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秦岭，寻那传说中的凤凰红腹锦鸡

海阔天空（刘佳）

　　“南登秦岭头，回望始堪愁。汉阙青门远，高山蓝水流。”这句描写秦岭的古诗，为世人展现出一幅唯美的秦岭风光画卷。走进秦岭，如同进入一个梦境里，河流飘着雾气，远山云雾缭绕，空谷幽静，白云深藏人家……古诗里描绘的美景在这里随处可见，身临仙境的美妙意境让人流连忘返。

　　近日，我们驱车来到了秦岭以南的洋县，这是我期待已久的地方。首站来到了美丽的西安，在西安鸟友的向导下，驱车穿越了秦岭126个隧道群，行程三个多小时到达洋县，然后就住进了“朱鹮之家”。第二天，我们早早起床来到了秦岭的佛坪山坡上，在山后一片简易的遮挡棚里伪装好，准备一睹传说中的凤凰——红腹锦鸡的风采。

　　七点多钟，松鼠第一个蹦蹦跳跳地出来找食吃了，接着斑鸠也成群结伙地出来寻食，一只红头小雀在一棵树上忙着喂幼雏，红嘴蓝鹊也飞来又飞走，最后红腹锦鸡才闪亮登场。看到驰名中外、演绎着“代国鸟”传奇的鸟，看到如凤凰在世一般惊艳无双的鸟，看到犹如天使下凡一般神奇的鸟，我惊奇极了。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快速地按动快门，拍下一张张美丽的倩影……

　　红腹锦鸡，又名金鸡，中型鸡类，体长59至110cm。尾特长，约38至42cm。雄鸟羽色华丽，头具金黄色丝状羽冠，上体除上背浓绿色外，其余为金黄色，后颈被有橙棕色而缀有黑边的扇状羽，形成披肩状。下体深红色，尾羽黑褐色，满缀以桂黄色斑点。雌鸟头顶和后颈黑褐色，其余体弱棕黄色，满缀以黑褐色虫蠢状斑和横斑。野外特征明显，全身羽毛颜色互相衬托，赤橙黄绿青蓝紫俱全，光彩夺目，是驰名中外的观赏鸟类。

　　红腹锦鸡为中国特有鸟种，该物种分布的核心区域在甘肃和陕西南部的秦岭地区。红腹锦鸡喜成群活动，特别是秋冬季，有时集群多达30余只，春、夏亦见单独或成双活动的。性机警，胆怯怕人。听觉和视觉敏锐，稍有声响，立刻逃遁，当危险尚远时，多在地上急速奔跑逃窜；当危险迫近时，则多急飞上树隐没。

　　红腹锦鸡善奔走，途中遇低岩或小片空地时，则展翅滑翔而过。飞翔亦甚快而灵巧，在林中飞行自如。白天大都在地上活动，尤以早晨和下午活动较多，中午多隐蔽处休息，晚上多栖于靠沟谷和悬岩的松、栎等乔木树上。上树时多从低枝逐级跳跃，盘旋而上，或从邻近小树再往上跳。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常常可听到上树时翅膀扇动的“扑、扑、扑”声。

　　红腹锦鸡主要以野豌豆、野樱桃、青蒿、蕨叶、野蒜、悬钩子、酢浆草、蔷薇、羊奶子、华山松种子等植物的叶、芽、花、果实和种子为食，也吃小麦、大豆、玉米、四季豆等农作物。此外也吃甲虫、蠕虫、双翅目和鳞翅目昆虫等动物性食物。常常在林中边走边觅食，早晚亦到林缘和耕地中觅食。

　　红腹锦鸡求偶炫耀十分好看，当雄鸟向雌鸟求爱时，它先向雌鸟走过去，一边低鸣，一边绕雌鸟转圈或往返疾奔并察言观色，待站立在雌鸟正前方时，雄鸟身上华丽的羽毛都向外蓬松，彩色的披肩羽盖住了头部，很像抖开的折扇。靠近雌鸟的翅膀稍稍压低，另一侧的翅膀翘起，翅膀上和背、腰上的五彩斑斓的羽毛都展现在雌鸟面前，使美丽的尾羽和尾上的覆羽显得十分明亮，双眼向雌鸟脉脉传情。

　　红腹锦鸡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已列入《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和《世界自然保护联盟》2012年濒危物种红色名录。红腹锦鸡，它被中国古人神话为凤凰，龙凤呈祥，成为中国上千年的文化图腾；它流传海外，更新了国际上对观赏鸟的认识，它被视为东方审美文化的使者；它的出现，改变了中国现当代鸟类研究的历史。

　　红腹锦鸡是传统文化中的吉祥象征，民间呼为金鸡，它是人们熟悉而又陌生的鸟类。提到凤凰，大家耳熟能详，提到锦鸡，大家又觉得有些生疏，其实，世界上没有凤凰，古人臆造的神鸟凤凰，它的现实原型就是锦鸡。古人把锦鸡的模样放大许多倍，进行神话加工，于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凤凰就产生了。

　　周代的书籍《礼记.礼运》中说，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诗经.大雅.卷阿》中说：“凤皇于飞，翙翙其羽。”《大戴礼.易本命》中说：“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周代的重要典籍，有许多关照凤凰的典故，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凤鸣岐山》，周人在岐山脚下成就帝业，周人把岐山和秦岭山野中最美丽的鸟类——锦鸡当成了凤凰来歌颂，后世的人们逐渐神话了这种鸟类。

　　汉东方朔《神异经.东方经》中说：“扶桑山有玉鸡，玉鸡鸣则金鸡鸣，金鸡鸣则石鸡鸣，石鸡鸣则天之鸡悉鸣。”金鸡报晓的成语，应该就从此出。《尔雅.释鸟》对凤的解释是：“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这样的鸟在自然界中是不存在的，它只能是人们的臆想。

　　锦鸡体态优雅，步履轻盈，羽毛光彩夺目，炫彩缤纷，腹部羽毛是艳丽夺目的血红色，现代学者因此为它定名“红腹锦鸡”。古人赋予锦鸡许多神话色彩，认为锦鸡和天穹中的“天鸡星”相对应，传说国家有重大喜事进行大赦时，天鸡星必定出现在天空中。唐代诗仙李白流放夜郎时，曾写诗云：“我愁远谪夜郎去，何日金鸡放赦回？”

　　锦鸡在唐代开始频繁进入诗人的眼界中，唐代诗人伊梦昌在《凤》中写道：“好是山家风景，歌成非楚鸡。毫光洒风雨，纹彩动云霓。竹实不得饱，桐孙何足栖。岐阳今好去。律吕正凄凄。”宋代朱辅在《溪蛮丛笑》中云：“金鸡，羽族，似雉者；金项，火背，斑尾，扬翘，志意揭骄，笼之不能驯。”锦鸡难以驯化，但它依然是人们喜欢的观赏鸟类。

　　北宋徽宗赵佶有一幅传世名画《锦鸡芙蓉图》，他栩栩如生地描绘了一只锦鸡。画面中，一只锦鸡飞临于芙蓉花旁，转头回顾一对流连花间的彩蝶。徽宗题诗赞云：“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鹥。”古人根据雄性锦鸡的形象，说它具有“五德”之誉：“头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锦鸡的丝冠、角距、虎纹、凤尾，赞它有五德实在是恰如其分。

　　明清时期，在代表官位的补服上，锦鸡形象也常常出现。《明史.舆服志》记忆，官员穿袍，前胸后背各缀一个方形补子，文官绣飞禽，以示文明；武官绣走兽，以示威武。一至九品官员的补服上，所用禽兽形象不同，以此辩别官阶的高低。明清时期，二品文官的补服上，都绣着锦鸡的形象。官服上用金丝装饰的五彩织锦，让锦鸡形象光彩夺目。

　　被古人神话为凤凰的锦鸡，它在距离人们不远的山野中生息繁衍，人们用它的名字组成许多成语：锦上添花、前程似锦、锦绣山河……人们认为见到它，就能拥有幸福和吉祥。而由锦鸡神话后形成的凤凰，更是见于传统文化的方方面面，人名、地名、物名、商标名、器具、建筑、艺术品等等，甚至语言、文学、民信物、节庆，几乎无所不在。

　　今天，秦岭西部群山中便有了“风县”之名。在凤县，人们把一只放大的锦鸡形象，雕刻在城中流过的嘉陵江边，它为这个县城赋予了许多灵异的色彩。在陕西的古戏楼上，人们用木刻展现锦鸡的形象，把心中的凤凰和现实中的锦鸡进行了完美的嫁接。

　　唐代诗人杜牧在《樊川集.朱坡》中写道：“迥野翘霜鹤，澄潭舞锦鸡。”这种场景，在秦岭山中，从古至今都是常见的风景。在初夏时节的秦岭林间空地里，找到一个隐蔽伪装的地方，游人就可以欣赏到锦鸡的风采。这个天之尤物，身着七彩斑斓的衣裳，让人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造化神奇，由衷地发出“神鸟”之叹。

　　在初夏这美丽烂漫时，秦岭的初夏，因为有大量的锦鸡而变得多姿多彩，锦鸡用自己的舞蹈，表达着山林的生命律动。秦岭，这个绵延800公里的山脉，是锦鸡的原生地，也是它们生息繁衍的天堂和乐园。

（全文完）

摄 影：海阔天空（刘佳）

撰 文：海阔天空（刘佳）

插 曲：龚玥《凤凰飞》

拍摄地：陕西省秦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