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您时很温暖，想念您时很幸福

包建华

亲爱的妈妈：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昨天我去三江看病、化验、等待结果；去买您喜欢吃的牛肉、地瓜；去给手机包膜；又去商场给儿子买衣服……好不容易处理好一切事务，我们一家三口兴冲冲地站在您家楼道门口，马上就要见到妈了，小激动！受新冠疫情影响，咱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儿子一直絮絮叨叨地说想姥姥姥爷了，还一直说着他心心念念的“姥姥牌”打卤面。其实我也很想您们。我满怀期待，期待你们祖孙相拥的亲热，期待你们热情洋溢地招呼我们吃这吃那，期待您在厨房忙碌，我们围着您在拥挤的厨房里挤着、说着、笑着……

按了N次门铃，一点反应也没有，一阵春风吹来，夹杂着一股寒意，冷嗖嗖的。打电话吧，毫不犹豫地打给您，等待着那期待已久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是服务台冰冷的声音。怎么会呢？刚才您还打电话让我们早点回来吃饭。又打两遍、三遍，依旧如此。再打老爸的吧，哎，又是关机。老公安慰我说等会吧，不急。在寒风中站了二十多分钟，又冷又累又急。又等了好久，您做好了饭，在阳台上张望，终于看见了我们。看到来开门的老爸，我也不说话，气呼呼地上楼了，一进家门就劈头盖脸地指责：“跟你们这些老年人打交道真是费劲，打谁的手机都关机！”您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一个劲地自责：“哎呀，真是的，我不知道关机了，哎呀，真是的。”随后进屋的老爸也讪讪地解释：“我忘开机了。”老公不时地给我使眼色：“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妈，您别理她。”您没有责怪我的忤逆，“这还不是从小让我们惯的嘛”语气中满满的宠溺。

　　望向您，眉头皱皱再舒展，眼睛转转再眨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噗嗤”一声，我笑出了声。是啊，有什么道理和您生气呢？轻叹一口气，又任性了，如小时候。

　　小时候，我很挑食，您一做了我不爱吃的饭菜，我就把嘴一撅，筷子一摔，哼，不吃！这时你就要给我开小灶了，不厌其烦地问我吃什么，每每我忸怩地说不知道时，您就会给我出选择题了，是鸡蛋饼还是馄饨，还是……直到我吃饱了，您才松了一口气。享受美食，享受母爱，真是满满的温暖和幸福。

　　上学时，家境虽不富裕，但我永远是校园里穿着最靓丽的女生。每当我参加朗读比赛、演讲比赛时总有您深情地凝视。运动会开幕时，我是国旗手，每当我昂首阔步地走在操场上，气宇轩昂地甩手升旗时，总能感受您热切的目光。您告诉我，您的朋友青观看运动会开幕式时，曾经看着我问别人，这是谁家的姑娘，像花一样！人群中有人回答，是张秀娥家的。朋友青说张秀娥还有这么个好姑娘呢！您眉飞色舞地学着朋友青的话，眼神中渗透着满满的自豪，仿佛您拥有的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结婚时，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看到您流泪了，我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我的哽咽的一声：妈，我走了。更是让您泪如泉涌。婚车已渐行渐远，可透过车窗遥望，您还伫立在寒风中挥手凝望。腊月寒冬，狂风卷起您的白发，我的心真的很酸，可我知道我心酸的程度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现在您老了，头一年还在百年养生唱歌、跳舞、竞赛答题、讲话，还能陪我逛街，前年半年内住了两次院，精神也明显不如从前。我到医院看到您的时候，心里酸酸地疼，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您再恰当不过了！我在医院护理您，您还总是过意不去，说我花钱多、说我累、说我一晚上睡不了多少觉，因为您面部神经麻痹还合并糖尿病、心脏病等多种疾病，住院的当天晚上就晕倒了，所以只要您一动，我就起来，为此您很心疼，说我从小娇生惯养的，从来没这么累过。这点也是事实。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知道，其实您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对我从来都是极其细腻的。那次您有病，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领您做各项检查、给您喂药、滴药水、问医生、找护士，忙前忙后，一天睡2、3个小时，不觉得累，好像觉得这些事自己去做，心里才会踏实。和您的医生沟通，和您的病友交流，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能干呢，社交能力挺强啊，医生们都认识我，见面都主动打招呼，病友们都亲切地叫我姑娘。您说以后还得拖累你，烦不烦？我说不烦，这是我的责任！其实我想说，我做的和您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啊。我知道我任重道远，但我还希望能为你做得长久些，再长久些……

　　作为女儿，步入中年，面对晚年的您，我知道我欠缺很多耐心、关心、细心；我知道我应该有责任心，有担当；我知道我要以语言、以行动，以一颗阳光般善良宽厚热情的心，以细小的点点滴滴生活琐碎，去照顾您，让您健康地生活；去感染您，让您开心的生活；去温暖您，让您从容地生活。

　　每每看到电视剧里与父母分别的画面都会触动我的泪点；每每看到好友姐姐菊那深情的悼念文字；每每听到好友冰那哽咽的声音，我妈太年轻了……我都庆幸，我还能享受那么绵长，那么细腻，那么深切的母爱，想起您时很温暖，想念您时很幸福！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爱您!

您的女儿：华 2020年3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