厚6米，高12米，周长17.17公里，城墙上筑炮台12座，东西南北各置翁城四座，翁城外墙建有城楼。站在古城南门的高坡上俯瞰整个古城，形如龟状，又称龟城。龟城南北两侧，各有烽隧排列通往长城和兰州，通往兰州的烽隧有70座之多。

　　古城居民都是当年的戌边将士的后裔，据说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城内有居民1300多人，姓氏多达30余个。大跃进时，城里一百多棵古树被砍，诸多明清庙宇楼阁被拆，现在大多数居民已经搬迁出城，登高望远一片残垣断壁，但其街区布局依然清晰有序，仍能看出当时作为军事要塞时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