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伤疤之迷</p><p> 张成福</p><p><br></p><p> 在我左肩上有一个长1公分、宽0.3公分的伤疤。要说这个伤疤有什么迷,是因为我好久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p><p> 自己身体受伤却不知道,真让人无法相信和理解,但它确确实实当时让我说不出来。</p><p> 留下这疤时间,大概是在1974年秋,那年我13岁,上小学五年级。学校放秋假,那时农村学校不放署假而放秋假,好让学生也参于秋收劳动,为家庭出一点力。我也和其它同学一样,秋假期间尽自己的劳动之责。</p><p> 十几岁的小学生,在农村从事的劳动,大都是割草、拾柴、打猪草的活。我的拿手活是割草。因为从六、七岁就跟着哥哥、姐姐上山割草,练出了一手割草好活。这一点我还是挺自豪的。因为我的割草速度在村里是比较快的。记的有一年秋,村里组织学生割草,为队上创收。我割草获得队上奖励,队长给我发了五分钱一夲的演草夲二十本,还同成人干活一样,每天给记了十分工,那时这在村里是很少有的。</p><p> 那个时候,是人民公社时代,村里分为两个生产队,村民是社员。在哪个以阶级斗争为主的年代,社员不让外出务工,不让搞副业做卖买,队里没有钱,各家各户更没有钱,成人出一天工才挣一角几分钱。年底队里结帐没有钱,就杀树卖。记的地边有些又粗又高的香椿树,几个人围不过来粗的柿子树,一棵棵杀掉,真是让人痛心。</p><p> 除了杀树,再就是割草卖钱。草到秋天长高后,到山上割回来晒干,用草绳捆好,等到冬天有人到岳阴村收购,就用长扁担挑去卖,每百斤五元钱。各家各户同样是割草卖钱,因为没有其它的挣钱门路。</p><p> 家里为了增加收入,所以就督促孩子们上山割草。年年割、从小就割,练就了割草好本领。每年割的干草都垛满了饭棚,有上千斤多。</p><p> 割草我不愁,愁得是从山上往家里运草,这可是个难受的活。上百斤的鲜草,用绳子捆好,放到肩上,沿着高低不平的山路,从山上扛到家里。山路不好走,稍有不注意,人和草就可能滚下山沟。路短还好,有时五、六里山路,要途中歇好几次才能到家。歇的时候,草捆小还好,能自己搬到肩上,草捆一大,一个人搬不动,需要别人帮忙,要么就的找一个崖头,放到上边,这样才能放到肩上。如果找不到放草捆的地方,那就硬坚持着走,不管多累多难受,也等找到合适地方才能歇休。</p><p> 记的那年秋的一天下午,我又上山割草,一直跑到离家六里地远的大顶山上。天快黑了,扛着草往家赶,由于草割得有点多,山路又不好走,肩上的草感到越走越沉,压的肩膀又麻又痛。没办法,天越来越黑,必须尽快赶回家,否则就看不到路,有可能滚下山崖。我不顾又饥又渴又劳累,忍着肩膀痛疼,也顾不上歇休,一口气跑回家。当把草放到地上时,我也一下摊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身上穿得褂子被汗水浸透,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躺在柴草上休息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p><p> 回家吃了饭,简单洗了把脸就上床睡觉了,一觉睡到天大亮。第二天起床,肩还是有点痛,我认为可能是扛草压得还没休过来吧,也没当回事。过了几天,母亲给洗衣服时,发现了在褂子肩处弄破的口子,问我怎么弄的,我也很茫然,不知怎搞的。为了弄坏的这件衣服,母亲很心痛,埋怨了我好几次,哪时做一件褂子是很不容易的。</p><p> 大概过了半个月,一家人吃饭时,发现了我肩上的伤疤,我才知道了肩上还有个疤。为这事,姐妹们还嘲笑我是“傻瓜”,连自己受伤都不知道。可自已是真真切切不知道昨弄的。以后也没有琢磨这个伤疤。</p><p> 十几年以后,我在单位澡堂洗澡时,摸到这个疤,才认真琢磨起来这疤是怎么来的。想起那次割草的经历,才忽然解开了这个伤疤之迷。</p><p> 回想起那次割草,穿的褂子肩上的形成的口子,和自己左肩上伤疤,对应起来,应该是哪次扛草时,插在草中的镰刀,在颠波时,镰刀头穿过了柴草,正好碰到肩上,割破了衣服,又割伤了肩膀。由于扛草时,肩膀麻木了,镰刀割肉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尽管肩膀后来又痛又痒了好几天,由于成天割草、扛草习惯了,就没引起注意,留下了这个伤疤。</p><p> 解开了这个伤疤之迷,每次摸到这个伤疤,我就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人和事,想起了那个贫苦的年代,想起哪个受伤而无感觉疼痛的日子。</p><p>伤疤留在了身上,也永远留在了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