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母亲节

绿萝

        这几年的母亲节，女儿在异国给我寄来祝福，我则是早早起来做好母亲喜欢吃的食物，赶到父母身边，坐在小板凳上，和妈妈谈一些陈年旧事，三代母亲相互感应着亲情温馨，过着这特定的一天。

        今年起，在我的生活中再无此节（也包括父亲节），用戛然而止不为过。

         父亲是腊月二十八的诞辰日，92岁生日尚差13天的1月9日老人驾鹤西去。安排好父亲的后事，1月14日将母亲接到我的家中。1月23日武汉疫情封城，我和七旬的姐姐一起照顾母亲。

        2月8日（正月十五）清晨，母亲追随父亲又撒手我们儿女。前后三十天，父母相继离去，让我的娘家瞬间坍塌。

        母亲与两个女儿的相互陪伴中，在睡梦中去和父亲相聚，确是功德圆满。但让女儿肝肠寸断的是在封城期间，母亲去世没有灵堂、没有寿衣、没有烛香、没有纸钱、没有儿女齐整的守灵、没有亲人的吊唁、没有火化的守候、没有及时入土为安……。母亲自己当然浑然不知，但是此时将女儿置于痛不欲生的境地。我多次自说自话：母亲您为什么不让女儿多在您身边相互陪伴一段日子啊！让您遇到这么大的劫，让女儿承受这么大的难，连按照传统方式像送父亲一样送您都成了奢望，这是女儿的不孝啊！

        二个月的时间，近在咫尺的母亲却咫尺天涯，疫情期间不能出门，女儿无法接您去和父亲相聚，天天痴呆地望着母亲孤身一人冷冰冰的方向，让女儿以泪洗面心如刀绞彻夜难眠，每天浑浑噩噩像一个被痛苦将心捅破行走的躯壳，真是“哀莫大于心死”。直到清明节前两天接您和父亲相聚，女儿吊着的心才算落地。

        母亲离开我们快三个月了，最后的日子片断时时闪现我眼前，让我泪眼朦胧。

母亲拿着照片说：“老头子，伢们把你送到哪里去了，我想你啊”！相濡以沫72年的老伴从此不再左右，母亲生活失去了习惯和依赖，心痛不已。（1月16日摄）

妈妈说：你们都是张家的人

我说：我们都是您生的孩子

妈妈说：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妈妈心情平抚了一些。（1月18日摄）

每年腊月二十八是父亲生日，也是我家年夜饭团聚日，一月初给父亲制作的寿桃，父亲没有吃上，年夜饭给父亲奉上。（1月22日摄）

母亲吃完早点就说要开始摘菜了。腊肉炒菜苔是母亲的最爱。疫情不能出去买菜，为了买到菜苔，早上起来盯着美团开团抢购，运气不错，每次都抢到了。母亲说今年的菜苔吃足了。

母亲少吃多餐。

娘俩打中式衣布扣。

给母亲洗浴后，母亲舒服地坐着。（1月31日摄）

姐姐陪母亲看戏曲频道。（2月3日摄）

医生姐姐给母亲洗脚搽药。

母亲看我穿围裙准备做饭，说：“来我来帮你系腰带”。养育我们姐弟四人，操劳了一辈子的手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系了很长时间才系好，我的腿半蹲已经麻了，叫姐姐录了下来。这是母亲生前的最后一段影像。（2月5日摄）

亲爱的妈妈：女儿再也没有“母亲节”了。女儿想你的时候，就会拿着照片看着和您说话，您只听着，女儿也知足了！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