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万里路 聊天下事（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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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科·阿尔巴特大街

如果出国一趟，没买个纪念品回来，那就差点儿意思，但是游览时间紧，没有大块时间购物，这是游客普遍挠头的问题。若有一处既能游览又能集中选购到当地小商品的去处，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在莫斯科，就有这样一个去处——阿尔巴特大街。

　　老阿尔巴特大街

　　新阿尔巴特大街

　　

“阿尔巴特”这个名称来源说法不一，其中一说来自突厥语的“大车（арба）”，因为以前这里曾经有很多手工作坊，生产大车，也聚居过许多手工业者和商人，后来俄罗斯人就把这里叫做“阿尔巴特”了。

　　老阿尔巴特大街

　　新阿尔巴特大街

阿尔巴特大街位于莫斯科中心城区，有新、老阿尔巴特两条大街，彼此相邻，风格却迥异，新街时尚而躁动，老街却复古而恬静。

新阿尔巴特街是现代商业街，这里有高层写字楼，也有百货商场、各种专营店。

商店的模样与中国的大商场相似，不同的是顾客走道比较宽，人也不多，商品多是欧洲国家品牌。一家叫做“春天百货”，算是老字号，在苏联时期就是一家热闹的百货商场了。街上还有一个“书之家”国营书店，书刊品种全，一些学习俄语的中国人常到那里选购喜欢的俄文书，以及各类光碟。

　　停车场后面就是春天百货

　　

街上隔不多远就会看到一个外汇兑换点，各点的汇率不完全一样，在这条街上只要细心寻找比较，就能以莫斯科最优汇率将卢布换成美元。苏联解体后的若干年，俄罗斯经济困难汇率不稳，中国到莫斯科卖货的“倒爷”，常常是结束一天生意立即过来将卢布换成美元，避免手中卢布过夜贬值。而一些外汇“黄牛”也天天在这里转悠，寻觅发财的机会。

这条街还曾经是赌徒的乐园。自1991年俄罗斯赌博合法化后，莫斯科市的赌场如雨后春笋，各类赌场最多时达到2770家，阿尔巴特街就集中了几家高档赌场，一时间街道两旁灯红酒绿、镭射闪闪，赌场昼夜灯火通明，赌博机转个不停。赌博业给莫斯科带来了巨额税收，但随之而来的是严重的社会问题和犯罪，终于到2007年，普京总统一声令下，铁腕关闭所有赌场，把它们清除出莫斯科，新阿尔巴特街上，便清爽了许多。

　　新阿尔巴特街边的休闲座椅

这条街上的高楼四四方方，像是一面墙，它的外形有别于俄罗斯传统建筑，也有别于斯大林时期的尖顶建筑，它们是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时期的造型。其中有4栋高楼，外形像打开的书本，据说是赫鲁晓夫访美之后，也想在国内盖一些摩天大楼，于是就建了这几栋楼，现在属于联邦和莫斯科市政府的办公楼。

这条宽阔的大街能通达克里姆林宫、俄联邦政府、国防部、莫斯科市政府等权力机关办公楼，因此它也是包括普京总统在内的高官车辆的上下班必经路线。为了保证这些车辆的顺畅通行，在这条路的正中专门划出了一条通道，只供高官车辆通行（车牌有标志），社会车辆禁行，百姓称这条道叫“霸王道”。每当国家领导人或国宾车队通过时，但见霸王道上车辆风驰电掣，警笛声此起彼伏，也是一番别致风景。

　　新阿尔巴特街上外形如打开的书本的高楼。道路中间实线划出的就是霸王道。

今天重点聊的，并不是新阿尔巴特街，而是那条与新尔巴特街平行毗邻的老阿尔巴特街。

老阿尔巴特街“老”到什么程度？现在并没有确切年考，但普遍认为它是莫斯科现存最古老的街道之一，至少15世纪末它就存在了，而且是莫斯科唯一一个历史上没有改过名称的区域。1812年拿破仑入侵占领莫斯科后，曾一把大火几乎烧光了这里的房舍，现在人们看到的建筑基本都是1812年以后重建的。

　　老阿尔巴特街

　　老阿尔巴特街上的“文青”

这是一条石块铺就的步行街，不到1000米长，却极具俄罗斯风情，就像北京的南锣鼓巷、天津的古文化街、南京的夫子庙，成都的宽窄巷子，既是旅游购物的最佳商业街，又具有文化艺术气息。在这条街上不只是单纯地“买买买”，还有别具风味的音乐表演和诗画鉴赏，充满了俄罗斯风情和热情活力。无论是鳞次栉比的俄罗斯旅游纪念品商店，还是烤肉味飘香的各式餐厅，无论是缀满鲜花的街旁酒吧，还是俄罗斯古建筑旁典雅的街灯，抑或是身材挺拔、苗条而丰满的俄罗斯姑娘和阳光俊朗的俄罗斯小伙，都形成一道充满生机的风景，因此，它有“莫斯科的精灵”的雅称。

　　在老阿尔巴特街上表演和休息的人们

　　街上小憩的俄罗斯姑娘

　　旅游纪念品琳琅满目

　　

老阿尔巴特街的旅游纪念品种类多，质量好，是采购时间并不充裕时的游客首选。女士们可以在这里挑选琥珀蜜蜡首饰、红金首饰、各种工艺首饰盒、俄罗斯披肩、别致的小包、俄罗斯套娃等等，男士可以选购护耳皮帽、油画、琥珀画、铜雕木雕、明星头像T恤、年代久远的古董、冰箱贴等等，总之，会有一款适合你的。

琥珀，是与珍珠、珊瑚并称的三大有机宝石，俄罗斯的琥珀制品十分有名，因为俄罗斯的加里宁格勒州集中了世界琥珀藏量的90%以上，以“琥珀之都”遐迩闻名，因而俄罗斯各地售卖的琥珀制品，纯天然的居多（当然哪里都有假货），五颜六色做工细腻样式多变，是送给女士的珍贵礼物。套娃，极具俄罗斯特点，圆乎乎胖墩墩，颇像发福后的俄罗斯大妈。套娃的图案十分丰富，有俄罗斯姑娘、著名演员、体育明星、还有国家领导人和俄罗斯古代传说。套娃外层涂以各种色彩鲜明的颜料，给人以健康美丽的印象。层层套装的图案各不相同，显示出俄罗斯艺人独运匠心。有的套娃完全是手工绘制，画一层套娃相当于画一幅画，因此价格也不便宜。说到价格，老阿尔巴特街商品的价格比起一些露天市场要略贵一点（毕竟在金街的地界儿），但是质量要可靠的多，对于喜欢特色商品又要求品质的人来说，合适。（哈哈！俺这个算带货吗？）

　　各种各样的套娃

　　皇家气派的法贝热彩蛋

　　花样繁多的首饰盒

　　各种古董老物件

在街上逛店走累了，可以吃一点当地特色餐饮。这条街上有几家风味餐厅可以品尝。其中一家叫做“杰纳茨瓦列餐厅（为尊者餐厅）”的，格鲁吉亚风味，也做欧式和高加索餐，口味地道，环境也充满风情。在新、老阿尔巴特街交界处有一家布拉格餐厅，欧洲风味，环境优雅上档次。新阿尔巴特街上还有不少餐厅，俄餐、日餐、韩餐、中亚餐，都可选择。当然，时间紧促的，这里也有麦当劳一类的快餐。不过要我说，既然逛街就得悠闲一点，几位“驴友”相伴，坐在风情万种的阿尔巴特街边露天酒吧，或斟一杯啤酒或端一杯咖啡，聊着旅游趣事和身边走过的俄罗斯帅哥美女，侃一通大山，何其快哉！

格鲁吉亚风味的杰纳茨瓦列餐厅（为尊者餐厅）

　　新阿尔巴特街上有各式餐厅

街边咖啡店、啤酒屋

老阿尔巴特街上还有许多街头艺人，弹琴的、表演行为艺术的、为行人作画的、游吟诗人，已成了这条街一道不灭的风景。如果您走累了，可以在画家面前坐上一会儿，他会为您素描一张肖像，那也是个不错的纪念。但是您得有思想准备，毕竟画家是俄国人，天天画的多是高鼻深目的欧洲人，因此画出来的人都带有点西洋化，到时候您可别怀疑自己的DNA。老阿尔巴特街也有很多卖山水花草人物油画的小摊，但这里多数是贩画的商人，真正的画家在这里直销的很少，油画质量也一般。如果碰巧画家本人在卖自己的画作，质量价格又尚可，买下来倒是值得庆幸的事。

　　吹排箫的艺人

　　自弹自唱的歌手

　　这张素描画的还挺像

　　卖油画的展板和闯入镜头惊慌的女人

在莫斯科，提“阿尔巴特”这个词就会联想到从克里姆林起向西北直到莫斯科河的一片扇形区域，由于历史上很多贵族、文人和商贾住在这里，所以这片区域好像代表了一个阶层（其实中国城市也有类似指代，比如过去在北京，一说住在三里河的、中关村的、公主坟那一片的，人们就能大体猜想分别是哪个人群了）。老阿尔巴特街区许多旧式建筑墙上钉着铭牌，表示某某名人于某年在此居住。普希金、托尔斯泰、莱蒙托夫、别雷等著名作家、诗人，以及艺术家伊万诺夫和作曲家拉赫马尼诺夫、斯科里亚宾等，都曾在这一片住过，而最著名的是位于53号的普希金故居。

　　浅蓝色房子就是诗人普希金故居

　　普希金故居博物馆内部

老阿尔巴特街上，总是有人在两座塑像前驻足观赏、合影留念。其中一座是一对青年男女，身着燕尾服的男士就是俄罗斯最著名的文学家普希金，身旁着一袭婚纱的女郎就是她新婚夫人娜塔丽娅，两人携手前行喜气洋洋；另一座是一位妙龄女郎的金色塑像，那也是普希金夫人娜塔丽娅。塑像对面，就是普希金故居愽物馆。这是一座二层小楼，墙上有“53号”的门牌，门口的铜牌上镌刻着“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于1831年2月初至5月中在此居住”。

　　普希金与娜塔丽娅。雕像基本按两人原貌创作，这是1999年为纪念普希金诞辰200周年铸造的。

　　娜塔丽娅塑像

普希金是俄罗斯人民最敬仰和喜爱的诗人、文学家，他的诗文抨击农奴制度，歌颂自由与进步，在世界上流传甚广，也深受中国人民的喜爱。记得我小时在家中看到一本1954年版的《普希金文集》，至今还在书柜中珍藏。我原以为他与中国古代的“诗仙”李白名望地位相近，但与俄罗斯朋友一聊却被告之，诗歌只是普希金的一个方面，他被誉为“现代标准俄语的创始人、俄罗斯文学之父、俄罗斯诗歌的太阳”，可见普希金在俄罗斯文坛上是最高地位了。

　　俄罗斯著名诗人普希金像

　　《普希金文集》中文版

　　普希金故居博物馆内部

　　

娜塔丽娅当时有“莫斯科第一美人”之称，普希金和她邂逅于1828年冬的一次舞会上，当时娜塔丽娅只有16岁，除了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跳舞好以外， 谈不上多少文化修养，对诗没有兴趣，甚至从未读过普希金的作品。但她的美貌让普希金一见倾心，很快就向她求婚。1830年5月，普希金与娜塔丽娅订婚，为了筹备婚事，1831年2月初他在老阿尔巴特街53号租下了这套5间房的住宅。2月18日举行了婚礼，幸福和欢乐环绕着这对年轻人。但结婚仪式交换戒指时，普希金的戒指掉在地上，接着他手里的蜡烛又熄灭了，迷信的普希金嗫嚅道：“这一切都不是好兆头啊！”

婚后的最初3个月，普希金夫妇就是在阿尔巴特街度过的，这是诗人短暂一生中最美好幸福的时光。婚后第六天，诗人给朋友写信说：“我结婚了，非常幸福。我惟一的希望是我的生活不要发生任何变化，更好的是不再期望了。”

　　普希金夫人娜塔丽娅画像

今日普希金故居前的作画艺人

　　

1831年5月中旬，他们迁居圣彼得堡。娜塔丽娅沉迷于时装、舞会和上流社会的活动，对丈夫的创作和精神生活并不关心。这时，圣彼得堡一位叫丹特士的法国青年出现了，他狂热地追求娜塔丽娅，两人关系暧昧了。同时，沙皇尼古拉也在不断的追求娜塔丽娅。丹特士与普希金夫人的事在圣彼得堡的上流社会传播着，有人还公开地羞辱普希金。这使普希金怒不可遏，在收到了一封匿名毁谤信后，诗人向丹特士下战书决斗。1837年1月27日普、丹决斗。丹特士耍了滑头，没走到规定位置之前就提前开枪击中了普希金，普希金负伤苏醒后继续射击，丹特士侧身站立手护胸前，子弹击中他的手又碰到了衣服纽扣上，纽扣救了他的命。两天后普希金因伤势过重身亡，时年仅38岁。在他临终前，他的同学要向丹特士挑战决斗为他复仇，但普希金心情已变得温良平和，说：“不要了，讲和吧。”

普希金的死引起了俄罗斯社会巨大的悲伤和愤慨。沙皇尼古拉因此不得不将丹特士驱逐出境，并将他的义父、荷兰公使格克伦经荷兰政府撤调回国。

但无论怎样，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再也不能睁开他的眼睛了，他1825年写的著名诗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如同生活的写照流传后世：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

　　普希金与丹特士决斗的画面

　　老阿尔巴特街上俄罗斯著名弹唱诗人布拉特•奥库扎瓦的雕像

　　

看着老阿尔巴特街上普希金夫妇的塑像，特别是莫斯科人专门为娜塔丽娅竖立的金像，我感到普希金的“粉丝”们是善良而宽容的，他们抛开了那些“忧郁的日子”，留住的是普希金夫妇新婚走向教堂的美好瞬间，希望的是自己的男孩有普希金的才华，女孩有娜塔丽娅的美貌。

　　快乐的俄罗斯青年

　　2015年为纪念卫国战争70周年，老阿尔巴特街上绘出朱可夫元帅的巨幅画像。

　　

普希金的时代已经远去了，而俄罗斯人的诗意一代传一代依然旺盛。在这条曾经见证过普希金美好而悲剧的爱情故事的老阿尔巴特街上，又发生了多少曲折传奇故事，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在石块铺成的街面上，散发着恒久魅力的是最初的自然和纯朴；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流淌在人们心头的是简单和快乐。

　　在老阿尔巴特街上游行的宗教队伍

　　能看出来哪个是蜡像，哪个是真人模仿秀吧？

　　阿尔巴特街也在迈向现代化

文·图/快乐分享（部分图片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