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爱我们那样爱您自己

若水

　　您是如此的平凡，平凡的如地里的一棵苞米；但您又做不到平凡，因为您每时每刻都在谱写着爱儿女的奇迹。只是，我们期望您能像爱我们那样爱您自己

— —题记

　　小时候，我和您常常演绎这样的画面:我背着书包在前面疯跑，您拿着擀面杖在后面边追边喊，一直追到教室，揪着我回家吃饭。那时，我曾那么恨您：为什么您不能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做好饭等着放学的我？长大后我才理解您的艰辛：我们兄妹五个我排行老大，您既要照顾幼小的弟弟妹妹，又要忙庄稼，辛勤的劳作常常让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该回家为放学的我做饭。直到我背着书包去地里喊您，您才急急忙忙赶回家，来不及歇息就为我做饭。等不及的我就会不吃饭去上学，您就拿着擀面杖追我到学校……小时候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不依不饶的追我到学校，仅仅是能让我吃那顿饭?直到我也有了儿女，我才明白:儿女一顿饭不吃，母亲一天就会心神不宁。是啊，儿女生活中的毛毛细雨，在母亲那儿早已是大雨倾盆……

　　1987年春节前夕，读初二的我回家拿35元的学费。您没能给我，您和爸辛辛苦苦劳动一年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家中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交学费。我哭着回到学校把自己的书抱回家，赌气不再上学。您看到抱着书回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叹了口气就走出了家。第二天，您让我带着学费回了学校……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不爱求人的您去好多邻居家借钱都没有凑够我的学费，我那三十五元的学费是您和爸从信用社贷了50元的款。那时，亲戚邻居都劝您：“一个小妮子家，让她上什么学，让她帮你的忙呗。”我也知道，那时的您真的挺不容易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已不在人世，弟弟妹妹年龄又小，农活没有机械化……家里家外全都靠你和爸操持。若不让我上学真的能减轻家的负担，能帮上您的忙。但好强的您没有放弃让我上学，没有放弃和生活抗争。生活所迫，不识字的您学会了做生意。您虽不识字，却能清楚的记得几十种商品的价格，准确快速的算账找零，一定是对儿女的挚爱让您创造了奇迹。无论是北风呼啸还是烈日炎炎，您都执著地守着自己的小摊，从不离开，从不叫苦……您有时会对我说：“只要我想到我挣的钱可以让我的孩子都能上学，我就什么都不怕。”看着您的身影，听着您的教导，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不在意别人的冷眼，学会用一张张奖状证明自己，学会骄傲地走自己的路，学会活出个样子不给您丢脸！…… 那天，我领着我的学生学习《小巷深处》，当我读到“夏天，母亲总会如尊凝固的雕像般执著地守候在一个大大的冰棍箱旁，毒辣的阳光把母亲原已黝黑的皮肤晒得黑里透红，日复一日，竟成古铜似的颜色……”时，止不住眼泪哗哗直流，几度哽咽说不成话。我的学生惊讶于我为何如此动情。那是因为我想起了您，我的母亲，为了孩子们，您从来没有疼惜过自己……

　　2014年的春天，我去省城做手术，怕您担心没敢告诉您。匆匆从外地请假回来的弟弟让您察觉到有事。在您的再三追问下，弟弟告诉了您实情。您立刻就哭，哭着骂弟弟，骂妹妹，骂爸爸，骂所有人隐瞒了您，您闹着要赶往郑州。弟弟拨通了我的电话，我告诉您活检结果已出来是良性的，让您不要担心。您哽咽着直念叨一句话：“有事你们不能瞒着我，有事你们不能瞒着我……”我在省城的日子里，您在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干不下活。从咱家到我家，从我家到咱家，您不知跑了多少趟。那天我做完手术从省城赶回来，您看到缠满绷带的我，啥话都没说，眼泪就直流。那一刻，同样为人母的我知道：我伤口的疼痛远没有您的心痛。在术后休养的日子里，您每天半夜都会悄悄地起床，问我饿不饿，要去为我做饭……母亲，我已到了不惑之年，可在您眼里永远是那个需要您照顾的孩子。

母亲，您把对儿女的爱凝聚在一粥一饭里，没有豪言壮语，但您却爱的惊天动地。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女，您的爱里唯独没有您自己……

　　如今，我们兄妹五个都已成家立业，都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您的生活已再无负担，您和爸辛苦操劳大半辈子，终于可以松口气安享晚年了，可您就是在家闲不住。6月8日那天中午，参加高招监考的我排着队去领饭，竟然在打饭的工人中遇到了您。那时您才告诉我，您去林家铺子打工了。母亲，您已经60多岁了，您已不能长时间站着，长时间熬夜了。您的儿女都已长大，我们有能力也有义务让您安享晚年。可您总是说：“趁我还能劳动，多挣点钱，哪个孩子考上大学了，我还能给你们拿点。”我知道您一直可怜我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要耕种十多亩的田地，可怜我微薄的工资勉强能维持生计。但您从没可怜过您自己，您的心里只有儿女，从来没有您自己。我和妹妹心疼您，悄悄地找到老板，让他找个理由辞退了您。我们想让您陪着爸养花种菜，赶集上会，过几年清闲的日子。可您又瞒着我们去过工厂，去过工地……您还和婶婶，嫂嫂们说好要和他们一起去新疆摘棉花。爸爸偷偷告诉了我们，我们兄妹几个集体反对。您就说：“不让我去新疆就让我做生意。”我们拗不过您，只好又让您和爸做起了生意。可每当天气突变，我们就会担心您们……母亲，我们不愿让您挣钱，只愿您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我们不需要您的接济，只想让您像爱我们那样爱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