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话母亲

拼涛(原名随心入境)

<h3>  母亲节,文章大都是在怀念母恩,思念母爱。我想在母亲节,说一说我此生接触到的几位母亲。这几位母亲:首先是我的母亲,还有母亲的母亲,父亲的母亲,其次是丈夫的母亲(我虽也叫她妈,却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也应该包括我现在的继母,虽然我从来都没叫过她妈。 我的母亲,那是一个敢爱敢恨,爱唱爱笑,阶级立场分明,一生念党恩,一生爱国家的母亲。 母亲这一批人,被称为解放牌干部。她们为解放新中国出过力,为建设新中国出过力。她们在外主动认真工作,回家大都一手遮天。母亲们对子女的爱,往往夹杂着她的观念和权威。我的母亲,一辈子想掌控每个孩子的命运,到头来却收获了很多心酸和无辜,直到临终,她才好像有所意识。我一直觉得母亲这辈子童年受着旧社会的苦,但老年也不幸福和快乐。我曾经那么想让她过得轻松愉快些,但这是徒劳的,性格决定命运。现在母亲走了快20年了,我只是觉得,假如生活可以重来,我可以更多的更好的去理解她。 母亲的母亲,我的姥姥。她一生嫁了二个男人,分别生下了同姓的大姨丶妈妈和异姓的舅舅,却二度丧夫,解放前夕又带着舅舅投靠到妈妈家乡。在姥姥眼里,妈妈是最有出息的女儿。 姥姥一生为妈妈带大了我们姊弟四个,自己却在一九七0年她才63岁就患病而去。 我对姥姥的感情很深厚。她是个朴实无华豪爽正义的人。记得她旧社会也在富人家干过活,可她告诉我,人家对她不错,富人不是全不好,看人要看人性。姥姥没文化,但总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喜欢说,人是有等级的,君是君,臣是臣,不能没大没小。姥姥不讲卫生,半夜咳嗽往床缝后面吐痰。我不高兴,说痰里有细菌,她却说,你抓个细菌让我瞧瞧。她骂我时我会顶嘴,记得有一次,我说,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她真生气了,告别人说我说她是我肚里的……她根本就没听懂我的意思,让我哭笑不得。姥姥是个急性子人,但从不见她骂妈妈。妈妈打骂了我们,她还会背后安慰我们。姥姥爱抽烟,在那个贪穷的年代,我们常给她捡别人抽剩下的烟头,她剝下烟丝裹着抽。 姥姥得病那年,爸妈都在石家庄中央学习班,我还不到19岁,从查病到治病住院都是我在忙碌,姥姥后来告妈妈说我是个孝顺孩子。姥姥一辈子没住过医院,后来住了现在的肿瘤医院,以为病就会好,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不禁感叹到原来住院就是这样啊!妈妈后来只好把无法治愈的姥姥送回乡下等死。 姥姥去世前,瘦成了一张皮,在极度痛苦中病逝在老家的土抗上。我因生病没回去为她送葬,深感内疚,至今还能梦到去世半个世纪的姥姥。</h3> <h3>我的母亲遗照</h3> <h3>前边坐中间的是姥姥</h3> <h3>  爸爸的母亲,我的奶奶,是一个比较文静慈善的老人。奶奶是富农还是地主的女儿,我至今也没弄清。只知道,六十年代,我回老家时,每隔一段,村里就会把地丶富丶反丶坏丶右分子喊到生产队训话。我那时心里很不理解,爸爸是党的领导干部,奶奶解改前夕又后嫁给了贫农的继爷爷,为什么她还被监督呢?她能搞什么破坏活动呢? 奶奶很爱我的亲爷爷,她曾几次给我叨念过亲爷爷。可惜亲爷爷1931年在太原上技术专科学校(太原工学院前身)时就患肺结核去世了。后来我知道了我的亲爷爷曾在1923年~1926年上过太原五中,竟是我的老校友,我心里愈发想念这个从未谋面的爷爷。奶奶为爷爷守寡十多年,带大爸爸,守养公婆,直到爸爸参加革命离开家乡才又成家。 在妈妈眼里,奶奶好像也是阶级异己分子,她曾教育过我,要正确看待奶奶。我早年的日记里似乎有记载。 奶奶这辈子没帮过妈妈料理家务,和姥姥比,奶奶好像在妈妈面前总有些理短。 奶奶是1983年去世的。我记得妈妈陪爸爸回去奔丧,披麻戴孝的,我心里觉得,妈妈对奶奶其实并无感情,这一切纯粹是给村上人看的。 奶奶去世前我出差回过老家。奶奶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叔叔和婶婶把她扔在东屋,只到吃饭时扔过去一碗饭就是了,屎尿盆几天才给倒一次。奶奶像住了的监牢,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安慰。爸妈太原这边,弟弟生病,弟媳又刚生了孩子,也不可能管她,听说奶奶实在难熬,还带病跑到同村本家大爷家,还让叔叔给骂得狗血喷头又叫回来,唉,可怜的奶奶,直到临终才盼回了爸爸。奶奶死后,留下遗言,要和我亲爷爷合葬! </h3> <h3>我的奶奶</h3> <h3>  说到我的婆婆,那是丈夫的母亲,她是一个精明人,还是解放初期成成中学的初中毕业生。可惜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一辈子屈身于老八路公公身旁,过着平淡的一生。 婆婆也是富人家女儿,婆婆多次跟我讲,土改时她父亲被关起来,得了伤寒病才让带回来逝在家里,她骨子里对土改不滿,我完全能听出来。但我又能说什么,这种大规模的运动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婆婆也许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所以才嫁给了共产党的公公,但这一辈子她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为了公公她退了职,到老了,无权无职无工资,她心强命不强,虽心灵手巧,识文断字,也只能围着锅台转。婆婆心里很清高,她一生不与俗人多来往,也不与官职人员多答言,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自己几个子女中间,女婿媳妇在她眼里是外人,你对她再好,也难真正走进她心里。</h3> <h3>白头发的是我婆婆</h3> <h3>  最后说说我的继母吧。她属兎1939年生人,比我大11岁,今年也83周岁了。母亲去世后一年多,她走进了父亲的生活中,和父亲生活了十年,生活比较和谐快乐。父亲走后她又归位于自己原来的生活了。 我比较喜欢这位继母。她是一个大夫,人很文静,又有文化,还是个老党员,也比较善良。她命运多舛,令我很同情。 父亲临终留下遗言,让她在父亲留下的房中住到生命结束,让我们携助其女儿为她送终。我一直牢记父亲遗言,忠实履行。但妹妹们却迫不急待想让房子早日归属继承人弟弟的大女儿。为此,我与她们有争论,内心有隔核。还好,奏姨明事理,在自己女儿房子盖好后主动搬离了,她给了妹妹们一个无言的怦击,也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不管怎么说,秦姨在,我仍然还算是一个有母亲的人。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该给奏姨发个微信,祝她母亲节快乐吧!</h3> <h3>继母到墨艺苑那次,已去世的王建设同学给拍下了这张照。</h3> <h3>  我今年71周岁了,也是一个母亲。在儿子儿媳心里,我是否是个合格的母亲,让他们评说吧。 我只觉得我比起姥姥丶奶奶丶妈妈丶婆婆及继母都幸福,我没有苦难的童年,没有寄人篱下的生活,更沒有将养老独期待于子女的孝敬。我们这代人有独立于社会和家庭的能力,退休了国家还养着。我们应该知足,我们要感谢党和政府,感谢这个时代。我们和儿女们肯定有代沟,因为他们出生在改革开放之后,永远不可能真正体会到毛泽东时代我们这代人的真实生活,更不真正懂得我们的情感和年青时的理念及一生的观念是怎样形成的。</h3> <h3>舞台上的我</h3> <h3>  母亲节忆母亲,我们应心怀感恩。祖祖辈辈,母亲如大地,养育了千千万万儿女。不同时代不同命运的母亲们,中华复兴,离不开你们的乳汁哺育,离不开你们的辛勤操劳,离不开你们用血泪和汗水写成的历史!逝去的母亲,天堂快乐!活着的母亲,人间快乐!</h3> <h3>重新修改于2022年5月2日(中国的母亲节)</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