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差不多有一二十天了,寂静的清晨亦或偶尔起夜,我总会在后面卫生间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嗯!嗯!</h3><h3> 有点像人鼻子不通气,发出的声音,但人不会有这大的声音。有点像活塞没推到尽头发出的声音。有点像牛的叫声,哞!但牛叫的悠长婉转,它叫的暗哑短促干脆。但这些叫声都没有可能产生的情景啊。我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某户住高层的水压不够,用了抽水泵发出的声音。早上刷牙时,我刻意停下牙刷,侧耳倾听又没有声音了。但是这些所有可以想像的声音都像钝刀在割我的心脏。</h3><h3> 我们住的美食一条街上,一楼的门面几乎都是餐馆,夜市。每天晚上人声鼎沸,歌舞升平。因为习惯了,没有觉得吵,该玩玩,该睡睡,人间烟火,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活板板的。可是这个声音没有节奏也没有规律。冷不丁的冒出两声三声,显得极奇聒噪而又气氛诡异,让人惊悚。</h3><h3> 清早出门锻炼时,经过一家餐馆后面厨房窗户时,那奇怪的熟悉的声音刚好从窗户里传了出来,伴随着水花的声音。哈哈,我终于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了,餐馆里养鱼的水泵出了问题。困扰多日的问题终于找到了声源。</h3><h3> 这家餐馆是年前刚刚接手的,最早是一家建筑公司,后来换成卖净水器的,之后又变成卖奶茶的,卖水果的,生意好像都没做起来,我天天从门前过,也没进去过。</h3><h3> 中午下班回家,那餐馆的后面厨房正好打开了很少开的门,有两个戴口罩的人在上面摆弄空调。有个无发无须,头顶脸面冒油光的人抱着胳膊在下面看着。估计是老板,平时也晃过几眼。我对这种在外面不戴口罩的人无端的没有好感。当然,也许他认为在他的地盘上他可以不戴口罩。</h3><h3> 我说:“你好,应该是你屋里的喂鱼的增氧泵坏了,总是发出奇怪的声音,蛮吵人。”我喜欢直奔主题,不喜欢绕弯弯。</h3><h3> “冒得,我屋里冒得增氧泵,我都是别个送来的野鱼。”他急于摆脱嫌疑,见我没说话,又急急的准备开讲。我不说话,是因为我的脑回路还停留在,野鱼就不用增氧泵?野鱼命大些?这之间的逻辑关联我还没有捋清楚。</h3><h3> “我们屋里的鱼都是买的正宗的野鱼,肉质和投食喂的鱼都不同。”他时时刻刻都不忘给自己做广告。</h3><h3> “不是说现在不让聚餐吗,你们这样做生意不怕出问题?”</h3><h3> “冒得事,我们碗碗菜都放了公筷,不要紧。”</h3><h3> “那些人喝酒谈白诞沬子炸炸渗,公筷有个鬼用。”我杠道。</h3><h3> 他背着我站着,在监督那两个装空调的师傅,意识到我的不客气,回头瞟了我一 眼 “我打开门做生意,别个愿意来,有个么问题,别个都不在吃?”他扔下这句,又扭头去看装空调了,但口气里充满了对杠精的厌恶。</h3><h3> 我也意识到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h3><h3> “你的屋里是有响声,每次响后,还有水花声。”为了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我还模拟那个声音叫了两声。</h3><h3> 他背对着我,刚开始没动,慢慢的肩开始抽动起来,等他转过身来看我时,他的脸憋着笑,后来微笑压不住大笑,他索性放肆的狂笑。他把一直环抱着的胳膊拿出用右手指着我:“是牛蛙,牛蛙在叫,你学的好像,你不会没听过牛蛙叫吧?”他还在笑,止不住的笑。</h3><h3> “你自己进去看看。”他用手指着门扬了两下手。</h3><h3> 我侧着身从门里进了后面的厨房。我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靠窗户边的一个大白塑料箱里有大几只牛蛙蹬在水里,黑乎乎的。随着我的靠近,有牛蛙叫了起来。</h3><h3> “哞!”</h3><h3> “哞!”</h3><h3> 几只牛蛙互相交换位置,有水声响起。</h3><h3> 我惊得退后几步,听到那人在外面似乎是在和装空调的人说,又似乎是故意说给我听,“牛蛙叫,我总不能把它嘴绑倒撒,头发长,见识短,牛蛙叫都冒听倒过,肯定是老不买菜的主。”</h3><h3> 我抬脚出门憋着小火儿没说话,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拂袖而去。我不能和蛤蟆计较,我没有见过世面是我的事,我不能容忍别个笑话我。我在心里默默的慰问了一下他妹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