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怀念敬爱的骑一师老政委张平山</b> </p><p class="ql-block"> 作者 杜森</p><p class="ql-block"> 1962年春天,骑一师一团各连都在桑科滩一边驻训一边放牧马匹,入伍半年的我,被连里派到团教导队去参加培训。有一天,队领导通知,要到团部那边去,听师政委张平山讲政治课。</p><p class="ql-block"> 大家兴高采烈,都想见见师政委。按照当时的想象,师政委一定是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身材高大,魁梧英俊的首长。可是见面后一看,他是一个个子并不高的小老头,慈眉善眼,朴实无华,很像我们在打仗的电影片里看到的伙夫老班长。</p><p class="ql-block"> 他是陕北清涧人,一口地道的陕北腔,但讲起话来很文气。他那天讲的主题是:发扬人民军队的艰苦奋斗作风。</p><p class="ql-block"> 他说他在陕北红军时期搞过一段后勤工作,主要负责给部队筹饷,筹粮,特别是要筹做军服的布。这些工作要到敌占区去搞,因为陕北缺乏这些资源。他经常化装成做生意的人,吆着骡子,毛驴,或者赶着车,到山西,内蒙,河北等地贩卖皮货,羊毛,牛羊肉等,只要能为部队搞到钱粮,布匹,什么生意他都做。</p><p class="ql-block"> 陕北的冬天天气很冷,但是部队没有御寒的冬衣,经常受冻。当时弄回来的布都是老百姓手工织的土布,没有颜色。所以大家就自己想办法,用草木灰和植物中提取出来的颜料,来染这些土布,染出来是灰白色,有时深一些有时浅一些。虽然没有国民党军队的军服好看,但我们就凭这一身披挂,一次又一次打败了用美式装备武装到牙齿的,穿得武玄玄的国民党军队。 </p><p class="ql-block"> 他说,我们部队的战士都是工农子弟,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没文化。但是毛主席说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战胜不了敌人的。所以部队一有空闲就坐下来学文化。没有纸,就用桦树皮当纸;没有课桌就用自己的膝盖当课桌。没有笔,就用木炭,用手,或用树枝在地上画。很多干部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你们61年兵是从城市里招来的,有文化,要在部队好好发挥自己的长处,不断提高自己的政治觉悟和军事素质。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他讲起话来声音洪亮,很有力量,桑科草原上的风很大,也压不住张政委的嗓音。他同时也很幽默风趣,常常把大家惹得哄堂大笑,但他自己却不笑。他很会讲故事,有时候吸引得我们屏住呼吸听,生怕漏掉了什么内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教导队的班长都是付排级干部,知道得比我们多 。在班里讨论时, 他说,你们别看政委个子小,他打仗很勇敢,人称“张老虎”。兰州战役打狗娃山时,他带领战士一鼓作气冲上去,一声大吼,声若巨雷:“缴枪不杀! ” 吓得敌兵举手投降了。 </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政委,离得有点远,看得不够仔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第二次见是在1965年,《人民战争胜利万岁》发表以后,他要给师机关和直属队排以上干部做辅导报告,要宣传科给写一个讲课提纲。科长陈建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因为给首长经常写材料的干事探家了。我当时还是一名战士,上士军衔,说起来是不够资格的。但这时候山中无老虎只能猴子称大王了。</p><p class="ql-block"> 宣传科科长陈建良把我领到张政委办公室,说,王干事探家了,由他给您起草这个提纲。张政委说,哦,我认识他。</p><p class="ql-block"> 陈科长一脸疑惑?</p><p class="ql-block"> 原来上个月的一个星期六下午,警卫连指导员通知我立即背起铺盖到师政治部宣传科去报到。我去后,陈科长把我安排在宣传科办公室里的一个木板床上住下,并给了我一把开门的钥匙 。因为那天是星期六,他就回家属院去了。我一个人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觉得很无聊,就又回到警卫连去找战友谝闲传去了。一直到快熄灯才回来。开门进去后找不到拉电灯的开关绳,黑灯瞎火地在墙上乱摸。正在这时,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突然向我射来,随着就是一声如雷大吼:“你是谁?在干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吓了一大跳! 不由自主地用一只手挡住手电光,怯怯地说,我是下午才从警卫连调来的,叫杜森,我找不着电灯开关绳了! </p><p class="ql-block"> “哦!” 他叹了一声气,用手电光在墙上照着,帮我找到了拉灯的绳子,灯一开,他走了,肩上斜还挎着带套子的手枪。</p><p class="ql-block"> 原来张政委是来查哨的,发现宣传科办公室门开着,却没有开灯,有点疑惑,就来查看,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那一幕。后来听别人说,早查铺,晚查哨,是张政委多年来的习惯,不管有没有排上他值日。</p><p class="ql-block"> 张政委笑着对陈科长说,那天晚上我差点把小杜当成小偷了。</p><p class="ql-block"> 陈科长这才如梦初醒。</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师机关1965年进巴音沟以后不久,他就被调到陕西去组建黄河水利兵团了,后来听说组建未成,就留在陕西省建委当主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3>👇张平山政委和夫人翟芙倩。</h3>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三次见张政委是在1983年,这时候他已经退休了,受邀请和老伴一同来新疆11师和8师老部队看望。</p><p class="ql-block"> 85年我也转业回陕西了,从他老伴写的回忆录中得知,他调出部队是因为在三年灾害时在地方担任过书记职务受了牵连。听到这消息后真令人嗟叹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虽然和张政委接触时间不长,但对他印象极深,十分怀念这位受人尊敬的老政委。他是一个很真实的人,平易近人,艰苦朴素,不摆 架子,不拉官腔,任劳任怨,忍辱负重,是我军最优秀的政治干部之一。正像毛主席说的那样,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也是一个值得我们永远学习永远怀念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0年3月29日于西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附录:摘自“清涧近现代人物”记载:</p><p class="ql-block"> 张平山(1916~ ) 园则沟人。1936年加入共产党。曾任指导员、教导员等职,建国后任步兵11师31团政委,11师副政委,骑兵第1师政委,西北林业建设兵团参谋长,襄渝铁路建设指挥部副指挥,陕西省基本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党组副书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写完这篇文章后,我又在网络上查找张平山政委参加兰州战役的事迹,找到了兰州日报刊登的兰州战役纪念馆馆长瓮志义的答记者问。 资料表明,张平山政委在打兰州战役中的确亲自率领机关干部冲锋陷阵,勇敢杀敌。下面的资料来自兰州日报登载的访问记录:</p><p class="ql-block"><b> 血熔锁钥沈家岭。</b></p><p class="ql-block"><b> </b>兰州是西北的锁钥,沈家岭是兰州的锁钥。马家军把山梁最细处拦腰斩断,迫使解放军先跳崖再爬上对面的坡才能靠近敌阵地一部,而崖下埋着削尖的木刺,一旦掉到上面便直插人体;如果有幸逃过鹿砦爬坡露头,面对的是一挺挺张着血盆大口的机枪。 </p><p class="ql-block"> 按照马步芳的部署,马继援把一九 O 师、三五七师 5 个团沿沈家岭、狗娃山、兰阿公路、兰临公路一带,构成一个狭长防守通道;再派一二九军一部驻守华林山,作为第二道防线,控制通往西关十字的唯一通道。使沈家岭、狗娃山战场就有两个师 5 个团另一个军的一部分力量,是南山各战场兵力最多的一个防御阵地。主攻沈家岭的是解放军第四军十一师。这个师是刘志丹、习仲勋、谢子长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陕甘边和陕北创建的西北红军血脉,是目前整建制在编的红军师。</p><p class="ql-block"> 沈家岭阵地由隐秘的壕沟,隐秘的峭壁与壕沟内地雷群,隐秘的暗堡与碉堡连接,隐秘的绝壁与第二道外壕,这些外壕、铁丝网、地雷阵不经过实地攻击根本无法详知其情。</p><p class="ql-block"> 21 日初攻后,25 日总攻中十一师依然是沈家岭主攻师,三十一团是主攻团。在进攻第二战壕时,二连连长李应邦他用身体堵住敌人的枪眼。在进攻第三战壕的搏斗中,三十一、三十、三十二团三个团与马家军近九个团继续鏖战,三十一团包括后来加入的解放战士在内近 3000 人的团只剩下 270 余人了还在坚守阵地<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b style="font-size: 18px;">段志贤副团长受伤抬下战场,王学礼团长、张平山政委带领机关干部杀上阵地,边指挥边作战。十师政委刘懋功命令武志升团长、李锡贵政委率三十团增援沈家岭。李锡贵在战斗中被敌机枪射中光荣牺牲。</b></p><p class="ql-block"> 在争夺第三战壕拉锯战中,马家军发起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炮轰,王学礼团长被一发罪恶的炮弹击中,鲜血洒在沈家岭阵地上。 战斗至 20 时,经过 30 次的拉锯战、整整 14 个小时的鏖战,据守在沈家岭的敌一九○师全部败退,兰州锁钥终于被四军十一师打开。</p><p class="ql-block"> 注:张平山当年是11师31团政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3><br> 🖕当年在沈家岭修筑的战壕,至今犹在。</h3> <p class="ql-block"> 最近 ,我在美篇看到梁宝平先生的一篇文章,题目是“访襄渝线上的“三军主帅张平山老人——(纪念参加襄渝铁路建设50周年)”,才知道张平山政委转业后从事了一项伟大工程,其艰苦程度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所以深受感动,如获至宝,现经梁先生同意,转载如下,以飨读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访襄渝线上的“三军主帅”张平山老人——</b>【纪念参加襄渝铁路建设50周年(1)】</p><p class="ql-block">2020-05-04 阅读2268</p><p class="ql-block">作者:徐剑铭</p><p class="ql-block">美篇制作:宝平</p><p class="ql-block">歌曲/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p><p class="ql-block"> 襄渝铁路横跨鄂陕川三省,全长850多公里。陕西境内虽然仅有263公里,却集中了铁道兵五个师(全线为七个师);加上安康、商洛、兴平、蓝田等地的民兵团和从西安、咸阳、渭南、宝鸡去的2.5万名69、70级学生,约40万人。40万人在巴山、汉水间苦战四年,促成襄渝铁路全线开通。而这支由铁道兵、民兵、学兵组成的野战军的主帅就是张平山。</p><p class="ql-block"> 谈及50年前那段难忘的岁月,90多岁的张平山老人激情澎湃,声若洪钟。</p><p class="ql-block"> “襄渝线是三线建设的重要项目。为修这条路,中央是下了狠心的。立项时有两种意见:一是从战略考虑,快上;一是从当时的经济力量考虑,觉得难度太大,暂缓。周总理是支持快上的,在向毛主席汇报时,毛主席的回答坚定而幽默——有人说:经费不足。毛主席说:把我的津贴费拿上;有人说:交通困难。毛主席说:那就骑上毛驴去……”</p><p class="ql-block"> 陕西省委对此也很重视。时任省委书记的李瑞山找到张平山,对他说:修襄渝铁路,对国家有战略意义,对陕西的经济也会有很大促进。条件很艰苦啊!肖纯同志(当时任省委副书记)任总指挥,你任副总指挥,主持全面工作,省委全力支持。这一仗一定得打好!</p><p class="ql-block"> 时年54岁的张平山愉快地接受了任务。</p><p class="ql-block"> 张平山是陕西清涧人,1934年参加红军,在硝烟炮火中度过了30多年的戎马生涯,战功卓著。60年代后以师政委身份、大校军衔转业至省交通厅任副职。这位曾在王震将军麾下,率三八五旅政治部生产队在南泥湾大生产中获得过劳动模范的老战士,渴望的就是能在和平的日子里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再立新功。接到修襄渝铁路的重任后,张平山带着省委机关的16名干部,日夜兼程赶奔安康,与当地政府、铁道兵共同组成了代号为2107的襄渝铁路陕西指挥部,以副总指挥的身份指挥作战,协调各路大军。</p><p class="ql-block"> 张老说:“条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苦得多。安康境内竟有两个县不通公路,山高水险,沒有公路,人上不去,物资上不去,铁路怎么修?我带着指挥部的同志们跋山涉水,勘查地形,带着铁道兵、民兵、学兵艰苦奋战,先后修成了500多公里的公路。这些公路和以后修好的襄渝线对安康的经济发展的确起到了很大作用。襄渝铁路按长度,陕西段占不到全线的1/3,而投入的兵力却超过2/3,其艰难险峻可想而知!就这样,人仍拉不开。李端山说:西安的69级中学生还沒分配,让娃娃们上去怎么样?那时,怕的是铁道兵不要,学生娃十六、七岁吃不下那苦。我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挑了1万名学生上去。沒想到,这些城里娃娃们干得真好!铁道兵叫好,民兵也叫好。紧接着70级的也上去了,西安1万,咸阳5000,前后这2.5万名童子军给铁路建设带来了虎虎生气!”说起三线学兵连的娃娃们,老人的语气中充满爱怜,同时又洋溢着自豪。</p><p class="ql-block"> “我打了30年仗,修襄渝线条件之苦是我从未遇到的。连我这个坐镇指挥的人都在啃黑面馍,吃腌咸菜啊!可娃娃们顶住了!干起活来,跟铁道兵一样儿,比一些民兵还要强。小女娃都能扛两袋水泥哩!岚河隧道全长3400米,是全线最长的隧道。(注:白岩寨隧道长度为4700米,该隧道系铁道兵8团学兵11、12、13连所打)谁干的?铁道兵十三连,学生十三连!那是摽着膀子干啊!那一年我得了严重的胃溃疡,大夫让住院,可我看到一位17岁的学兵排长,拄着拐棍还在工地上指挥同学们修路时,我激动得不行。娃娃们带病带伤地干,我这个老战士,又是副总指挥怎么能下火线!谁说都不行,坚决不住院。一天吃不了四两粮,照样翻山越岭地到各个工地检查工作。指挥部沒有车,有车也用不上,我下工地全是步行。那年月,牺牲了多少人?1000多啊,光学兵娃就有119位!那个舍己救人的吳南,是我们2107的旗帜啊!”</p><p class="ql-block"> 我是被两位当年的三线学兵——贺五三、任永革邀请着去拜访张老的。刚进门,张老就大声说:“《西安日报》上搞的“三线学兵连”征文你们看过沒有?我是每篇都看。学生们写的东西真实,朴实,生动。每一篇都能把我拉回那个年代!”</p><p class="ql-block"> 听说来的两个学兵,一个是商店经理,一个在省人大工作,当年的“三军主帅”高兴地说:“好好好!我早就料定,学兵娃能干大事,经过那么大的世事,受过苦,经过磨炼,准能成国家的有用之才!”</p><p class="ql-block"> 贺五三说,40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些学生娃们至今还在念叨您哪!那时,你不仅指挥我们修路,也指挥我们做人哩!</p><p class="ql-block"> 张老笑了:“国家需要铁路,更需要人才。襄渝线的建成也说明这个理儿:沒有那么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路是修不成的。桥洞相连,山高水险,800里铁路硬是用你们的青春血汗铺出来的啊!”……</p><p class="ql-block"> 灯下,我在整理对张平山老人的采访记录时,想到五十年前的那场如火如荼的襄渝线大会战,想到那40万铁道兵、民兵、学兵舍生忘死的拼搏精神,想到这位当年的“三军主帅”的殷殷寄语,心中便陡生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来。我在想,800里襄渝线只是我泱泱中华宏图大业中的小小的一笔,今后的路还长,我们要干的事业将更宏阔,更辉煌,同时也会更艰巨,那么,我们是不是需要一种更无私、更无畏、更豪迈、更刚勇的精神呢?</p><p class="ql-block"> 回望历史,我们必须回答未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