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几天前，在一博物馆里见到一副久违了的烟袋，虽然它早已退出了吸烟的历史舞台，但在我的印象中它还是那么的温馨！</p><p class="ql-block"> 当年姥爷就有一套与之相似的烟袋。烟杆有长短之分，有紫竹、点点斑痕的湘妃竹，有红木酸枝木等竹木材料做成，考究的烟杆上有绞丝雕花乌木或竹子做成烟袋杆儿，一端安上翡翠玛瑙的烟嘴儿，另一端有装燃烧烟末的铜烟袋锅儿，在中间靠前部分系上火镰和烟荷包（装烟丝烟末的小口袋）。火镰盒里面装有火石、火绒。火石经过河水冲刷或山里直接开采出来，质地坚硬，且在高速撞击时能产生火花的石头，直径一般在一厘米以上。火镰盒下面附着一小块硬度较强的普通钢条，长为七八厘米，宽有两厘米左右，厚约二三毫米，两头窄中间宽，整个刃面略呈弧状，为的是在打火时更能省力。火绒的主要材料是艾蒿的嫩叶，黄黄的，有点像棉花。烟荷包是个小口袋，材料一般是有柔软羊皮或厚步缝制而成，再用一根较粗的细绳围着口袋周围反正扎几个眼儿、穿上，然后用力往上一提口袋收拢，高档一点的上面绣上花纹图案更显得古朴大方。出门时将烟口袋好火镰系在烟袋杆上方便，在家的时候就与烟袋、火镰、烟口袋分着使用。如此就是一副完整的吸烟工具。有曰:“斑竹一枝秋老，呼吸湘烟袅袅。泪痕宜湿淡巴菰，渠是相思草。莫问吞多咽少……。”又据《本草汇言》记述：“烟草，入肺、胃二经络，驱寒湿痹，通利九窍之药也，能御霜露风寒之功效。</p><p class="ql-block"> 童年时代的我总觉得姥爷抽烟形象非常潇洒。烟的味道很呛人但我非常愿意凑到老人家跟前听他有声有色地讲故事，至今仍记得女豪杰施剑翘、“飞天豹图”等等。姥爷的烟袋杆儿是用乌木做成的，虽然没有电视剧《大宅门》中白景琦的烟袋那么长，但也相当漂亮好看。</p><p class="ql-block"> 一天傍晚，姥爷正坐在八仙桌旁边抽烟，突然就听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大舅爷在家吗？”，原来是来“送信儿”（1）的人，是一外甥媳撇下一帮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唉……！</p><p class="ql-block"> 翌日，我见姥爷换了件新衣服并且将烟袋及烟口袋放入上衣的左口袋里，又拿了一个手绢叠好以后放入右口袋里准备去“吊纸儿”（2）。民间的吊唁方式仍是传统程式化的，几乎跟戏台上的演员演戏差不多。吊纸儿的人（吊唁者）到灵前行礼要看辈分大小。如果比死者辈分大则站着一低头用手帕象征性地捂着脸哭两声即可，陪着吊唁的孝子们行跪礼致谢。礼毕后这时外公突然觉得不对劲，感觉自己的眼睛辣乎乎的，并且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孝子们在一旁看在眼里，觉得大舅爷他老人家真是太悲伤了！马上起身又跪在姥爷面前再次谢孝。还有人在一旁直安慰:“大舅爷节哀，大舅爷节哀！”。这时姥爷忽然才发现，原来他们一打岔把放在右口袋里的手绢一事给忘了，习惯性地从左口袋抓出烟荷包当成手绢一把捂在了眼上，这一下眼泪真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在场不知内情的街坊们还不停地窃窃私语: “别看人家不是亲大舅，你瞧眼睛都哭红了，到现在眼泪都止不住，这才叫真疼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 即民间的讣告。</p><p class="ql-block">（2）: 指吊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楫轻舟</p><p class="ql-block"> 2020年4月17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