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说

伴风堂

<p>在一个有关竹子养殖交流的平台上我给自己起了个土气的名字,个山。个是竹叶的形状,为竹山之意,所以也长常在画上落款个山翁。</p> <p>  竹子作为一种植物,因为空心、挺直、四季常青等特性,经常被古代文人墨客赋予人格化的精神象征,象征着纯洁、虚心、高雅、刚直、有节气。竹子虽然不粗壮,但是正直,坚韧挺拔,不畏严寒酷暑,万古长青。</p> <p> 我做为一名附庸风雅的假文人,也是对竹子情有独钟。十六年前在云南打工时,有幸租住了竹林边的青石老屋,从此便日日与竹相伴。偌大的竹林孤身居其中面对满目苍翠,常有一种超乎物外之感,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杆竹。</p> <p class="ql-block">  离开云南不久,来到西部小城,竹子鲜有。爱竹情结像一壶相思的酒越酿越醇,于是便开始自己栽植竹子。条件有限,只能种在阳台,但西北干燥的自然环境加上封闭的室内条件难以留得久这非池中之物,送走一盆又迎来一盆,大多是与我回牟一笑便隐去了。直到遇见那盆观音竹。都说竹子不见知音不落脚,这回与知己相遇,终碰出了火花。</p> <p>  观音竹请来阳台一周,发现叶子开始皱眉,大概它在这里感觉不怎么痛快,我只好无奈的将它移到小区的院子里。恢复了一周左右,它又容光焕发,遂请它上楼。又皱眉,又移至院子,恢复生机后又上楼。如此往复N次后竹子似有降伏态势。为给竹子通风在其坐落的阳台,专门给它打开一扇窗。此后与我朝夕相处,在这里定居了。</p> <p>  自竹子落脚,为竹子留的这扇窗不管春冬就没有关上过。春秋两季竹子各发一次新簧,长的过密的时候就要分盆了。竹子太密,露不出节,就失了风骨。所以分盆再俢枝剪叶,疏影横斜,有杆劲节方显竹之本色。</p> <p>现竹子已完全训化,在我家阳台安家,经多年繁殖,也有七八盆之多。由于盆栽,杆较纤细,姿态犹如板桥画笔下的竹,沁人心肺,禅意深远。经多年的阳台磨砺,这棵竹发生了很多变化,确始终保持了虚心劲节,让人赏心悦目又服其品格高贵。下班后归家,解衣换宽松的睡袍。斜依在书案后的圈椅上,身后的竹子影影绰绰侵在我的后背,头上,案上的素白宣纸上,一缕醇香的茶雾丝丝的从紫砂杯里飘起,窗外的风时时的抚过,竹影摇曳,我这贫穷的精神贵族给小屋起了个优雅名字:伴风堂。伴风堂个山翁成为我画上落款不可缺的内容。</p> <p>  时有儿时的同伴来斋中做客,见我一阳台的竹子,有人问我你养这么多扫帚干什么?这个问法是多么乏味和无趣。也有几文友在斋中竹下挥毫泼墨,相聚甚欢,最后竹子被强行索走。离开伴风堂的竹子,能长期存活者十之有一,总让我心疼不已。</p> <p>  我古玩城的小店门口也植了一盆竹子,高七尺有余,数十杆错落有致,重重叠叠翠绿的个字掩映这润雅轩胭脂色的牌匾,室内悬了满墙的文人书画,在这里泡茶摆龙门阵,也算是福地洞天。今春欲给这棵竹子分盆,原盆是紫红色窑变的钧窑瓷,盆口较小,竹子生长多年无法从盆中拿出,为了保全竹子,只好忍痛将盆敲碎了。有新友来访,不须告知门牌号,只说门口有翠竹即可。来这的朋友多能心旷神怡,相谈甚欢。</p> <p>  在老家过春节,伴窗外潇潇竹声入眠。半夜起来小解,见雪花悄然而至,竹子被压弯了腰,后被竹杆折断的声音惊醒。大概是雪太厚,竹子实在不堪重负,折了,雪被抖落了一地。两天后天晴雪化,折的已折,压弯的依然坚挺直立,天气渐转暖,一支支新笋顶开坚硬的冻土,随后竹林更加茂密。不管风吹日晒,雪压雨打,我自巍然不动,这才是千百年来竹子受人喜爱的重要原因。</p> <p>  近日回老家,发现院中的竹子结了米。过去人讲竹子开花预示着有灾难,说是天年不好。我并不赞同这种认识,竹子开花百年不遇,我为这盛况而欣喜着。竹子扎根泥土,比人更能感知自然状况。多在天灾之年开花结种,(如今年的干旱,蝗灾,瘟疫)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接种后大面积枯死,留下的钟子在来年以更大面积生发。它以牺牲自己作为保全种族延续的代价,以自己的枯死换来后代的繁盛。它的开花预示着新的生机和更宏伟的前景,竹子开花立即搬家之类的说法对我只是种谬论。竹子开花是其对应灾年与人们的一中暗示,有智慧的人根据这种暗示依据自然规律做好调整和防范,拿出应对之策,才是高明之举,而不会是把自然灾害归罪与竹子开花。</p> <p>读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p><p>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p><p>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p><p>其中滋味美不可言,不足为外人道耳,茫茫人海红尘之恋,有没有张怀民与我步与中庭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