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那棵枇杷树

靖自安

老家的那棵枇杷树<br> 靖自安<br> 老家门前有一棵高大的枇杷树,长得枝繁叶茂的,每年一到五六月,树上的枇杷就成熟了。金黄色圆溜溜的果实挂满了树枝,把树枝压弯,幸亏树干结实,否则会压断整棵枇杷树。<br> 这颗枇杷树是十几年前村里集体购买的,那时树苗很小,父母亲在种这颗树的时候,总是担心怕它长不高,长不大。为了让这棵树茁壮成长,他们花费了很多精力,天气干燥时,为它浇水;每当刮风下雨时,经常夜不能眠,怕它被风刮断树枝。父母闲着时,总要观察观察树苗的长势,发现它长得不高,长得不壮,他们就去施肥,用农村最好的肥料伺候它。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父母亲的精心呵护下,小树苗茁壮成长,现在已经长成了大树,树干粗壮,树上枝叶繁茂,尤其没有想到的是每年到了五六月,上面结满了金黄色圆溜溜的果实。<br> 离开老家二十多年了,走出农村,来到城市,总是忘不了家乡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忘不掉家乡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如今家乡的小伙伴们也像我一样慢慢变老,脸上布满皱纹,两手变得粗糙,这是被艰苦的劳动和无情的岁月磨损的痕迹。他们的子女已经长大了,也像他们父辈小时候一样在这里自由快乐的生活着,只不过现在的生活条件与他们父辈童年时的条件相比要好的多。这些小孩见到我如同见到陌路人,充满了好奇,这时不由得想起唐代诗人贺知章的那句诗“儿童相见不相闻,笑问客从何处来”。每当遇到这种场景时,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感觉到岁月的无情与残酷。<br> 古人有“家有父母不远游,游必有方”的古训。我们很多在外工作的人,都是家有父母的,而且父母年岁都很高。在没有儿女在身边的时候,我们的父母都是自食其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不服老,凭着顽强的精神和毅力,艰难的生活着,没有给自己的儿女带来丝毫的负担。每当回家看到父母艰苦劳作的情景,我们总会有一些酸楚,为不能分担父母的劳动而愧疚,为不能改变眼前的现实而焦虑。父母一天天老去,家里贫穷的面貌不能彻底改观,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的人不能安享晚年,怎能不让儿女们揪心呢?<br> 今年的春节跟晚年不一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让今年的春节变得冷冷清清。本打算像往年一样,回老家与父母一起热热闹闹过年的,没想到这场疫情打乱了计划,不能回老家了。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不得不分居三地来过春节,我和哥哥两家人被分隔在两个不同的城镇里,都不能回老家了。这是一个漫长的春节,我们一家三口人被迫在家居家隔离,拘束在几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度过春节假期的每一天。<br> 五一节到了,老家的那棵枇杷树也该挂满果实了。几天前,我的父亲就打来电话,让我带着小孩一起回去摘枇杷吃。我想现在已经到了五月,那棵枇杷树上的枇杷应该成熟了。好在这个五一节我们放假五天,有足够的时间回一趟老家。<br> 好久没有回老家,归心似箭。我终于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生养我的家乡。回到老家,见到了健健康康的父母,心里甚是高兴,母亲见到我,反复唠叨“你再不回来,今年的枇杷就吃不倒啰,这里的鸟真是多,天天有鸟飞过来,啄那些成熟的枇杷,你得天天守在树下驱赶这些鸟,好恨这些鸟啊。”是的,树长大不容易,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够结果实,偏偏又遇到这么多的鸟。枇杷树啊枇杷树,你让我的父母有操不完的心。<br> 中午在家吃完饭后,我的老母亲就迫不及待的张罗着摘枇杷了。母亲从柴房里搬出一架梯子,拿了一把剪子和一个挂篮。因为枇杷树很高,果实长在树枝上,人站在地上是够不着的,必须用梯子,母亲把梯子靠在隔壁邻居的墙上,然后慢慢的爬上梯子,够着树枝,用剪子剪下一个个成熟的枇杷,不一会儿就剪了满满的一挂篮。<br> 几天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又要回城,母亲把摘下的枇杷用袋子装好,要我带回城里去吃。我再三推辞,说城里有很多这些东西,让她留着自己吃,她非要塞给我,她说老家的枇杷好吃些。带着母亲用袋子装好的枇杷和他们在家里地里种的蔬菜离开了老家,母亲送了一程又一程,她还一再叮嘱我要常回家来玩玩,母亲一直望到我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回了家。<br> 再见了,我的母亲;再见了,我老家的那棵枇杷树。我愿老家的那棵枇杷树永远不老,常绿常青,我愿每年回老家时总能看见它枝繁叶茂,硕果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