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记得从很小时候起就听奶奶及父亲说,我们高氏祖上族人有做过官的,具体的证据就是我们整个家族街门楼上的兽头(螭吻)是张嘴獠牙铁角兽;还有就是父亲不止一次说过解放前我们家娶媳妇可以打半朝鸾驾,他小时候还时常与同龄人打(扛)出金瓜铖斧玩。张嘴獠牙铁角兽,我的堂叔父(鸿飞)也常唠叨确有其物,我也问过一些族人,可能最后一个这样的兽头于七、八年前被贼偷时摔碎了,但足以证明这种兽头的存在。至于那半朝鸾驾,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但老邻居又是同族老姑父(施玉喜)依稀记得见过此物。</p><p> 虽然不再年轻,但有关家族荣耀的热情仍然存在,再者,从去年四月份以来到现在《高氏族谱》编纂已近尾声,诸多有关我族的一些或远或近的留传云山雾罩,一直象把把生锈的铜锁挂在心上……</p><p> 四月二十四号我与小志叔约好了盂县《西沟高氏族谱》宗亲高贻祖先生就西沟高氏与山底南坡高氏的一些错综关系展开探访,其实是说好了几个长辈也去,但阴差阳错就剩下我俩前往。一进屋高贻祖老先生便将小志叔认出,还不停问询"三哥好吧"!这"三哥“就是指小志叔的父亲我的本家三爷,寒喧后落座,我看了老先生几眼,满头白发、气色不错,刚进门时见他手里还正在记录整理着什么,断定老人是个留心人。既然他与我三爷同辈便再往上溯,按我们世金股"玘"、"聚"、"世"等字辈完全吻合,只有我们这头“轲“字辈与其不卯,但也完全能证明我们两支辈分有序。 第一次听说西沟同族若干年前来山底"谈天祭祖“还是由爱叔(鸿仁)转述守勤(大秃)姥姥的祖上传闻,我一直坚信不疑这次"盛典"的存在,因为现在喜存姥姥手里还有当年西沟族人抄写留下的一本族谱。今天已然来到西沟我便不厌其烦继续追溯,未等高贻祖老先生开口同坐他的兄弟(忘了排行老几)便接过话题,说是他们的祖上高鸿猷是戊戌(1898年,清光绪二十四年))副榜举人(所谓副榜比正榜稍低,需再学一年后方可会试,此不赘述),在代理天津杨柳青知县任上回乡祭祖并同族人数位到山底祭过祖。高贻祖老先生也不停穿插叙述,语气肯定。但话说到这里我想,从1898年到现在不过一百三十一年,我的祖父是1909年生人,距今一百一十一年,"谈天祭祖“正好发生在我的曾祖刚出生年代,也不能说是十分久远,怎么我们山底这边对此事件的留传何其模糊呢?是不是之前西沟族人还有做了官的到过山底祭祖呢?答案是否定的!老兄弟俩一致否定祖上再有过做过官的。至于这位高鸿猷大人,我这里有必要给大家简单说说,老人家不仅是标准的书香门第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武将文宗之父,其父兄皆为秀才不论,长子高远征是盂县第一个中共党员,次子高长虹与其三子高歌在北京创办"狂飙"社,我国文学史上称之为"一门三杰,皆为精英"。当然攀扯这些与我们山底南坡高氏也许八杆子打不着,九杆子也嫌远的事情显得有点攀附,其实非也,毕竟有些先贤不论姓啥都还是值得记住、祭奠的!</p><p> 探访间两位老先生承认山底南坡高氏与西沟高氏由盂县北关长巷各自迁入,而且在此期间并没有我们两支规模性互迁的记述;只是我们这一支由明嘉靖年间迁入,而他们比我们晚的多,是明崇祯年迁入,相差七世,经高贻祖先生查算相隔近一百五十年,我回家后捋了捋,差不多……两位老先生说他们从北关迁入西沟期间谱系断了十代,那我们就应该是断了三代,三代虽短,但因资料匮乏接起来并不容易!唯一的希望是寄托在大秃姥姥留下的那一摞家谱中,是否有名字与宗亲高建途手中的资料对得上不?而西沟高氏能得出北关长巷到西沟谱系断了十代这个结论,也是通过在宗亲高建途手中仙人北庄谱牒中查找到他们的始祖(文明、文虎、文显)之名而得出来的,我们有无这么幸运谁也难说,尽人事听天命吧!</p><p> 接下来我又问到街门楼"兽头“的典故,老兄弟俩同样不厌其烦的说,在西沟只有高氏门楼可以安装"张嘴撩牙铁角兽”,别的人家没有做官的,僭越安装是不允许的。在过去皇权年代,第位等级森严,我也查阅过一些资料,门楼上装有张着嘴的螭吻确实是官爵的象征,至于我山底南坡高氏祖上并没有做官的传说与记载,之所以有此"殊荣",也许真的是沾了西沟的"光“!</p><p> 我又问两位老先生,是不是其他两股有做了官的到山底南坡"谈天祭祖"?我的老辈们常提及的老举人、小举人是谁?他们说其他股做过官的只有高翔藻,他是丁酉科举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代举人)曾任过怀仁知县,与赵戴文(曾任过民国山西代省长)过从甚密,长期担任赵的秘书,据载高翔藻为官清廉,深得民心。其父高遐麒尊称为老举人,做过芮城县训导(教育局长),但实为贡生,未中举。但是高翔藻做官时是在民国时期,二、三十年代,至今不过百年左右,他若来山底南坡"谈天祭祖",连大秃姥姥都快记事了,所以说几乎没有这个可能。</p><p> 记得老人们讲,西沟老举人出殡时通知了我们山底南坡本家,场面宏大,十分讲究。而我在大约近三十年前到西沟拜访高大云老人时,也提及过老举人,是他的揭奶爷爷,因为其子官居要职,老人过世后放了七七四十九天,出殡时是通知了山底同族人。</p><p> 说起高大云老人,当年我们一行三人(孝先爷、志峰叔)拜访他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当年老人刚退休,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十分健谈!他说,山底南坡与西沟高氏同根同族,均由北关长巷迁入,但其未提及我们早于西沟高氏迁出北关,也未提及"谈天祭祖"的传说,由此也可以推测"谈天祭祖"并不可能发生在老、小举人时期。但是在与高大云老人交谈过程中,我十分明确的记得老人说"咱们的祖坟是在小沟村东边的河弯旁,他小时候还上过这坟"(同行二位不知听到并记得否),至于老人口中的"咱们“是一种亲近口吻的用语,还是真的是山底南坡高氏与西沟高氏的共同祖坟呢?至今我一直搞不明白他小时候上这坟祭奠的理由是什么?全怪我当初年少无知,没有继续追问个就,徒留了些许疑惑!也许这一切与高鸿猷先贤做官后来山底南坡"谈天祭祖"有相通之处,四月二十四日那一天我也问过高始祖先生,既然高鸿猷与山底南坡高氏不为近亲,为什么居官后要到山底南坡祭祖呢?他解释道,"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我觉得这一解释并非满分答卷,但也能说明我高氏浓浓宗族之情。在我的阅历与对事物的认知范围内尽可以理解为——除了道明我们同源同流,也是一种送喜与实力的张扬,同时也是对同宗同族的激励与助威吧!</p><p> 至于金瓜钺斧的传闻,我在百思不得其解情况下,通过我的老师电话拜访了省城两位民俗专家,他们说,鸾驾本是皇权的象征,但到了清末至民国初年有钱人家在婚丧嫁娶之时可以租用全朝或半朝鸾驾以渲染气氛,金瓜钺斧走在前面开道,专家的解释合情合理,也为我与先父解开了这个迷,金瓜钺斧并不能证明我族祖上出过什么高官大员,更有可能是是我们的族人当年有干过出租鸾驾的营生。也许这一猜测会让我族以往的熠熠光辉掉了些许颜色,但我觉得再美的海市蜃楼也是幻影,远不及盛秋之下南坡全景美的实在!</p><p> 写到这里我的这点才思即已用尽,可是,总算将挂在心头的锈锁打开,不恬与族人分享,谬误之处一定不少,请大家见谅、指出!想一想,象我这样的愚钝且平庸的子孙又能为这个家族做点啥了?</p><p> 海波于庚子年四月十五午后雨中随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