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孙子

侯巨海

我的小孙子

1

初见小孙子，已经是两个月零十天后了，长途跋涉，不远千里，奔往舟山，时间坐标在五一五天长假前一天晚上。白皙的皮肤娇嫩欲滴，圆圆的脸蛋透着粉亮，大大的眼睛清澈深邃，小小的嘴巴樱桃红润，彻头彻尾的美人胚子，随妈妈，随爸爸，都八九不离十，帅气。以致于小孙子到新城社区服务中心打防疫针，吸引着医生大夫，争相夸奖呢，胖胖的脸蛋，招人喜爱，人见人爱；以致于趁着儿媳妇不注意，我抱着孙子来了个合影，小孙子很配合，与我合影时摆出了刨丝，笑盈满面，给足了我面子，而我则是精神振奋，两眼发光，满面红光，尽显人之三宝精气神，谁人看了，无不啧啧羡慕。

月嫂说，小孙子有福气，印堂饱满，耳朵硕大，头发黝直，头算成双。我们大家一致认同了月嫂的看法，不管应景说话否。但我们更期盼小孙子成为一个有自信有智慧有体魄的人。

2

因为小，是太小，身体小入世短，小孙子主要的活儿是睡觉，伸手弯腰，卯足了劲大睡，在睡中长大。一天中我与小孙子待的最多的时间有两段，一是午饭后，一是晚饭后。早饭时未起床，等小孙子早饭的时候，我正在与妻子外面买菜。

吃午饭的时候，小孙子独自放在婴儿车中，安然自若，看着我们吃饭。时而小手放在嘴中，歪着头吃个不停，时而两眼望着上方，观察着思索着这个新鲜的世界。

我吃得很快，狼吐虎咽，三下五除二完事。别人没有吃完的时候，我坐到小孙子车子旁开始近距离哄逗孙子玩啦。我与他对话，他深情地望着我，我给他唱歌，他嘻嘻地嘲笑我。高兴了，会脚蹬小障碍，头儿往上窜，窜到上头儿，有小棚子顶棚挡着。呀，小脑袋触到软软的东西，一下，一下，不停撞着击着摸着，头一会儿往左，一会儿朝右，可爱得忍禁不禁，我随拍连连。

晚饭后小孙子眯一小觉，起来玩耍，到十点多喂奶，一觉就到天亮。而这段玩耍时间精力旺盛，活动剧烈，往往又交给我们，地点在我与妻子的床上。铺上玩具，脚蹬着琴键盘，手捞到吊坠，尽兴极了。玩到高兴时，小脚不停蹬琴键，叨，唻，米，发，扫，蹬键准了，即可发音，响了就蹬，蹬了又响，红黄绿灯闪烁，很有情景与氛围。有时，小脚蹬键，出了一首儿歌，童声悠扬，情景交融，了得了得。与此同时，小手也不闲着，老虎，狮子，猴子，小白兔，长嘴鸟等吊坠，粉墨登场，荡来荡去，触摸，听觉，在玩耍中锻炼身体，认知世界。

小孙子浑身跳动着力量，如一颗神珠，让我温存，让我震撼，让我有了一种奔涌的神力，我的身体也流动起小孙子的灵气与魂魄。奥克曼，给我力量。我的，我们的生活弥漫着阳光，洒满了欢乐与幸福。

3

10日，周天，妻子留下，我要走了，回山东老家了。晨雾弥漫，如泣如诉。七点钟儿媳妇抱着孙子从楼上下来，我赶紧去洗了手，再次抱抱他，算作分别吧。

左手臂当他的枕头，右手穿过他的双腿托起他的屁股，紧紧靠在我的胸前，闻着孙子的体香，似乎听到他的呼吸声，传递彼此的体温，你看我老，我看你小，四目相视，情真意切，至亲至爱。

爷爷要走了，暑假放了，再来与你一块玩啊。

还未等说完，孙子的脸开始变化，眉毛微蹙，两眼开始聚拢，嘴巴开始弯曲，圆圆脸蛋扭曲成了哭状，哇，哇，哭将起来，那哭声尖利惨痛，在场的人们，奶奶，姥姥，还有妈妈真的不敢相信，如此幼小的婴儿，才二个月二十天，差十天三个月呀，竟然有了感情，预知爷爷独自离开。不知谁说了声，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呀！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呀，亲人间，婴儿与生俱来。

不哭不哭，爷爷唱首歌儿了。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小孙子逐渐淡定下来，小手上举，小脚不停蹬摇，恢复往时的原状。我小心托着小孙子送给了他的妈妈，责任也送给了他的妈妈。我的心里很轻松似的。

4

回家后第二天晚上，忙碌了一天，静下神来，思念悄然而至，如同溪流淙淙，欢快流淌，如同晨雾袅袅，遥远飘渺。

最美的遇见在视频中，小孙子看到了我，奋力扒摇，激动微笑，两只眼睛发出夺目的光芒，小嘴一抿，手舞足蹈起来，继而张开那樱桃似的小嘴巴，想说话呢，咿咿呀呀，亲人相见，欲诉说衷肠呢，小孙子是我上辈子的缘。我在这头，妻子与小孙子在那头，牵挂成了一枚小小的邮票。

身体猛张，从初见的十二斤半到离开时的十三斤八两，短短的十天时间。身体才智心理，拔节式健康生长，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一个个成长点，一个个关键期，稍纵即逝，不输在起跑线上，这是我们的共识。

5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妻子更加淡然看人处事。今天是11号，屈指算来，整整四个月的时光，120天，漫漫长夜，风雨如晦，经历了什么，妻子默默地扛着，顽强地支撑着，身体似乎成了别人的，任人剥割，插管，抽血，推上推下，透射，影视，泪水湿巾；往来于家与医院之间，暗淡了景色，落尽了芳华，春节在医院过，孤独而落寞；液体输入妻子体内，一大包一大包，听而生畏的医药儿环们多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扰乱了体内秩序，残殇鲜活的细胞，呕吐，厌食，脱发，强大的身体成了羸弱小羔羊，蜷缩在床上，生莫如死呀。无助的我，不住查阅资料，叨叨絮絮，妻子总是淡定如山，稳健如山，泰然自若，对抗着这可恶的魔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如故，天天向上。而这些痛苦的底色是2月19日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孙孙，日夜想见的白白胖胖的小孙子，以及为了小孙子到来的种种期待与准备画面及降生情景。小孙子如生命中的一束煦暖阳光，辉煌了妻子的生活。养病就是养心情。与孙子在一起，妻子当心如止水，灿如夏花，云卷云舒，波澜不惊。

满满的期待，妻子康复，孙子长大！

——侯巨海草于20200511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