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夕阳浅照,一辆绿皮火车蜿蜒驶来,有节奏的“咯嚓咯嚓”声,打破了小站金色的寂静。登上绿皮火车,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b><b>窗外,那幢日伪时期的红砖小楼渐行渐远,“开原站”几个红红亮亮的字也渐渐地模糊。</b></h1> <h1><b> 时隔35年,两次来到开原,只因为有你,亲爱的献党。</b></h1> <h3><b> </b><b style="font-size: 20px;"> 三十五年前,我们即将毕业那个春天,也是春深夏浅的五月,你带着我和阳子回你下肥地上旺村的家,我们坐的也是绿皮火车,那时除了绿皮火车也别无选择。我和你梳一样的荷叶头,刘海齐眉,发长及肩,阳子扎长长的马尾辫。我俩的衣服也同款同色,是浅粉色的小西服。当时,不懂得什么“撞衫”,也不知道什么颜色适合自己,反正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在绿皮火车上,三个妙龄女孩儿叽叽喳喳,笑语喧哗,年轻的心,如同五月阳光下盛放的榆叶梅,绚丽繁华。那时,你的上旺村背倚青山,一条喧哗的小河穿村而过;那时,你的母亲还健壮美丽,她给我们煮鸡蛋,炒山上新鲜的野菜;那时,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还稚嫩羞涩,领着我和阳子村前屋后看风景。透过岁月的风尘,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你温婉的微笑和无边的春色。</b></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1><b> 今天,在你离开整整十四年的这个春天,我又重新踏上开原这片土地,我来兑现多年来自己内心的一个承诺---代你去看看你八十岁的老母亲。<br></b><b> 推开家门,见到老母亲那一刻,我仿佛是与你久别重逢,在老母亲的脸上我看到了你温暖的笑容,亲切的神情。八十岁的老母亲眼睛昏花了,腿脚不灵便了,但头脑清醒,慈爱健谈。正午的阳光一缕缕从老母亲平静的面颊上挪移,埋藏了十四年的思念在两颗心之间汩汩流淌。这一刻,老母亲把我当成了她的大女儿,絮絮叨叨地聊孩子们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诉说对儿女们的思念牵挂。我静静地倾听,轻轻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滴。献党,你匆忙地走了,给这个家,留下了永远的伤痛。时间让悲伤的心变得平静,却无法让伤痛的心痊愈。</b></h1> <h1> <b> 绿皮火车,把那些遥远的记忆从时空中拖出,如同翻开了卷边的时光书简。毕业后,我们分到了不同的城市,连接两颗思念的心的,除了书信,就是绿皮火车。你知道我怀孕了,写信说“我要去看你,坐着火车去。”那天,春雨淅淅沥沥,从车站走到我的学校,你的鞋子和裤脚沾满了泥水。你把结婚时穿的紫红色的套装带来,做我的孕妇服。那时没有孕妇服,即使有,我也没钱买,你总是那么细心体贴。<br></b><b> 九三年那个五月,我们一家三口去大连看你。坐上绿皮车,从一个个城市到一个个村庄,从一条条河流到一座座山脉,它慢慢地走,像蜗牛。听车轮与铁轨擦出厚重的哐当声,手可以伸出去,风可以灌进来。遥望蜿蜒的阡陌之上一树树新绿,想象你急切的样子,我在心里笑着说,别急呀,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那年,大连湾的桃花开到荼蘼,金州五彩城留下了两个家庭的合影。</b></h1> <h1> <b> 当我有能力带上父母去旅游的时候,第一站就去有你的城市。那时,你已经从大连湾搬到了凌水桥,公司分了房子,是小两室。我们住在你家附近的宾馆里,你使出十八般厨艺,变着样地给我们做好吃的。返程那天,你有事,说好了不送站,可是在我们即将进站的那一刻,你还是小跑着赶来,送来了一大包路上的吃食。<br></b><b> 我调到沈阳后,连接你我的绿皮火车被辽东半岛号取代了。四个小时的车程,缩短了俩地的距离,我们总是找机会团聚,直到2006年那给黑色的五月。<br></b><b> 2006年那给黑色的五月,我、阳子还有我家先生,穿上黑色的衣服,坐上火车去送你最后一程。你走了,那么突然,没留下一句告别的话。墓碑上的照片,定格了你44岁的容颜,圆润的脸,温暖的笑,永远的年轻。</b></h1> <h1> <b> 献党,十四年里,皱纹爬上我的眼角,鬓发也早已染霜。我们的儿子天舒和书路都已长大成人,我们的孙女都会喊奶奶了。生活不曾有片刻的停留,我们再也回不到绿皮火车时代,它已经开往青春的深处,只留下了那些记忆摇曳于岁月的枝头,甜蜜又忧伤。<br></b><b> </b></h1> <h1><b> 在绿皮火车飞奔的蹄声中,夕阳染红了远山、近树和田野里的花。再见,开原,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还坐绿皮火车。再见,献党,愿你耐心地等在绿皮火车的尽头。</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