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优雅13·如何提高审美力2：聆听名曲】20200515

陈捷

每个人的人生历程中都会有音乐的存在。 你可能不会写诗写文章，不会画画做手工，但你一定有唱歌的经历，哪怕是五音不全。 人们大多把音乐当饭后茶余的随兴消遣。于是那些旋律简单、歌词直白、囿于个人小我一己之情的流行歌曲大当其道。 而那些真正具有审美意义、能纯净精神直抵灵魂、提升审美力的音乐，即本篇所讲的名曲，肯定不是热门打榜畅销的流行歌曲，而是专指那些具有超时代的普遍性、永恒性艺术价值的西洋古典音乐，主要是交响乐。 另外还有协奏曲、重奏曲、奏鸣曲、管弦乐曲、室内乐、小夜曲、圆舞曲、歌剧、艺术歌曲等艺术形式也包含在古典音乐的范畴内。 　　让我们先从概念上，进一步将古典音乐与流行音乐区别开来。 1．名称 流行音乐的爱好者俗称“追星族”，他们虽然听说过莫扎特、贝多芬，也支离破碎地听过一些片段，但却从未听过一部完整的交响乐，或认为古典音乐阳春白雪，清高孤寡，很难听懂古典音乐的奥妙。 古典音乐的爱好者则有“爱乐者”的雅名。世界一流的交响乐团多在自己的团名中加入“爱乐”一词，如维也纳爱乐交响乐团、伦敦爱乐交响乐团等。爱乐指爱古典音乐，认为追星族浅俗和众。 　　2．对象 追星族从头开始兴奋的是音乐，但爱到深处，就爱屋及乌，到尾时恋的是歌星。 爱乐者从头到尾爱的都是音乐，对创造和演绎出不朽传世之作的伟人和巨匠们一直只怀着深厚纯洁高尚的崇敬之情。 世界著名古典音乐大师太多了，在此仅列出我认为最具代表性的15位： 1.巴赫（德）：西方音乐之父　　2.莫扎特（德）——最杰出的天赋音乐奇才　　3.贝多芬（德）——强烈而激情的不朽咆哮者　　4.瓦格纳（德）——最伟大的戏剧作曲家　　5.勃拉姆斯（德）——最纯正的浪漫主义交响曲和最顶尖的德国艺术歌曲作曲家 6.舒曼（德）——浪漫主义的化身，歌曲，钢琴曲和交响乐的诗一般的大师 　 7.亨德尔（德）——巴洛克旋律专家，清唱剧天才 　　8.门德尔松（德）——浪漫主义神童，优美、典雅的钢琴曲和交响曲作家 9.海顿（奥地利）——近乎不朽的交响曲和弦乐四重奏之父　　10.舒伯特（奥地利）——古典浪漫主义的钢琴和旋律的抒情天才，德国歌曲之王　　11.约翰·施特劳斯（奥地利）——圆舞曲之王 12.马勒（奥地利）——9首交响曲和歌曲作者 13.柴科夫斯基（俄）——俄罗斯卓越作曲，旋律大师　　14.威尔第（意）——最受爱戴的歌剧作曲家　　15.德彪西（法）——第一位印象派作曲家 　　3．内涵 流行音乐结构简单，长于短暂的情绪突放，通俗易懂，歌词内容多为红尘俗世的烦恼忧伤，容易引起心灵上的愉悦和共鸣，很易接近，为心浮气躁、茫然命运、冏于生活的年轻人喜爱。 中国实行的是乐感文化。 灵魂没有纵向的深度，没有罪感。 音乐没有纵深的维度，只能停留在二度平面的层面上。 即便在唐朝就有了最庞大的乐队，能把音细分到64个音节，但仍听不到和弦的声音。 中国音乐典雅古朴，节奏平稳舒展，体现出阴柔之美。 　　西方古典音乐讲究形式的精美和情意表达的深邃和阔远，注重精神灵魂的高蹈飞扬，规模宏大，架构深厚，蕴涵深湛，价值久远，常常是哲学的音响化，尤受思想丰富情愫深沉的人士挚爱。 西方古典音乐明快，音域宽广，情绪激昂，体现出阳刚之美。 西方文化是一种罪感文化。 西方人相信从亚当夏娃偷吃苹果那刻起，人就有了罪恶，继承了原罪。 这种文化影响到整个文学艺术，特别影响了他们的音乐。 甚至可说，罪感是整个古典音乐的滥觞。 音乐源于罪感对神圣的追求。 因此古典音乐最初几乎就等于是宗教音乐，是围绕罪感而发展的。 反过来说，凡表达了最真切最深刻的思想感情和意志的东西，都会教人感到有宗教的神圣意味。 德历史哲学家斯宾格勒说：立体的和弦一定产生于有强烈宗教感的民族。 　　一部完整的交响乐一般在四五十分钟左右，最长的可达80分钟。 多由4个乐章组成，即起、承、转、合： 第一乐章是呈示部，呈现主题与副题，比较有哲理性； 第二乐章是展开部，通常为慢板，是整部交响曲中旋律最舒缓、最优美、最抒情的乐章； 第三乐章是再现部，通常是比较欢快的乐章； 第四乐章是第一乐章的升华，偏向于庄严或者是欢快。 从交响乐的曲目标题或别名，亦能略见其厚重深沉之一斑： 贝多芬第五交响乐《命运》、三交《英雄》、奏鸣曲《热情》，舒伯特九交《伟大》、柴可夫斯基六交《悲怆》，马勒一交《巨人》，等等。 　　中西方文化特质的不同，决定了音乐形式与风格的迥异。 一曲《高山流水》旋律古朴、典雅、优美、深沉；节奏平稳、舒展；音调缠绵、柔婉秀娟；体现出阴柔美。 一曲《命运交响乐》节奏明快、急促、音域宽广，曲调明朗、刚健、情绪激昂、气魄宏大；体现出阳刚美。 中国传统音乐主要表达儒家、道家、佛家的思想，并且讲求悟性慧根，音乐以旷达悠深见长，突出“情”和“景”的交融，主客统一，体现出来的是一种和合精神的幽美。 西方古典音乐着重美浓厚功能性，音乐以深刻严肃见长，突出主客对立，大都带有正剧或悲剧色彩，体现出来的是一种艺术精神的壮美。 中国传统音乐以线条为主， 西方古典音乐更讲究和声。 中国传统音乐注重气息， 西方古典音乐更讲究节奏。 西方人爱玩交响乐，台上的乐手和乐器越多越显得气派； 中国人一把琵琶就能弹出悲壮的垓下之围，一架古筝就能奏出连海之春江潮水，一只古埙就能吹出千古兴衰之幽思。 　　图画（雕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 音乐是流动的图画。 古典音乐有鲜活而恒久的生命力。 它有情绪，有画面，有色彩，有节奏。 它能激发听众的联想。 舒曼说：听音乐的奥秘就在于你能否迅疾地将音乐转换成画面。当你一旦看到了这个画面，那就懂了。 音乐完全是抽象的，聆听者必须凭借自己的理解力去想象。 听者的想象越多，听音乐的收获也就越大。 当人们听到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等古典音乐家的音乐作品时，它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优美的旋律，充满意趣的乐思，还有活生生的场景画面，有真挚的情感，或宁静、典雅，或震撼、鼓舞，或欢喜、快乐，或悲伤、惆怅…… 　　如号角音色令人想到战争和狩猎， 弦乐音色有柔美温馨的意味， 童声音色如天使般纯洁， 大管低音似老人的苍然…… 听同一首音乐，有人看到白雪漫野，深沟密林；有人看到天山飞瀑，小溪黄花。 但你不可能就一段音乐，既联想到春光明媚，又联想到寒冬凛冽；既感到欢快兴奋，又感到悲痛欲绝。 所以，听古典音乐，要尝试把声音转化为视觉，把空间转变为时间，在脑海里还原它表现的画面。 或者，你只要能感受到音乐或欣快或伤感的情绪，只要激动了就是理解了，听懂了。 　　在所有的音乐中，唯有交响乐，才能让人真正感到灵魂的震颤与净化、超脱与飞升，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庄严”，什么是“神圣”，什么是“伟大”，什么是“崇高”，什么是“博大”，什么是“深刻”！ 欣赏古典音乐，一定要有始有终完整地听完，而不能碎片式地断章取义只听片断。 否则其最终的感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甚至可说根本就未能听懂，无法真正激奋起来。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第一乐章 贝多芬的交响乐，则使人感到一种风暴，一种搏斗，以及得不到满足的渴望，顽强的抵抗精神，即使不知道作者的姓氏和生平，也会感到如此。 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命运》，因其强烈的节奏、鲜明的形象，表达了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将英雄主义表现得淋漓尽致。 乐曲开头的4个音符，更是形象印证了“命运就是这样敲门的”，被称为听交响乐的入门级最好教材。 　　贝多芬第六交响曲《田园》第一乐章 据传，曾有一位牧师收养了一个盲女孩。他带她去附近的森林名胜，那里正在举行贝多芬交响乐系列音乐会。他们听了第六交响曲《田园》。 在默默的回家途中，盲女孩忽然问道：牧师，请告诉我，世界真是这么美吗？ 4．生命力 流行音乐流行一时，其生机在依靠媒介不断炒作，推出新人。无数作品蜂拥而至，排挤替换。就一件作品而言，往往气氛一过即成明日黄花。流行音乐表演者生命力极短，即使红得发紫也只是昙花一现。 而古典音乐则流传百世。在艺术上是永恒的，因具有规则性的本质，及颂扬人类高尚精神的普世价值，一部作品一旦面世，就可能有万古常新的风范和价值。 可能50年后再无人知道刘德华是谁，但500年后还会有人知道贝多芬，这就是流行音乐与古典音乐的最大区别。 　　5．包容性 爱乐者和追星族虽无正斜之分，但存高下之别。 追星无可厚非，爱乐至高无上。 由于年龄、阅历、知识、素养、听乐环境等方面的差别，爱乐者能欣赏流行音乐但不会倾心待之； 追星族却视交响乐为畏途，既无耐心听完一部交响乐，也很难听懂古典音乐的奥妙。 　　德国思想家、作家歌德说: “不爱音乐，不配作人。” 德国哲学家尼采说： “没有音乐，生活将是个错误。” 伟大的作曲家贝多芬则说： “音乐使人类的精神发出火花。” 古典交响乐是各种艺术中第一位的、帝王式的艺术。 　　爱乐使人孤独。 不是被人孤独，而是自己孤独自己。 在孤独中发展了尊严、自尊和尊人。 培根说：品格是在孤独中完善起来的。 舒曼说：孤独感是一种有活力的、叫人思索的、富于创造性的宁静。 越是物质的生活，越显得可怜和可悲； 越不是物质的生活，在越重要得多、越高尚得多的同时，也越显得孤独和悲壮。 　　爱乐使人的气质发生变化。 它使心灵与精神境界变得高尚、纯净，是一种精神的洗礼。 它不会使你富有，但会使你幸福； 它不能拯救你的灵魂，但会使你的灵魂值得拯救。 有了气质，虽不一定都有鸿鹄之志，但都不会只存燕雀之心。 由此，生活的张力，待人的态度，接物的分寸，处事的节奏，容貌的恬淡，神情的悠游，姿态的韵律，所有这一切都自带一种乐感。 　　爱乐使人深沉。 他观望着现实的世界，构想着美好的超越。 他的身体在日常的物质世界中生活，同时他的心灵却在另一个诗与远方的理想空间中徜徉。 因此，爱乐者中有相当多的人是唯美主义者、完美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 　　古典音乐还有不可思议的物理作用，能镇静镇痛降压，调节人体各系统的生理功能，对调剂人的情绪情感和行为及增进身体健康大有裨益。 美科学家做对比测试的结果表明，摇滚乐和爵士乐的演奏员心率不齐、神经异常者占93%以上，而古典音乐演奏员患同类疾病的连5%都不到，且比一般人还要健康。 日本也做过测试：收听古典音乐的母亲，奶量比平时增加20%；如戴耳机听，则增量多达一倍。如听爵士乐，奶量竟比平常减少20-50%。 各种艺术中，只有音乐能和劳动同时进行，并起到促进作用。 美国试验：恰当地运用背景音乐可提高工效30%以上，而其它法子只能提高5-10%。 据载，日本甚至有奶牛场给奶牛放古典音乐听，以提高产奶量。 　　我从小喜欢音乐。 在践踏文明、摧残灵魂的文革年代，是歌曲音乐伴我度过了黑暗动荡岁月里的花季，让我的生命有了一丝色彩。 文革伊始，我刚好小学毕业。从1966年到1969年整整三年，因文攻武斗，全国沦陷，所有大中小学全不招生。我们重医大院一帮小伙伴无所事事，整天瞎玩儿。 我的许多业余爱好就是在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比如游泳，比如打乒乓球，比如识简谱唱歌。 我有一位也非常喜欢音乐的好朋友，我们一本又一本地抄写了许多中国歌曲，一首又一首地认简谱学会了唱许多歌曲。 1978年进大学后，我买到了一套三本《外国歌曲集》，与蓉子一起在课余时间学唱了许多优美的外国歌曲。 这些歌本，让我完成了人生最初的音乐启蒙。 　　第一次知道“交响乐”，并由此逐步对交响乐这音乐之魂有所了解，真正踏进音乐的神圣殿堂也是在大学时代。 在一位朋友家中，我第一次看到了贝多芬交响曲的木制唱片，第一次完整地聆听了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第一次知道了贝多芬交响曲的最佳阐释者、世界著名指挥大师卡拉扬的名字。 自从学会欣赏交响乐之后，其它的一切音乐都只能作为休闲消遣了！ 　　我可以在任何时候、以任何形式听其它的音乐。 唯有听交响乐，需要正襟危坐，需要一人独处，需要心底澄明宁静，毫无尘俗杂念，彻底地进入！ 年轻时，听交响乐经常是在暗夜中，独坐居室，心若止水，陶醉其间，只听由音乐的指引而沉浮激荡…… 此刻，此地，此景，此乐，那就是天籁，那就是上帝的声音！ 这声音是那么厚重，又那么高远；那么复杂，又那么丰富；那么豪放，又那么精致。 不论是痛苦悲愤忧伤，还是坚定慷慨激越，都是那么令人振奋，令人激动，令人跃跃欲试，不能自已！ 　　曾让我潸然泪下的四首曲子 在我一生中，听过的音乐不少，听到激动得难以自持、潸然泪下的经历并不多，粗略想想，记得起来的大概有四首曲子吧。 分别是： 德国亨德尔的清唱剧《弥赛亚》中的合唱曲《哈里路亚》， 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悲怆》第一乐章，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合唱》， 《梁祝》的楼台相会。 这四首曲子各有其催人泪下的“泪点”。 　　《哈利路亚》 德国亨德尔的清唱剧《弥赛亚》作于1741年9月，作曲家亨德尔在一种不可遏止的热情冲动下，只用二十多天就写出了这部注定要成为经典之作的清唱剧《弥赛亚》。 “哈利路”在希伯来语中是“赞美”的意思，而“亚”是“耶和华”的简称，“哈利路亚”意思是“赞美你，主！” 这部作品经典迭出，美不胜收。其中“哈里路亚”一段，则更是以其震撼的气势，洗练而悠长的旋律，以及教堂圣歌的庄重典雅，而成为传世佳作。 这部作品曾是作者“流着眼泪写作”而成的，同样也打动了1743年在伦敦音乐厅观看首演时的所有听众，甚至英王乔治二世在听完第二幕终曲《哈里路亚》这一合唱后，起立以示敬意。这一举动竟形成了传统，直到今天，人们在现场欣赏合唱《哈里路亚》时，都必须全体起立以示敬意。 听到这如排山倒海般雄浑而最具震撼的合唱，只感动得热泪盈眶，产生一种强烈的宗教情绪，和想要忘我献身的激情与冲动，仿佛飞升进明亮壮丽灿烂辉煌的天国，拜倒在伟大的创世者、造物主脚下。 　　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悲怆》第一乐章 柴可夫斯基作曲的芭蕾舞剧《天鹅湖》可谓家喻户晓，举世闻名。 他的第六交响曲《悲怆》，于1893年10月28日在圣彼得堡首演，作者亲自指挥，演出获得了巨大的轰动。然而自此9天之后，作者不幸与世长辞，本作品成为作者的绝笔之作。 《悲怆》不仅是柴科夫斯基作品中最著名、最杰出的乐曲之一，是他交响曲成就的最高体现，也是古今交响曲中第一流的精品。 乐章开始部分，由低音部乐器如大管、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演奏，显得既肃穆又阴沉，有一种确定无疑的悲伤感，一种充满紧张和压力的俄罗斯式哀愁，有如“压抑的灵魂在悲怆里起舞”，刻划了人生的恐怖、绝望、失败、灭亡，强烈地表现了苦恼、不安、焦燥和悲怆的情绪。 第一乐章演奏到4分03秒时，乐曲开始缓慢下来，渐由低沉向上攀升，似在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短暂的停顿后，4分27秒，一段宽阔宏大平稳而深情的弦乐旋律骤然响起： 　　瞬间，之前酝酿堆积压抑的块垒随着眼泪一泻而下，尽情痛快地释放出来…… 《悲怆》全曲揭示了一个永恒的真理——死亡是绝对的、无可避免的，而生活中的所有欢乐都是转瞬即逝的。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合唱·欢乐颂》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创作于1819至1824年间。 这部交响乐构思广阔，思想深刻，形象丰富多样，它扩大了交响乐的规模和范围，变成由交响乐队、合唱队和独唱、重唱所表演的一部宏伟而充满哲理性和英雄性的壮丽颂歌。被公认为贝多芬在交响乐领域的最高成就，是其音乐创作生涯的最高峰和总结。 这部作品第四乐章加入了以德国著名诗人席勒《欢乐颂》为歌词的大型合唱，故后人称之为“合唱交响曲”。 《欢乐颂》也是九交的主题。 这位饱受耳聋困扰的作曲家所经历的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挫折与磨难、抗争与胜利都升华为人类的普遍情感在九交中完美再现。 巨大的波澜从神秘中慢慢升腾而互相撞击，通过痛苦、压抑、沉思、蛰伏、斗争、折服，最终达到辉煌灿烂、崇高纯粹的顶点。 　　这首交响曲最令人动容的是人声部分。 听着那充满虔诚崇敬的歌声，仿佛自己的灵魂已被牵引到阔大清明宁静祥和的天堂，在乐曲的前三章与贝多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狂风暴雨的袭击后，在欢乐女神面前，人类的一切纷争、尘世的一切烦扰、一己的一切哀乐，都显得是那样渺小，那样卑微！ 此刻，我的灵魂被巨大的感动所包围浸淫，眼中充满了感激的泪水。在歌词中我得到了精神的洗礼：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裹，你的力量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的光辉照耀下，人们团结成兄弟。 　　《梁祝·楼台会》 创作于1958年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是中国现代音乐中我最喜欢的一只曲子。 《梁祝》的曲式，依鸟语花香、草桥结拜、同窗三载、十八相送、长亭惜别、英台抗婚、楼台相会、哭灵控诉、坟前化蝶等故事情节及感情线索构成。 叙事起承转合，情感缠绵悱恻，旋律抑扬顿挫、优美动人，真可谓是百听不厌。 尤其是楼台相会一段，又是一个慢板，大、小提琴的对答。 小提琴委婉地诉说情意，大提琴拨奏聆听； 之后又轮到大提琴倾诉爱意，小提琴则从旁应和。 缠绵凄苦、如泣如诉的音调，把梁祝相会楼台时百感交集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现在专门用于听古典音乐的时间少了。 但有两个时段是必听音乐的： 其一，开车的时候。 车载音乐绝大部分是西方古典音乐，有少量蔡琴的歌及一些经典合唱歌曲。 只要车一发动，音乐自动响起，伴随我一路飞驰，奔向远方。 　　其二，写字的时候。 练书法时全部是听中国古曲。声音不要大，悠远怡然。 古琴、古筝、琵琶、洞箫、二胡…… 春江花月夜、关山月、汉宫秋月、平沙落雁、潇湘水云、寒鸦戏水、夕阳箫鼓、梅花三弄、阳关三叠…… 只看这些曲名，就仿佛让人穿越千年。 　　古琴《汉宫秋月》 　　对现代流行音乐，就像我对流行的颜色、服饰等其它流行元素一样，素来不会被“带节奏”。 在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的所有华语女歌手中，我唯爱蔡琴。 在我喜欢的那些蔡琴歌曲中（不是她的所有歌），我的最爱是《不了情》和《情是什么》。 《不了情》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错，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泪， 忘不了你的笑； 忘不了叶落的惆怅， 也忘不了那花开的烦恼。 寂寞的长巷，而今斜月轻照； 冷落的鞦千，而今迎风轻摇。 它重覆你的叮咛， 一声声，忘了，忘了； 它低诉我的衷曲， 一声声，难了，难了。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春已尽， 忘不了花已老； 忘不了离别的滋味， 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恼。 蔡琴《不了情》 《情是什么》 阶前雨，是我昨夜枕畔的泪； 断肠红，是我心头相思的血。 昨夜梦，魂魄与你天涯相随； 梦如风，风散去再难寻追。 啊，情是什么？ 无端地来，无端地去， 总在人间徘徊。 啊，情是什么？ 来时也苦，去时也苦， 却又叫人回味。 　　蔡琴《情是什么》 　　典雅蕴藉的歌词，哀怨如诉的旋律，低回深切的歌喉，有着一种古典的浪漫，一种优雅的感伤。 唯蔡琴，能把女人心底最深处的情怀，最细腻的感受，最敏锐的触觉，最复杂的心思，最曲折的心路，最微妙的变化，演绎得如此深沉凝练，醇厚大气，教人荡气回肠，欲罢不能！ 蔡琴的歌，有如一部悲剧，是属于壮美的审美范畴。 　　在我看来，相比蔡琴的深沉醇厚大气，邓丽君则显得太过甜腻轻柔单薄，缺乏份量，有如糖水片，可抚慰感官，却没有深层次的震撼。 邓丽君的歌，有如一部轻喜剧，属于唯美的审美范畴。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生命的节奏，以及因节奏而带来的韵律感。 节奏和韵律在生活与艺术中无所不在。 无论是服饰色彩、站坐行、动作表情、行为姿态， 还是文学、美术、书法、摄影、运动、戏剧、舞蹈， 无不与节奏和韵律息息相关。 　　学会欣赏音乐， 学会从音乐中感受强烈的节奏感与韵律感， 进而学会从大千世界、自然苍穹中体悟宇宙本质的律动， 你便会拥有因洞悉自然万象之美而产生的内心情感与外表举止的优雅。 这，便是培养提高审美力的终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