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往事(6)

陈广祥

<p class="ql-block">矿区的景色,是那么的优美,有唐朝的庙,辽代的塔,清代的松,即有古物建筑,又有文化底蕴,是一个古文化底蕴深厚的矿区。</p><p class="ql-block">回采三段,自从西区迁往东区,当时住在乙楼。三段早在西区时,就有辉煌的过去,几任段长都有杰出人物,原局党委书张绍峰就出自三段,原矿党委书记范子林也曾来自三段,都成为局矿主要领导,在三段辉煌历史,都留下光辉的一页。搬到东区之后,仍保持光荣本色,有一大批吃苦耐劳的矿工。</p><p class="ql-block">我自一九八八年五月来到三段,矿上已派和云任段长,而兆友任支部书记,而两名副段长,都是原三段人,解春勤主管安全生产,而陈金雨为管理副段长,也叫经营副段长。段里保留三个队,回采六队仍为主力队,而采准队两个队,都为回六队做准备。将掘进队打出的煤巷,进行有效分块,形成回采掌子面,为了采煤顺畅,采准队准备充分,然后由回采队采煤。三段以前是早采,自上水采后,效益大大提高,每月产煤过万吨,而矿工劳动强度降低,而环境也得到净化,煤尘也降到最低。每班水枪一开,滚滚的煤炭,顺着煤槽流到筛机,通过筛机过滤分解,煤到了煤仓,装车运出,而煤水通过煤水泵房,抽出井下仍然过滤,产生煤泥,是矿形煤加工最好的原料。</p><p class="ql-block">回采六队是三段主力队,队长高玉泉,有着丰富井下经验。他身高大约在一米八,虽然有些驼背,在井下长期劳累,特有的形状。高队长确实能干,是段里顶线工,工资达到148元,而段长的工资才132元,属于国营企业,干部工人都定级,按级挣钱,只不过干部有职务补贴,而工人有效益工资,干部和工人没啥区别,只盼升级有乐趣,国家下达升级指标,而了单位,按文件要求,在册都有指标,只是多少而已,工资总额不能超出,矿上制定政策,也分出三六九等,有升整级,也有半级,还有不升级的矿工,都是出勤不够,在家泡病号者,均不够升级标谁,国家按工资总额,而下拔额度。</p><p class="ql-block">而三段,做为老牌生产段,自京西煤炭公司接管,就有三段的编制,属于采煤段。来到了三段工作,也很轻松愉快,大部分人基本相熟,工作有了基础。按照事先的按排,原来的核算员有光,把工作交给我,段里安排有光担任工会主席,也算顺理成章。工会主席有班组建设,还要下井顶岗,各项工作都围绕生产,还要在段里值班,需要熟练井下,有光可以胜任,工作踏实肯干。而核算员工作,虽然不去井下,对井下也应略知一二,不然怎么搞工资核算?还有材料费支出,要心知肚明。在计划体制中,工资按级发放,自然不用核算员,月初财务工资核算组,到考勤室把班数抄走,然后数据入电脑,工资单自动打出。按工资总额,月初去矿务局审批,才能月初开支。</p><p class="ql-block">虽是计划经济,而用工制度却改进了,段里不但有固定工,有合同制工人,有农民轮换工,三种用工形式,三种不同的结算方式,工资单都有明确标识,以便于核算。固定工大都属于当地人,而轮换工们,有来自河北赤城县,也有来自四川仪陇县,两拔子人混在一起,不是那么融洽。赤城人来的早,认为是老大哥,北方的汉子,憨厚老实。而四川仪陇人,有南方人的特色,脑子比赤城人机灵,一边上班,一边搞副业。总之也是生活所迫,虽然从四川来到北京,却钻到了山沟里,没显示大都市的风景,每天在井下,危险时常存在,却又吃苦受累。农民轮换工的管理,矿上有政策,体制不同,身份不一样,矿上也设轮换工办公室,而赤城老王住矿联络,跟矿方沟通,提供劳动力输出,也增加当地财政收入。</p><p class="ql-block">轮换工的工资单发,也看工资总额,单设工资单,工资只对本人。还是八十年代,人员管理不严,冒名顶替屡见不鲜,顶名而来不在少数,可想井下有危险。为了稳定矿工队伍,矿出政策,对优秀轮换工,可转为长期合同制工人,段里有个叫王秀山,就是冒名顶替而来,他的真实名字,叫米建锋,赤城第一批轮换工,也是生产骨干,可转为合同制时,才知道得知米建锋,而那王秀山,看到井下危险,早跑回赤城,又去放羊了。每到春节放假,赤城人可回家过年,而四川仪陇人,却没那习惯,在那都是家,大食堂为他们准备过年水饺。赤城人回家,矿上用大客车接送,送人的那天,场面比较热闹,工资科人手不够,还要科室人员帮助,赤诚属于张北,冬天格外的冷,穿着棉衣,还有大衣,都感到寒冷刺骨。赤城盛产榛子,还有酸枣汁,都是赤城特产,都为原生态产品,喝了既开胃,又可生精,送赤城回家,虽然有些冷,却也有乐趣,有酸枣汁可饮,回来时还可带上一箱。</p><p class="ql-block">矿上实行工资制,按等级挣钱,而井下按计件工资算,矿工资科设有定额组,专门负责井下定额核算。按定额册上的规定,实行三部单价制,每月工作量,算出工资总额,刨出月初所开工资,剩余部分为超件工资,月中进行分配,也就矿工说的奖金,发放给职工。</p><p class="ql-block">井下生产,以队为核算单位,即便干辅助活,也按分计算,有些象农村小队核算单位,按工分制计算,队里有总分数,分配到各班,由班长根据小班人员表现,进行分数分配。一切准备就绪,等待矿定额组通知。而矿定额组,在通知之前,也要开会讨论,由主管矿长参加,工资科负责定额的副科长,还有负责各段的定额员。而没有超件工资,根据具体情况,也有修理奖。矿定额组的蔡科长,个子不高,却显着胖,身子有些横宽,走路拽呀拽呀,矿上人都叫“蔡包子”,而徐矿执政时,蔡科长算是红人,当过调度室主任,指挥全矿生产。也曾有人跟他开玩笑,打电话问他说:“老蔡,干什么呀?去公安科一下,那狗还没有喂”,气得蔡科长放下电话,一顿臭骂。徐矿主抓生产时,蔡科长管钱,徐矿负责全面,蔡科长却升为调度室主任,负责全矿生产,调度室是矿重要部门,让蔡科长主管,可知对蔡科长的信任。徐矿是房山本地人,六十年代初,毕业于北京矿院,曾在大安山矿,调房山矿时,曾主管过生活,后来生产副矿长,也是有文化的矿长,却是个老滑头,不担任何责任,所以一直没升上去,他的同学都比他进步快,可他一直在矿上,虽然也当过矿长,也没啥起色,最后去了化工厂,担任副书记一职,直到退体。徐矿和我也算有缘,有一年初夏,徐矿来到三段,不知是了解情况,还是闲得没事,在三段办公室神侃,我也在场,徐矿问我:“这个月任务完成不错,超件工资也应该不错”?不知是考我,还是另有原因,我也随口说出,这个月超件工资人均数,徐矿听了没说话,但却记在心里。在矿讨论时,定额员报出三段超件工资,那个数跟我随口说的数,基本相稳合,从那以后,徐矿对我才有印象,他曾找过段长,让我去调度室,负责矿生产统计,段长跟我一说:“那地方我干啥?也不是我呆的地方,生产段核算员的工作,最适合我干,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大约两个月后,段支部书记兆友,鼻子时常流血,影响了井下班,奖金也受影响,只好请示矿长,需写个签报,让主管矿长批,送到定额组,可能生效。于是我写好签报,去找徐矿,徐矿在调度室,看了看我递过去的签报,随手签字写上,“鼻子流血是事实”,落款为俆汉清,拿着有矿长签字的签报,给了蔡科长,蔡科长看着签报,嘴里做牙花子!心里再想,“老滑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个明白,竟弄这模棱两可的事。可蔡科长看了签报,也不敢慢待,事情圆满解决,奖金可以照发。而奖金下来,段里也要讨论,均衡一下为好,然后由核算员制表,交矿财务核算组汇总,才算完成任务。而财务核算组,只有姜玉斗一人,玉斗比我年长,戴着一副近视镜,说话有些幽默,却有文学功底,写些散文和诗歌,常在矿工报发表,俺俩属于文友,玉斗虽然性格孤僻,不好溜须拍马,因此没得到晋升,直到了退休,也没有提职,做为一般干部在财务科。办公室就他本人,清闲时写点稿件,发给矿工报,也能挣点稿费,补贴一下家庭生活,也算玉斗的一点副业。</p><p class="ql-block">矿上改进,虽然亏损,也要成本核算,财务科设个内部银行,针对各单位财务支出,统一进行管理,实行内部支票核算制,月底得出材料支出情况,超出者从超件工资扣除,虽然是试行中。而三段第一个月,成本控制在内,一切正常。可第二个月成本出现问题,段里进了一百个卡兰,都计算在当月,使得成本超出,三段属于水采段,除了维修筛机,卡兰绞圈煤槽,都记入成本,月底一算,材料费超出,内部银行不干,工资定额组,通知超件工资,奖金表已制好,可内部银行不签字,王主任即将退休,混个副科也算不易,坚持材料超出部分,从超件工资扣除。这怎么办?玉斗那汇不了总,月中奖金发不下来,职工白忙了一月,奖金拿不到。只好还去找矿长,写好签报,便去了调度室,刚到那棵古老的松树下,见杨矿出门,拦住杨矿把签报递上,并向杨矿说明情况,需要主管矿长批,这个主意是玉斗出的。杨矿老家英水,与我隔山相住,曾在四段当过段长,从调度室主任岗位,提拔为副矿长,时间虽然不长,还在试用期,却敢做敢当。杨矿看了签报,问我怎么签?我随便一说:“先发超件工资,材料费以后再说”,杨矿不加思索,大笔一挥,便签上这句说。拿着签报和奖金表,交给了玉斗,玉斗却说;“这就好办”,奖金表汇了总,超件工资按时发放,为了这事,王主任却气得够呛,这活没法干,可内部银行运行不久,也改了章程。</p><p class="ql-block">一九八八年夏季,这是井下最困难时,因此,矿上的口号:“战高温,斗雨季,夺高产”。而矿区小窑之多,虽然窑口隐蔽,防水修复,而八月初,一场瀑雨,引发山洪瀑发,将北窖村部分冲垮,那些村民刚从上窖,搬下的村民,集中在河岸边的房,房屋进水,村民危在旦夕,北窖属于矿区,而又处在矿采空区,村民无家可归,虽属地方政府管辖,也属于矿区地面,必伸出援助之手,将北窖部分村民,也是矿工家属,先搬到了矿区,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腾出部分房屋,让村民居住,暂呵度过难关,再考虑家乡重建。北窖村在矿上居多,而三段也有北窖村矿工,得到矿上的帮助,矿工很受感动。</p><p class="ql-block">房山矿做为亏损企业,每年国家给予补贴几百万,虽属计划经济,一切经营也归国家所有。而周边的燕山石化,却是国家盈利企业,每年交国家利润达十八亿,职工福利也高。这些也矿山,写请调报告人也居多,影响矿山稳定,燕化的福利好,几乎什么都发。你想想,一个企业每年向国家交利润,一个企业每年要国家补贴,能一样吗?顾矿长主政后,也为职工发点福利,也是一九八八年春节,矿务会研究,准备给职工发福利,选择鸡和鱼,这也是过节的硬货,矿上委托职工食堂,从北京东单菜市场,购买回的鸡鱼,都是冷冻产品,各单位去食堂领回,然后发给职工。三段有个赤城轮换工,叫孙玉成,长的有些憨厚,却象电影地道战的汤司令,那小伙子有劲,吃炸糕能三十块下肚,只是个半饱,推起双轮车快如风,装满了年货的车,他一溜小跑,在甲楼门口,那几蹬台阶,小伙子单人一拉,双轮车进了楼道,小伙子小声说:“能不能给他一只鸡”?我告诉他:“行,没问题,看你这么卖力气,一只鸡算啥”,推完年货送给他两只鸡,小伙子美滋滋,回赤城过年,回来后给我带点榛子。</p><p class="ql-block">在初春的一天,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局办窦峥主任,来到了三段,找到段领导。为高玉泉劳模的事,窦峥专门下来,高玉泉做为市级劳模,需要填表和补办材料。事情属有光的事,不知有光急着回家,还是另有难处,那天段里开支,必须住在段里,有光却跟我说:“这事你办吧,今晚你怎么也住下”?有光把事情推给了我,我只能照办,把高玉泉的事迹材料写完,并填好表格。窦净在屋里等着,也有些着急,材料弄好,还要去矿盖章,才能带回局里。窦峥坐在长条椅上,翘着二郎腿,焦急的等待,脚却不停的晃动,有些烦躁不安。材料整理完毕,表也填好,窦峥带上材料离开三段。这才感觉饿,去食堂吃饭,已经过点了,只好去如意小饭馆,吃了半斤水饺,这才回到办公室,等待矿工开支。</p><p class="ql-block">和云从党办到三段,只是暂时的,也属于救火,不可能在三段,矿上提政工副矿长,和云是最佳人选,属于矿后备干部,和云政治合格,业务也过硬,提职本是理所应当。可中途出个付守全,守全是英水人,和云是北窖人,俩人相岭相处,也是老乡。和云的政工副矿长,没能如愿,却丝毫没有怨言,仍然在三段,脚踏实际的工作。培养解春勤主抓三段,解春勤是霞云岭人,79年来矿,也算实干家,八十年代初,矿上有转干指标,生产段以采煤为主,解春勤本应转干,干部科告诉他转干降级,解春勤心想,降两级工每月24块钱,升两级工可就难了,还要等时间,国家还要有文件,他只好放弃,指标只好给开拓段,而九段段长转干时,并没有降级,属于生产段干部,那有降级的说法,解春勤有些后悔,也是命运的安排,仍然还在生产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