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屈原的挽歌</b></h3><h3>文/董琦</h3><h3>1</h3><h3>楚国有个屈平,</h3><h3>衣服总是干干净净。</h3><h3>走路轻手轻脚,</h3><h3>怕被带起的尘埃染脏。</h3><h3><br></h3><h3>世人走路匆匆,</h3><h3>脚步沉重地落向地面。</h3><h3>尘埃飞起,</h3><h3>屈平随时准备躲避一旁。</h3><h3><br></h3><h3>后来人们就绕开他,</h3><h3>感伤地伫立,</h3><h3>尘埃围困于四方。</h3><h3> </h3><h3>2</h3><h3>你觉得你如玉石。</h3><h3>石头模模糊糊透了点明,</h3><h3>就宝贵。</h3><h3>或就那么给人看,</h3><h3>或给人捏在手里把玩,</h3><h3>或雕做了什么物件,</h3><h3>不呼吸的东西却要显示呼吸的精微。</h3><h3><br></h3><h3>人也能如玉石吗?</h3><h3>土埋了便埋了。</h3><h3> </h3><h3>3</h3><h3>我想着屈原的时候,那位上官大夫悠然自得地来到眼前,矜持地说:“要是想清除你的对手,就对上司说,那人没把他放在眼里,感觉要做什么大事离了自己就不行!要不就说,那人把上司举得高高,无非想在下边把权都抓在了手中”。上官大夫笑了笑,说:“不光是我这样对付屈大夫,为他流了许多泪许多鼻涕的贾宜那小子,不也是被人这样干下去了?”我目瞪口呆。上官大夫很从容地消失。我想应该愤怒,可, 一时倒悲哀了。</h3><h3><br></h3><h3>4</h3><h3>荷花从没想到离开污泥,</h3><h3>生命拥有活跃的血,</h3><h3>叶片之上擎出纯净的花儿,</h3><h3>美丽了一方世界。</h3><h3><br></h3><h3>那荷花流泪了,</h3><h3>看到世上许多人,</h3><h3>生命的花朵被熏得倒斜。</h3><h3><br></h3><h3>5</h3><h3>屈原投江以后有个叫荆轲的,</h3><h3>渡过了北方的易水,</h3><h3>从容地站在秦皇面前,</h3><h3>从容地抓起匕首搏击,</h3><h3>失败了也不流泪,</h3><h3>不叫敌人卑视。</h3><h3><br></h3><h3>“风萧萧兮易水寒,</h3><h3>壮士一去兮不复返!”</h3><h3>这一位歌者,</h3><h3>人们也永远不会忘记。</h3><h3><br></h3><h3>荆轲死了,</h3><h3>高渐离击筑而歌,</h3><h3>从从容容唱到秦皇的宫廷里。</h3><h3>毁了双目,</h3><h3>心中的目标仍然矗立,</h3><h3>他可以将筑灌满了铅,</h3><h3>循声而朝秦皇击去。</h3><h3>这一位歌者的歌,</h3><h3>与屈原有迥然不同的情绪。</h3><h3><br></h3><h3>荆轲与高渐离,</h3><h3>生时是好朋友,</h3><h3>他们可以一同</h3><h3>在嘈杂的酒楼饮酒。</h3><h3>周围尽是些普通的人,</h3><h3>嚷着他们的生活,</h3><h3>英雄自把抱负在心中存留。</h3><h3>喝了酒他们可以一同</h3><h3>把歌声留在街头。</h3><h3> </h3><h3>(这首诗写作时间为上世纪九十年代)</h3> <h3> <b>作者简介</b></h3><h3> 董琦,笔名北极苍狼。一九六零年生人。经历:教师,编辑,记者,电视台广告部主任,职业作家、编剧。出版长篇历史小说《太监王国》、《嬴政大帝》、《墓中王国》、《清明上河图》、《北魏风云录》,出版长篇商战小说《广告部主任》、《风生水起》,出版长篇警匪小说《追踪》,出版长篇抗战小说《雪耻》,与王艳良合著出版长篇军事题材小说《兵家》,出版诗集三部。创作并被央视投拍、播出《毒踪》、《毒酒》、《返乡归途》等微电影文学脚本,创作并被投拍电影剧本《死亡短信》、《完美蝶变》等。</h3> <h3><br></h3><h3> <b>钩沉历史,钩起一首首挽歌</b></h3><h3> 文/赵树发</h3><h3><br></h3><h3> 董琦的诗一开始就特立独行。在现代诗风起云涌的年代,主流诗歌都舍弃了标点符号,董琦却依然在每行诗的末尾点上“句逗”。其实他的诗一点都不“传统”,没有辙韵的痕迹,也不谄媚意识形态,反倒前卫得让任何诗评家都难以归类。他的诗以历史题材的居多,关注时事的次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董琦就已出版过三本诗集。其中的《访问三国》,基本上就是对“三国”那段历史的诗歌解读,洋洋洒洒百余首,按照时间脉络,专注于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穿起来就是诗体“三国志”,每一首又可以独立成章。我还收藏过他的《解读亚圣》书稿,也是诗体孟子评传。2003年,董琦带我去北京兜售他的几部书稿,面见著名诗人兼出版商叶匡政时,叶诗人跟董琦说,你的诗我说不出好在哪,总之很有特点,没有人像你这么写。那个时候董琦已经把主要精力用在了长篇历史小说上了,只是偶尔,用诗歌来打打牙祭。</h3><h3> 这首《屈原的挽歌》是我随机挑选来的,我感兴趣的的是,董琦对屈原的品评跟我有极其相近的观点。这便是:我们俩都对屈原的投江自溺行为心生鄙视。</h3><h3> 第一节,大概勾勒出了屈原洁身自好的习气和秉性,用评书里的行话,叫给人物“开脸”。董琦拿周围人的粗俗对比屈原的孤傲,最终定格在“后来人们就绕开他/感伤地伫立/尘埃围困于四方”。</h3><h3> 第二节是董琦对屈原的评点。董琦拿“玉石”作比,“石头模模糊糊透了点明/就宝贵”,可供人观瞻,可任人把玩,也可雕刻成艺术品……,但是,“人也能如玉石吗”?玉石埋在土里依然是玉石,依然有价值,人若埋进土里,”埋了便是埋了”。</h3><h3> 第三节显然不是诗,尽管行文还有诗歌的节奏。我理解,应该算是“题记”或“引子”之类的文字,董琦把它当作诗的一部分,可能是想铺垫一下,或者就是武断地把它当作了诗的延续。可以肯定的是,这段文字透露出的背景和信息,更好地佐证了屈原的性情。</h3><h3> 第四节讲世态。”荷花从没想到离开污泥/生命拥有活跃的血/叶片之上擎出纯净的花儿/美丽了一方世界”。</h3><h3>历史从来都是鱼龙混杂、否泰相间的,没有小人何来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方显君子本色。屈原既没有和和的心态,也没有适应的能力,只能是,那“荷花”妄自“流泪”。</h3><h3> 最后一节,董琦重笔浓墨,毫不客气地鄙视了屈原的软弱。屈原既是个悲剧角色,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物。他告诉人们“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自己却中途罢步,投江而死。他养尊处优惯了,离开宫廷,就成了无助的孩子。跟荆轲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相比,他的死毫无价值;跟高渐离的“击筑而歌”相比,他的活少有丈夫气概。因为荆轲和高渐离,生可以“一同在嘈杂的酒馆里喝酒”,死可以“把歌声留在街头”,“失败了也不流泪/不叫敌人卑视”。</h3><h3> 董琦的诗歌语言,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名词动用。就像这首诗中出现的“美丽了一方世界”。在我的记忆里,依然还能想起他的一些经典诗句。比如:“苏洵不是带兵的将领/但他可以领导千千万万个字”;“伯乐相马相出了名/后来把人也相成了马”;“在一次胜利之后/曹操自己严肃了自己”;“人们垂下头颅/他就高大起来唇边碰着了/晃晃悠悠的云”……在我读过的他的几部长篇历史小说里的,也有许多优美的句子,他不经意的诗歌语言随处可见,运用得得心应手。或者说,是他的诗歌语言在支撑着故事的框架。如此说来,董琦他骨子里还是个诗人,我套用他的语言表达方式:他一直诗歌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