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荷包蛋

苏老版

图文/孙以煜 文章选自太原日报1987年3月19日 记忆象个琢磨不透的怪物,你越想驾驭它,它越是不驯顺。本来这个日子我一直在力图将其忘掉,可这一天,却偏偏在每年的这个时辰鬼使神差般地在脑中光临——<br>“生日!”一睁眼我便沮丧地自语。<br>是的,生日——我和弟弟以烜共同的生日。以往,每逢这一天,全家人都要庆贺一番的,特别是奶奶,高兴得简直像个孩子。她那小脚也突然地利索起来,在屋里、屋外这几十平米的狭小天地里跑进跑出,张罗忙乎。以她最拿手的烹饪手艺,做出一大桌的菜来摆在全家人面前。当然,最惹眼的,还是我和弟弟每人碗里那两个金黄、金黄的煎荷包,这是得天独厚的,谁的碗里也没有。<br> 人都说,双胞胎难养,而我和弟弟却在奶奶身边出脱得十分喜人、可爱。眨眼间成了二十大几的小伙子,奶奶怎能不乐呵呢?!可是,弟弟死了,在六年前的一个晚上。猝然的噩耗,有如晴天里的霹雳,使我躺倒了。一趟就是半个月。这期间,奶奶眼巴巴地守着我,俨然一尊苦心的菩萨。我却在心里不住地默叨着一句不知从哪本书里看到的句子:“孪生连理,孪生连理……”莫非这是真的?像一只落魄的鸡雏,我苦苦地思忖着,心里却抑制不住一阵阵酸楚。可当眼光一经遇到身边那疲惫的、半个多月来没离开过我的奶奶时,内心深处又不由地一阵悸动。我真就这般脆弱吗?真就这样一蹶不振地让劳碌一生的奶奶心头再添裂痕吗?我突然间猛醒,以烜走了,奶奶和家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能否从孪生的阴影中脱离出来?想到这些,心底蓦然间生出一股豪气,要站起来,要承受和担当以烜和我对家人的共同责任。什么“孪生连理”,我只有一个人来做两个人的事情,才能逐渐地让家人从悲情中走出! 心里有了信念,病竟莫名地好了起来。速度之快,连医生都不敢相信。从此,面对奶奶,我尽可能地强作欢颜。以烜的悲情,我们都不去触摸。尤其生日,这个吉祥喜庆的日子,有意无意间都在回避,就连记得最清楚的奶奶,也好象忘记了似的。 <br>一晃,六年过去了,奶奶真的把这一天忘了么?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忖着。<br>“起床吧,你单位不是还有事吗?”奶奶的声音。<br>我一骨碌爬了起来。洗漱完来到厨房。<br>“喏,”奶奶把锅端了过来,“自己吃吧。”说完进了里间。<br>我掀开锅盖,蓦地怔住了:荷包蛋,金黄金黄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两只,不,是四只,在下面一层还有两只,怎么?奶奶……我回头看时,从家里镜子的反射中,我看到奶奶正捧起围裙擦着有些红肿的双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