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国家女篮三张的缘分。当年运动队的事～1

韵睫

       训练回来一进宿舍就看见一棵大花树立在房间中央，仔细一看是一个比我稍矮一点，穿着红花绿叶的大花布的棉袄棉裤剪着二道毛头型的女孩儿站在那里。我正在诧异，我们女篮领队毛阿宝～前江苏女篮和国家队的主力后卫，就大着喉咙进了房间：“这是张月琴，交给你了照顾好啊！”真是叫爱我不商量。

       我给这个满脸写着想家的大毛孩铺着床铺，心里思忖着这回招来的新人咋这么怪！

    第二天我妈妈来看我。那时候我们运动队有个习惯，有家长来探亲，大家都称之为某某妈妈，某某爸爸，比如说朱巧云的妈妈我们就喊他小朱妈妈。关系更亲一些的，小字也去掉，像南京人那样，直接喊朱妈妈。

      我妈来了，姐妹们先后过来看望她。后卫14号小苏州顾莺，动作最快，第一个进了房间，手里端了一个碗，碗里装着满满的仙桃：“猴妈妈吃桃！” 有点像动物园开饭？当医生的我妈平时四平八稳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把手招在额头上，脑袋来回摆了两下，朝着张月琴，做了个孙悟空的动作。这个来自江南小城的还穿着花棉裤花棉袄的大毛孩想家正趴在床头上掉眼泪，我哄了大半天也没哄好。此时见状她站了起来，腰微微的的向后弯，肩稍稍的向前倾，半仰着头，摆好了架势，哈哈大笑起来，随着节奏一笑一颤，这一颤也是大半天，脸上泪水更多了。

       后来我也学会了这个安全笑姿，不容易岔气。

      那时候我是七号，打右锋。姓侯还调皮捣蛋，姐妹们给了我一个爱称“猴七" 。朱巧云打左锋，正好又是八号，也就有了“八戒”的雅号。因此猴七、猪八。

      训练的时候猴子小猪满场的喊；顽皮的时候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死猴子，臭八戒；探亲假一回来老远的就只喊一个字，猴………猪………。

       我扯远了还回来说说张月琴。我带她一起去看我们训练，她帮我拎着球侧过脑袋对我说：“球好重啊”可见，这之前她从没碰过球。

      她 可真是个白胚 ，不仅没摸过球从来没学过跑，没学过跳，显而易见，她是没法跟队训练的，准备活动的一套操都做不了。她一个人在旁边看训练，场上那种大呼小叫，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吓着她了，她没想到打球是个你挣我夺互不相让往死里磕的事。看着看着她又耸起肩背过身面向墙，我知道这又在掉眼泪了。下课后，我留下了她开始教她最基本的东西。既然交给我了，也得负点责任啊。我看着她怪模怪样的动作忍不住笑，学给她一看，也逗得她哈哈大笑。遇到老是教不会的地方，我也汹她几句，那个程度可比我们的教练汹我们要差的多。记得我刚进队时候我们的主教练是前男篮15号主力后卫夏指导，他最通常的一句话就是“你猪脑子啊！”听惯了没谁有意见。这个张月琴可好，一看我要汹她，就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一脸的不屑。我也不懂了，她怎么这么没骨气，难道没看见师傅我训练的时候是怎么和别人掐的？教练指点更是若不懂必须懂，下了课不吃饭自己加个班也得拿下。

       开始接触球了，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摸球，就像两岁的孩子学拍球顶多拍三四下，真把我急得不行。

     一个星期过来到也小有收获 ，可是她不干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又没完没了的哭。我真纳闷，这么快材料是谁选来的呀，怎么也看不出有一丝丝的运动天分。尤其这个好哭，整一个怂包，将来怎么能披甲上阵驰骋杀场。

      领队毛阿宝又来到房间说已经联系好了，张月琴舅舅明天来带她回家。她的舅舅来了，一个比中等个头稍高点的朴实的中年农民。他跟毛指导说起了张月琴的家事，说到动情时悄悄的抹去刚从眼眶溢出的泪珠。接着又用平静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他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个性格倔强不好管理的孩子 。看她最近长的比较快带她来试试，家里人都个子高也许她将来也能长高。舅舅那张四方脸上没有表情，粗粗的眉毛上的那点刚毅被他无神的眼睛抵消了，就像是一个哭干了眼泪的无奈人木纳着。最后他羞涩的恳求说再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用通知，到时候他就来把她带回去。说完遍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的脊梁一阵发凉全身的汗毛都耸了起来。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难怪她总是哭。想想当她大笑的时候，也和其他的孩子一样的爽朗明媚。没时间多想，我快步走向领队毛阿宝请战：“交给我吧！”

      从这时候起，我的运动员水果和她共享。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的勇气 ，一个好吃鬼最不能割舍的就是每天盼着的那点水果。

       我看着张月琴走路摇摇晃晃，原来她的腿肿的厉害，胳膊端碗都发抖。一个从来没有运动过的孩子肌肉反应确实是比一般人严重，不能拿她和体校调过来的孩子比。

     我们开始了认真的训练，我严肃，她也严肃。遇到不会的她偏过脑袋微微张着嘴眼里带着诚意看向我。要说我手把手的教她一点都不过分。那天她接住了我传给她的球跑进了第一个三步篮，我激动的流下了泪。

       一个星期后张月琴的舅舅又来了，看见她穿上了运动服，胸前江苏两个大字有力的在眼前炫耀。愣了几秒钟他便抓住领队毛阿宝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轻轻地摇着头，摇着头，摇着头……

      运动员来的来去的去没有多少仪式。后来我退役，她去了国家队就是中国女篮三张之一的张月琴。

      我和她都在队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称呼我一声，我既不是个教练也不是她可以喊的“猴子”。若干年过去。一天，在省人民医院运动医学科的楼下有人叫：猴大姐。”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比我高半头亭亭玉立的年轻美女站在对面，那姿势我熟悉，是当年那颗大花树！张月琴看完伤刚从楼上下来，看见我便挽着我的胳膊，二话不说的小跑着把我拽上了楼。见到运动医学科的周世芳主任，她扬着红红的脸，激动地说：“这是我大姐，周主任请多关照。请多关照，这是猴大姐！这是我的猴大姐！”那个语无伦次啊！不过这个介绍，很暖心。从国家队回来的她是有资格这么说的。头发已经灰白的周主任，听完哈哈大笑。对张月琴说：“要是你猴大姐请我照顾你，那更合理些，这个小猴子一直子都在麻烦我。”说完我们三人一起用了同样的笑姿放声大笑。 张月琴还不知道当时这位周主任和曾副主任觉得我挺有爱心又懂运动机理 ，策划了让我破格留在他们科工作呢。只是我自己觉得没有读过医科实在是不称职谢绝了好意。

       这是张月琴第一次称呼我。"猴大姐”耐人寻味的称呼。

      要说刚才周主任这段话，是有故事的。在张月琴入队后不久，队里来了一位大个子身体灵活，协调性好的女孩。是个难得的好料子。可是练了几天，医生发现她的心脏缺血严重，挺危险，不适合当运动员。就决定遗憾的把她送回去。车票已经买好了，我突然决定请半天假，悄悄的带她去工人医院再做一次进一步的检查。正是周世芳主任和院里的心脏科内分泌科的一些专家会诊，最后有了一个好的结论。她就是张六如。国家女篮三张之一的张六如。那时候国家队的三张为～张月琴、张六如、张慧。都是咱们江苏队的 。牛吧？

       调皮的人要想说，我把牛扛走看你吹什么！哈！不是吹是真事。

最难忘的时刻第三届全运会开幕式我是护旗之一。因为没能征求共同护旗的其他三位意见，暂时裁剪了照片。

小猴和小猪场上好搭档场下好朋友。

青海赛区的一场比赛一个快攻小猴和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