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配乐朗诵: 我的母亲

心

——谨以此文献礼母亲节

　　母亲今年73岁，是上世纪60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由甘肃逃难到陕西的，当时母亲年仅10岁。据母亲回忆，她家之前是中农，吃穿用度还算不错。但后来父亲、弟弟眼睁睁的活活饿死、村里大部分人也都四处逃难，路上到处都能看到饿死的尸体......童年的记忆留给了母亲太多的惨痛，时至今日还时常能听到母亲噩梦里不寒而栗的哭嚎。

母亲的经历注定了她的极度节俭。父亲很能干，我家家境一直不错，但母亲却是出了名的吝啬。记忆中，我们几乎没吃过水果糖；衣服都是姊妹四个挨个往下轮着穿，尽管补丁打了一层又一层；虽然家里养了很多鸡，但只有在生日当天才能吃到一个水煮鸡蛋；最过分的莫过于当年母亲极力反对我上高中，因为村里同龄的女孩子都辍学打工挣钱了，母亲认为一个女孩子不当睁眼瞎就够了，上学花钱简直是浪费。

　　现在我们姊妹都成家了，日子过得都还算不错，但母亲每次来我家，还是把我扔进垃圾桶里的破袜子拾起来打补丁，把剩下的饭菜一个人吃干净，就连盘子里每次吃剩的汤水，母亲也要统统倒进自己碗里，最后还不忘掰块馍把盘子擦干净。现在，母亲依然穿着我20多年前上学时质量低劣的毛衣线裤，尽管我们给她买了好多新衣服，但母亲还是舍不得把旧衣服丢掉。我多次劝说母亲：“妈，如今社会条件好了，吃穿都不愁了，咱真没必要这么克扣自己。”但母亲却说：“衣服都新着呢，不褪色、也没烂，扔了可惜。”

　　记得我曾因为和母亲为炒菜放油多少而闹得很不愉快。母亲吃的饭菜，用我的话说“仅仅能保证你还活着而已”，清汤寡水没有一点荤腥，就连菜油都舍不得多放一滴。有次我炒菜，刚拿起油壶，母亲便唠叨：“少放些油哦，你们现在吃油咋跟吃水一样！”，我要烧火，母亲说：“锅里水别添的太多哦，浪费柴火！”我刚要切菜，母亲话又来了：“吃饭呢又不是吃菜，菜吃多了也是糟蹋。”做饭的整个过程，母亲总是喋喋不休，直到我心烦气躁忍不住发火：“妈，你唠叨的人都快烦死了，不就是多吃你一点油多费你一点柴火吗？下次回来我买给你！”看到我这样，母亲一言不发走开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物质条件真的好太多了，母亲做梦也想不到她今辈子除了能填饱肚子，还能顿顿吃上白面馍。哥嫂很孝顺，节假日回来，大包小包买下一大堆家用：鸡蛋、牛奶、水果、肉食、小零食之类母亲认为的“奢侈品”也成了家常便饭。近几年，我哥带着父亲母亲逛遍了陕西境内的大小景点，还出省旅游过多次。母亲最引以为豪的便是那年坐上飞机去海南旅行，母亲最经典的一句话让我们直笑到肚子痛:“咦，飞机飞的高的很，都飞到云上头去了，喔云跟咱生产队那粪堆一样，一堆儿一堆儿的。”母亲逢人便说：“如今社会真格好得很，天天都像过年！”

　　如今，母亲老了，腰腿不好，父亲也是78岁高龄，老年病困扰的出不了远门。老两口在家务弄着小院的各种蔬菜，周末就盼着我们姊妹回家多拿些她们种的菜。母亲不知道有机蔬菜没农药残留的益处，只是简单的认为：“你们在外头天天得买菜吃，在家里多拿些省的多花钱！”母亲也总是把自己种的菜分给邻居们吃，但每次总还是嫌我们吃菜太浪费，下面锅的叶菜还是数根吃，我们姊妹和母亲之间也总在为这些琐事而争吵着、亲密着......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母亲的节俭除了她童年的遭遇之外，要和父亲共同负担三个未成年的弟弟和四个子女一家九口人的生活，除了没黑没明的拼命劳作，还不得不硬巴巴的在嘴上抠着过日子，也正是由于母亲的勤劳和节俭，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我们一家人才得以安稳度日。我想，如果当初有选择，母亲一定不愿意这样苦着自己，也苦着我们。

如今，我人到中年，似乎比先前容易理解母亲了。我继承了母亲勤劳、节俭、善良、正直的优秀品质，但我依然没能改掉自己的臭脾气，时不时把工作、生活中的坏情绪发泄给母亲，顶撞她惹她生气。但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那有牛犊不抵母”，母亲总是这样安慰并治愈自己。好多次，我都为自己言语莽撞伤害母亲而深感愧疚不安，我总想当面说句对不起，恳请母亲原谅我的无知不懂事，但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母亲，我也认为：我的亲娘，永远不会计较我的过错！

今天，适逢母亲节，我想要抱抱我深爱的、恩重如山的母亲，发自肺腑的向她表达我心底最真诚的的忏悔和深沉的敬意：“妈，我爱您！”

本文作者:李欣

陕西周至人， 国家一级播音员，现就职于鄠邑区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