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永 远 的 母 亲</p><p> 文/马之涛</p><p> 常常想对母亲说些什么，今天终于动笔了。</p><p> 其实母亲离开我整整三十年了，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当我爬在母亲冰冷的遗体旁撕心裂肺的哭喊时，母亲终将没有睁开永远闭上的眼睛再看她的儿子一眼，母亲永远离我而去了……从那天起，我失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人。那一年我十四岁，母亲三十五岁。</p><p> 母亲是在贫病交加和辛劳中过早地结束了她三十五岁的生命的。像所有陕北贫家女一样，母亲没有念过书，十八岁便嫁给了十九岁的父亲。听父亲说，祖父家在他小时候，家境似乎要比十里外的母亲娘家稍好一点。但在我的记忆中，我家的日子似乎没有好过，母亲也没舒展过。生活给予母亲的只是煎熬和焦躁。</p><p> 七十年代中期，农村大集体，生产队分到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在我记事起，我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困难中，母亲千方百计的营造，加上好心的舅父们经常大包小包的接济，一家人勉强维持着贫困的生活。母亲是被村里誉为数一数二的爱好人，过年时我们总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和一双千层底新布鞋，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是出了名的好，穿在脚上引来许多的羡慕。母亲自己也是从来没有邋遢过得，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母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小时候随母亲去外公家时，路途中须翻越几座大山，途中走累了，母亲总是哄着我说：“走过前面的大山就到你外公家了”，其实母亲比我体弱的多，遇到坡陡的地方，母亲总是喘不上气来，脸色暼的通红，走两步歇两步，走到稍平整的路段，还要背起淘气而不想走路的我，我在母亲背上很快熟睡过去的同时，多病的母亲此时要忍受疾病的折磨和体力消耗的痛苦！</p><p> 年轻的母亲在忍受疾病和生活困苦的日子里，两个儿子是母亲生活中的快乐源泉，一家人在困顿的生活里倒也其乐融融。可没过几年，厄运还是降临到年轻的母亲身上。在我八岁那年，我家坡底下有一个农田水利修下的集水池。一个夏日的午后，孩子们在河里玩耍，我的那个弟弟由于年龄小，不小心由浅水区滑到深水区，孩子们一阵慌乱后，弟弟溺亡了。母亲闻讯后发疯似的往河里跳，要救出自己的儿子。我现在仍能记起母亲在河边撕心裂肺哭喊的惨烈场面。母亲因意外失去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后来听大人们说，我的那个弟弟从小异常聪明伶俐，很惹人喜爱，我从小不爱说话，在大人们看来，溺亡的弟弟长大后比我有出息。可用母亲的话说：“咱命穷，没那福气。”从那件事后，母亲的心脏病加重了，印象中父亲似乎对母亲的病没太在意，困顿的生活也无法让母亲外出治病，而母亲却像对她的病有所感觉似的，说话时有些语焉不详。在这以后，母亲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我身上，晚上我睡觉时，母亲总是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并和声细语教育我：“长大后要像你舅父们一样勤俭些，给咱家修三孔新石窑”。母亲的这句朴素的语言，深刻的教育了我三十年。参加工作以来，生活中从未敢懈怠，做到了母亲教育我的既“勤”又“俭”，当我早已把母亲要我修的三孔石窑变成母亲生前认为大城市里的三套单元房时，母亲早已黄土一柸。每当想到母亲的谆谆教诲，我不禁潸然泪下......</p><p> 在我十岁的时候，非常疼我的外婆因病溘然长逝，我回到了我们村上小学，也就在这一年，母亲为我生下了我现在的弟弟，弟弟的出生，给我们这个困顿的家庭带来了些许欢乐。可母亲的病又加重了，浑身浮肿，多时不见好转。母亲的心脏病，夏天还好一点，一到秋天和冬天，病又发作了，整晚喘不上气来，不能睡觉，一晚上坐到天明，想起母亲整晚靠着几个枕头坐到天亮，那是多么的痛苦！一个秋天的午后，母亲正在打谷场劳作时，突然晕到了，一时不省人事。在父亲和邻居们一阵慌乱后，母亲居然醒过来了。但从哪以后，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亲戚们的劝说和鼓励下，父亲东挪西借了一点费用，带着母亲到我们那个县的一所医院进行了医治，哪一年，我十二岁，不懂事，坐着拖拉机到县城的医院看了病重的母亲，母亲见了我非常高兴。晚上给我讲了很多要好好念书的话。不久之后，母亲的病有了好转，身体基本恢复了健康。我刚上小学一、二年级时，尊敬的姨母是我的老师，给我打下了较扎实的基础，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回到我们村上学时，老师经常在母亲面前表扬我，为此母亲很自豪，觉得自己这个不爱说话的儿子学习好，说不定将来能成为挣工资的公家人。在我上初中时每次拿回来的奖状，母亲都非常高兴，初二时我考了班上第一名，母亲一定要父亲找一些远房亲戚把我转到老家最好的学校就读，并且把准备修窑用的材料卖了给我当学费！新石窑可以说是母亲的人生目标，为了自己的儿子上学，母亲把自己心爱的东西舍弃了！可善良的母亲没有等到儿子转学，一个冬日的傍晚，母亲永远闭上了眼睛......</p><p> 母亲去世后，父亲的精神几近崩溃，加之又身体有病，我的家庭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老师再三的劝说和挽留下，十四岁的我还是辍学了。离开学校后，我每天上山劳动，干完活回到家帮父亲料理家务，做饭，喂猪等。一年后，父亲的精神状态稍好一点，原来的老师也经常让我返校复读，我也想到母亲对我的期望，时隔一年半我又回到学校，以坚强的意志和极大决心投入到学习中。在那年的决定命运的考试中，我现在都记忆犹新，作文题目是：《写给谁谁的一封信》，我写的是《给母亲的一封信》，信中内容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我和母亲深厚的感情感动了考官，母亲在天堂保佑自己的儿子，我的成绩全县三千多名考生中名列第二，被一所中专学校录取。</p><p> 母亲是极平凡的，母亲没有读过书，甚至没有去过我工作的城市。他到这个世上把她的全部奉献给了我们。然而母亲又是极伟大的。用她的心血养育我们身体的同时，用她的勤劳善良和坚强给我以思想的充实。如今，我和弟弟、妹妹都已长大成人，母亲却早已黄土一柸。让我们永远敬重和母亲一样平凡母亲的伟大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