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目中的大哥周太安

Z.Z红月亮

大哥的童年在延安，和父母在一起。 云南开远，我父母与十三军最亲密的老战友及家人的合影。那时的大哥（坐在后右上方）、二哥，都还很小…… 　那个年代，真久远…… 　那个年代，恍若隔世…… 　我的四个哥哥。 大哥从小就喜欢独占鳌头。 那时，还没有我。 　　童年的四兄弟。 　　真喜欢这张。从小就这么有派头！ 　　大哥周太安的“小鲜肉”时代。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大哥的照片！他天生就这么少年老成。 大哥把这张四十五度斜角侧位的美照、送给了发小自力大哥。可见他们的友情之深。 　　据说：这是大哥最喜欢的青春时代的照片之一，自我确认此时的自己最帅… 大哥和父亲的合影。 （从左至右）文革初期，大哥周太安，父亲，大嫂（中央芭蕾舞团演员郁蕾娣）在家中院子里。 　大哥，妈妈和大嫂。 　文革开始的1966年底，在周总理的几次恳谈中，敏锐的大哥毅然从大专院校“二司”总指挥的位置上激流勇退，从“保皇派”变身为“逍遥派”。后跟随“人大”的同学们一起下放劳动。几年之后、大哥参军，在38军下属部队当兵，这是回家探亲时拍的。但那股消沉、迷茫的情绪，依然笼罩着他。他理想主义的精神世界和人格特征，正在被碾压成一地碎末…… 　文革初期，父亲白天挨批斗，写检查，晚上继续为海军熬夜工作。在家人合影的镜头里，父亲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大哥很默契地也在笑，我知道：那是笑给孩子、笑给弟弟妹妹们看的…… 　　这是记忆中唯一一张在照相馆拍的全家合影。 　　背景是父亲住过的房子，三兄弟的合影。 　在大哥多年后辞职下海那年，兄妹们在大哥公司难得的一聚。 　父母不在了。周家每年的聚会上，大哥永远都是中心。 　每当四个哥哥逢五、逢十的的年龄，我都曾组织全家两代人聚餐，给他们祝寿。 这是大哥哪一年的生日？还真是记不清了…… 　中秋节，曾是周家法定的聚会日。只要大哥在，人数一定是最齐的。我们多想和大哥相聚在每一个中秋节里…… 　大哥不胜酒力，一旦喝多了，会倒头就睡，但绝不造次。 在任何社交场合的餐桌上，他太在乎自己的修养和体面了。所以，只能以强制弱：和别人拼大米饭加红烧肉。 　只属于大哥的神态：～自信中包藏着一丝隐去的悠然自得和追风少年的影子。 　这是2001年在美国去世的大嫂郁蕾娣。中央芭蕾舞团副团长。也是第五、六届全国人大代表。 生前，她在舞台上分别饰演过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祝福》、《沂蒙颂》、《美人鱼》……等多部中外芭蕾舞剧的女主角儿。在舞台上，她扮相可人，体态舒展优美，是很有光彩的。   　大嫂郁蕾娣要坚守她的舞台中心和芭蕾舞事业，大哥为尊重和支持她的选择、而一次次放弃了要孩子的机会…… 后来，他们领养了大嫂妹妹的儿子。再后来，大嫂去了美国，这个孩子在成年后、.因一次车祸被撞，成为靠大哥一人扶养的、终生的残疾人…… 　 我看到的大哥，只要和第三代、和晚辈在一起，总是那么的开心和一脸慈悲。大哥的晚年，让我突然感受到他从不说出口的、很深的悲凉…… 大哥与周家第三代最小的侄女在一起。 　大哥很爱小动物，就像爱孩子。 他曾经和朋友一起，在大兴租了一处农场，养了几十只大型犬。 那是狗狗们的乐园，也是我们家人和许多爱狗的、朋友们的乐园。 大哥在病榻上，那天问起家人养的小动物，突然感慨道：我病在床上，假如大丹还活着，它会卧在我脚下，24个小时、一动不动…… 大哥说到这儿，眼圈红了。 　不论走到哪里，大哥都能忙里偷闲地找到一个可以抽烟的角落！我服了…… 　大哥去年在上海。 他喜欢徒步，喜欢风景，喜欢美食，喜欢书、文学、艺术和电影。 当然，还喜欢美色。 大哥的浪漫史，可能要书写成板儿砖厚度的编年史才能完成吧？ 记得在出版社时期，我曾参与过一个大型获奖作者的发奖仪式。其中有一位大报的知名女记者，前来领取报告文学奖。不记得她是怎么得知我是周太安妹妹的，那只高傲了太久的头颅、突然就垂伸向我脸边。她声音微颤、脸色绯红，不停地向我打听大哥的所有信息…… 后来大哥的发小告诉我：在人大新闻系时，有好多女生都追过你大哥！ ～这可是那个时代的倒追啊！ ——不知这个信息是否有夸张成分，但无论如何；～厉害了我的哥！ 大哥皮肤天生就黑，眼睛不大。和当今人们心目中的“小鲜肉”标准，真有天壤之别。我深信：他的内心，很耐读；他的精神层面，更令人受用。 他的魅力，都在风骨里。 　大哥在户外。看看他的笑容就知道心情了。大哥对我说：如果西医到最后真的没办法了，我想过：那我就回到大自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养生，呼吸着新鲜空气，安于天命吧。 　这是大哥组织和举办的第一届“金秋将军日”活动。 每一年，他都会精心策划不同形式的纪念活动。 　宋介，十一学校第一任校长和建校元勋。在她九十华诞的2000 年，大哥组织了近百人的校友聚会。 注意到我大哥站在哪里了吗？ 他和我父亲一样：在所有生前同代人的合影里，我们都会直奔角落和最后那排去搜寻父亲模糊的半个身影。镜头里显山露水的高光地带，父亲和大哥、以及周家更似父亲遗风的弟妹，都会自觉放弃那个尽出风头的瞬间。 　大哥受邀参加过很多纪念活动……这些照片，是网搜的结果。 　大哥被发现肿瘤前最后一个夏天。 在“军博”展厅，大哥参与组织的另一场大型活动。 选了一张大哥闭目微笑的照片。在父亲的油画旁，让大哥沉浸在深深的怀念中吧…… 　在活动现场，与知进姐相遇。大哥把近千人的组织过程说得云淡风轻。 　1997年10月18日，大哥带领"十一同学会"，在朝阳公园种植了一片“将军林”。我们都去参加了公益活动。 　 和大哥一起，再次参加“将军林”为主题的纪念活动时，已经是二十年后…… 　在活动现场，大哥一出现，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愣住了。他们的第一句话是：太安大哥，听说你病了？看你的精神状态，怎么不像啊？！…… 　大哥在发言。 　大哥身后，就是那片长成参天大树的将军林。在纪念碑前，他内心一定是自豪的。 只是，物是人非了…… 　由广电总局，央视电影六频道与八一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的百团大战抗日题材影片《战将周希汉》，于2013年4月11日在山西阳城正式开拍。 大哥在电影拍摄的开机仪式上。 　电影《战将周希汉》，荣获”中国电影第十四届百合奖”故事片一等奖。 大哥参与了电影拍摄的全过程。 　八一电影制片厂导演安澜感慨地说：我拍了好多年和好几十部关于老一代战争题材的影片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到大奖！你父亲，真是位名符其实的战将加福将啊！…… 　中影公司的放映厅。家人一起观看了获奖的、父亲的影片。 当银幕上出现了我两位在抗日战争中冻死和饿死的双胞胎姐姐周鄂、周晋时，那份抽象的亲情，突然变得真实而具象。电影镜头和情节一直进入尾声，都始终泡在我模糊的视线里。 　我大哥在山西参加父亲影片拍摄，终于传到沁水县十里乡当地老百姓那里，通过辗转的关系、大哥才听闻到：两位姐姐仍然默默地长眠在那片土地上。 得知信息那天，是大哥的生日。他当时刚住进医院。 我用直觉对大哥说：我相信：这个消息是上天带来的，是父母带来的。他们和两个姐姐，都在护佑着你！ 2017年，我如愿去了姐姐们牺牲的西峪村。在两位姐姐75周岁的冥寿里，我代表父母和哥哥们，为姐姐修了墓碑，在当地政府的支持和友人的帮助下，为两位姐姐，举行了肃穆、庄严、永生难忘的追思仪式。 我想：两位姐姐依然健在该多好，她们会比我更加疼爱大哥！ ～当然，如果姐姐们不会在残酷的战争年代早夭，体弱多病的妈妈，注定不会为此生不解的痛而生下我…… 　这是大哥的知己、挚友和发小。 他们看着我渐渐长大，我看着他们慢慢变老…… 大哥住院后，基辅大哥每天从香港打来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并随时准备提供帮助；听闻大哥离世，自力大哥刚拿起电话，已是泣不成声…… 如今，我的大哥远行彼岸，恳请你们更加珍重自己。因为你们在一起开怀的笑，实在是太迷人、太难让人割舍了。 　知建大哥对赶往南京的三哥命令说：你记住：看到太安，你每天都得替我问声好！他在挽联中对大哥的嘱托，很生动。 新中大哥则用尽了词汇：太安是我的发小，铁兄，大好人……一个！ 大哥有数不清的发小和老朋友，很遗憾：我这里，他们的合影太少了！ 　2011年，在北京西站北铁路宾馆，大哥和豆豆大姐、新中大哥等一起参加活动时的合影。 1944年在延安，妈妈和叶群住在窑洞同一个病房待产。豆豆大姐早生于大哥几天，据说林彪经常坐着美式吉普前去探视。当我大哥9月1 日出生后，林彪把我大哥一把举过头顶说：哎呦呦！让我也看看这个大胖儿子！……话音未落，大哥的尿就如花洒般一路飞流直下。 我妈妈连连致歉，林彪大笑：莫关系，童子尿，不脏、不脏！…… 数年后，大哥跟随父母在某个活动上、再次与林彪相遇。林彪从上到下打量着，伸出手指点着我大哥问：这就是尿了我一脸一身的小子吧？ 大哥与豆豆大姐很熟稔。与其说是来自同一个产房、不如说是由一泡童子尿而结下的缘分…… 　大哥和中学时代“师院附”的老同学们在一起。那时建立的感情，保持得真久远！ 　1965年的人民大学。学生们在学校修游泳池的工地上。吴玉章校长到来看望大家时的合影。这张照片很珍贵，已入校史馆。 发给我照片的大哥老同学们说：箭头指着的侧脸，应该是周太安。 大哥，你转过身来，好让我看清你…… 　第一次看到大哥穿这款军装。 他和人大老同学在一起。 　大哥等同学和人大新闻系罗列主任的合影。久闻大名的系主任啊…… 　这是好朋友转发给我的照片。 大哥在曾经的军旅生涯中曾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过三等功。在战场上，他也是那个敢于冲在最前面的人。 　这是在“十一同学会”和“人大新闻系”老同学纪念大哥的帖子里，看到的聚会照片。在各位大哥大姐下一个聚会里，再也不会出现那个疑似从非洲度假归来的面孔和最纯粹的笑容了…… 　把大哥在集体照中的头像放大：他的笑既不设防，也没衰败…… 　大哥在自己曾经的公司院落里，和前来看望他的老战友在一起。 　2014年年冬至，大哥在昆明金殿后山。与父亲带领的老部队十三军的后代们共进晚餐，畅叙父辈友谊，回忆十三野战军的光荣军史。 　大哥和知建大哥等在重庆参加十三军军史馆开幕仪式。 　这是大哥和八路军研究会太岳分会的几位老友。 　这是大哥人民大学老同学发给我的照片。在座谈会上，大哥会说些什么？…… 　大哥在某活动上发言。 　大哥在某发布会上介绍父亲的书… 　大哥，这也是我在网上找到的照片！不知你又在哪里参加社会活动… 　大哥平时少言寡语，安静得如一尊雕塑。到了公开场合，只要一张嘴，就能发现他思维缜密，逻辑清晰；口吐莲花，口才奇佳。 大哥在八一厂文学部的铁哥们儿国心大哥，在大哥离世后，远在美国的他，每天都会打来好几个电话，只为了和我聊聊大哥。他的开头语是：我又想起来你大哥的一些事……他说了很多我从未听闻的、大哥的往事，每个故事都精彩，每个故事、都因大哥的出现、令结尾拍案叫绝。 他说：“太安大哥，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人。他集口才、沉稳、智慧、幽默、能力、格局和宽容的胸怀于一身。他帮过太多的人，他做过太多别人想不到、也办不成的事。连我老父亲调动、升迁，进退维谷的每个关键时刻，都会说：快把你太安大哥找来，我要听他的看法和意见！ 你大哥惜字如金，句句出彩。而且总是一语中的，有见解又有深度。你大哥最大的特点，是总是等着别人啰嗦完、说最后那一句。他的话，句句都是绝句！ 我们常常替你大哥惋惜。我说：大哥，你怎么能和我们一起在厂里混？你是干大事的人啊！如果从政，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大哥笑着反问我：你能想象；我会拎着好烟、好酒，揣着银行卡和现金，遛着墙根儿、去敲谁家的门吗”？…… 你太安大哥，坦荡正派，仗义执言，他很高明；专门和那些搞小动作、搞阴谋的人玩儿“阳谋”。他很霸气，但我们都服他。你大哥是我们众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数言难尽的国心大哥一声长叹：太安大哥，他是一个有人格魅力、有大智慧的人！这就是他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大哥太可惜了，他真是生不逢时！ 　大哥，在这个彩色的世界里，你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黑白的…… 　大哥是突然离开我们的。 ——在和父母离开世界时同一个年龄里，在两位姐姐被发现和找到时的冥寿里…… 而他此生所有的决定，都那么令人意外：如同面对生死。 为大哥匆忙准备的追思会，在南京的殡仪馆举行。 　“太安大哥，我们永远爱你”！我知道：永远有多远…… 　这扇门内，有我从此再也无法叫醒的大哥…… 　2020年5月2日上午，在追思会现场做最后的布置。我儿子是主力之一…… 　为大哥定制了鲜花花篮。我不太喜欢菊花，寓意太悲切。我为大哥准备了百合，玫瑰和满天星…这更像处女座的大哥、严谨而静谧如水的气质。 　无须送给大哥那些官话和空洞的赞美。静静地围绕在他身边，他知道我们的心里都是泪… 　再次匆忙赶到南京的三哥，没忘记给大哥留下路上要抽的那个牌子的烟… 　我和家人在最后的送行仪式中、在大哥身上撒满了鲜花花瓣。我希望他的灵魂永远驻足、定格在春天里… 　献给大哥的鲜花花圈写着：“大哥，我们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大哥：永远，会很远…… 　这是我为大哥儿子拟出的挽联。他的儿子，因车祸早已失去了正常表达的能力… 　周家第三代，献给大伯、大舅的鲜花花圈… 　家里亲属中唯一健在的、九十多岁的姨夫和家人送的鲜花花圈。前辈白发人送晚辈白发人，让人唏嘘感慨… 大哥任常务理事的“八路军研究会”。 大哥任副会长的“十一同学会”。 　大哥曾在这里任常务副院长。听说他在位期间，为很多剧院职工、演员解决过困境，争取了福利和权利…… 　这是因友人转发我的“泣文”，与我联络上的“八一电影制片厂”大哥的同事。她说：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八一厂战友群里，有太多对太安大哥的哀叹、不舍和追忆了…… 　　“八路军一二九师纪念馆”送了花圈。 “八路军研究会”各分会送的花圈。 　　山西涉县政府送的花圈。 　满目都是大哥的生前友好…… 　满目都是大哥的生前友好…… 　满目都是大哥的生前友好…… 　满目都是大哥的生前友好…… 　满目都是大哥的生前友好…… 　满目都是大哥的生前友好…… 　这些送别大哥的，都是父一辈，子一辈、整整两代人的友谊和深情。 　他们都是大哥亲密的友人…… 　这是大哥最信任的医生之一。大哥说：我原本觉得是时候放弃了…是他给了我希望和精神上的力量。如果他还能上手术台，我愿意把这条命交给他！…… 　这是大哥在最初发现肿瘤和最后的时光里，每天用食疗和道家药典努力为大哥修复身体、我北大中文系的师兄和文学界的挚友… 　我北大的同学和好友。在大哥生命处于最危机的状态下，给予了全力以赴的、最大的帮助…… 　他们在第一时间，请我们给大哥献上鲜花。 　有太多对大哥充满敬意和爱戴的老朋友，哥们儿，小兄弟们了…疫情把他们困在了北京。只能以此来表达他们对大哥的无限追思和扼腕叹息！ 　这是大哥曾在八一电影制片厂时的作者和小友，后来成为我多年最好的朋友。 　这是在延安为我大哥接生的医生之子。两代人的感情，始终都在心里… 　我美国的老友，看了我的泣文，被深深感动。代他送上了鲜花和真诚的心意。 　“山西晋城慈善总会”在送这个花篮时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父辈为解放山西所做的贡献和千千万万战士献出的年轻生命。老百姓始终心存感激和厚爱。 　舍弃了疫情后第一个假期，匆匆赶来给大哥送行的“太岳分会”的友人们。 　“八路军研究会太岳分会”的张小宁，父辈情感笃深。在电话里，说到大哥，几度哽咽……他代表八路军研究会太岳分会等各分会发言。但他知道大哥的风格，放下了发言稿，用一份失去亲人、痛彻心扉的情感追忆大哥… 　送别大哥…… 无穷的思念，都在这里了… 无限的爱意，都在这里了… 无尽的缅怀，都在这里了… 无边的守候，都在这里了… 　这是“太岳北京分会”大哥的友人为他制作的照片。我知道：有太多的人和我一样；在痛惜中表达着对他永远的敬重和思念…大哥：对你全部的爱，都在我心里，都在我们心里。你懂得。 　我在大哥离去的病床前，送去最后的哀思和祈福… 　　这是大哥在离世前十天发给我的微信之一。我看了，心里一颤。但是我说出口的却是：大哥，你什么要放在宾馆？…… 　我们为大哥（大舅）祈福来生…… 　这是近几个月以来，我和大哥几乎每天私信沟通的一小部分…… 大哥迟迟不肯住院，也迟迟不让我告知家里人和其他人。他和父亲一样；平生都不喜欢轻易打扰别人来为自己担心。 大哥，你的病痛如同你的体重、已经压得我喘不上气了。我想尽办法和你一起扛起这重负，却怎么都抓不住回天之力…… 　大哥最后时光在他身边的三嫂说：这是我唯一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大哥相处。大哥真是太智慧，太聪明了！科里的小护士都喜欢他得要命，大哥那么痛苦，还每天给她们讲笑话。他从不麻烦别人，特别能忍，他太会为别人着想了！…医生从开始不敢、不愿意接收这么一个危重病人，到最后很尊重大哥，和大哥每次都聊得特别开心！大哥，实在是太有大哥风范了。那种感觉，真的是无法取代！ 　——再看一眼吧：这是大哥生命最后的寄居地～南京东部战区总医院。 　三哥向群里发布大哥离世的信息时，我看到了那么多的眼泪，惊讶，伤痛和无限的挽叹…… 　这是大哥的主治医生发来的… 　公证机关发来的。留个纪念吧。 　扬之大哥的哀悼…… 　安民大哥的一句话，有怎样的心碎…… 　没看完承德大哥的话，我已泪眼婆娑。我们两家人曾是邻居，哥哥们之间，是少年的玩伴，是好友，是世交…… 　惜戈大哥的追忆文章，生动、有趣。但此文在我今天的眼睛里，字字锥心！ 　雨姐的话，说得如此真切。我曾从她那里，知道年轻时的大哥，真的风流倜傥…… 　这是大哥”人大新闻系”的老同学们。直到最后，他们才得知噩耗。所有的痛惜和遗憾浸润着字里行间，我都看到了…… 　　大哥从小学到大学的老友，终于找到了我。把他们人大新闻系同学怀念大哥的群帖，一个一个地转发给了我…… 我听到了千言万语…… 谭大哥的回忆，一往情深。 新中大哥的评语，充满真情…… 好友的留言，感动！ 好友的留言，感动！ 好友的留言，感动！ 好友的留言，感动！ 满满的回忆和真情… 　曾和大哥一起办过公司的友人，对大哥的回忆，令人动容…… 　老友的话，让我们和大哥，大嫂，忽然就一起穿越了…… 　这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发给我的… 　这是当娃娃兵时就和我在一起的友人发给我的…… 　我的发小们，都深爱大哥。嘉说：若有来世，请允许我继续和你分享大哥…… 　感同身受的回复。谢谢你们！ 长子如父。朋友懂我心里的哀伤…… 　为大哥的病做过很多尝试和努力的挚友。 　北大中文系文学专业同班的老师、同学，中国作协的老友，他们都在感受着我心的疼痛…… 　每天，我都收得到这样感人的信息。 　我每改一次回忆大哥的文字，好友都重读一遍。这是一份最认真的友情…… 　被老区人的话语温暖着。 　读每一个回复，都能让我泪眼模糊…… 　这个建议：让我和家人心动。 其实，我的所有回忆文字，都发给大哥了。我相信他的灵魂不灭。他能听到，也会看到…… 　这是”十一”学校57届老同学为大哥精心做的“美篇”中的照片，谢谢你们对大哥深深的怀念…… 　我最喜欢的大哥照片之一。在海军大院北门铺满银杏叶的马路牙子上一坐，潇洒极了。 　大哥在外地用中医治疗期间的照片，这是我最熟悉的、最属于大哥的神态。那时，我们深信：他已经走上康复之路…… 　这是周家第三代转给我的照片。他们都很难过，因为他们都是那么地喜欢大伯和大舅… 　大哥，别笑别笑！你眼睛里的天，又变成了蓝蓝的一条线！…… 　这是三哥第一次离开大哥回北京时给大哥拍的照片。大哥担心拍得不好看，让三哥拍了两张，对这张还算满意。 我刚看到这张时，眼泪突然涌出来… 当年我离开父亲301的病房前，一回头、看到父亲也是同样的姿势！我和父亲就一直不停地互相挥手，我甚至不知道何时放下手、该不该离开他。 而那一夜，父亲走了…… 　我儿子把大舅的骨灰一路从南京捧回北京。我们把大哥，交给了他残疾的儿子。 　我大哥身后，还有很多“未完成式”…… 　护送大哥，回到他生前的卧室。大哥，请你先在这里安歇…… 　今天，是大哥的“头七”。我们为大哥燃香，祈福他的来世。我还为大哥点了烟…… 一支接另一支。 　大哥，选一个良辰吉日，我们会送你回到父亲身边…… 　不知大哥是否已经抵达天国，飞上天堂？是否已经和爸爸、妈妈，两位姐姐、大嫂以及往生的亲人们在欢聚…… 　海军大院408楼，是我们家人生活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共同记忆。现在，父母走了，大哥，你也走了…这个住过半个多世纪的院落、我们已纷纷离开。它，渐渐凋零了。 大哥：如果你在天上回望，不知是否看得到院子里每一棵古树？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在我小时候，你把我举过头顶抱上高处的墙沿，去摘下一盆盆硕大的桑葚？很可惜，那棵树如今也不在了。 搬离408楼的那几天，我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布娃娃和一件红衬衫，那是我十二岁生日和二十岁生日那天，你分别送给我的两件礼物。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把它们丢掉。 做美篇，我刚刚学会，是为了你才学会的。做了好多个白天与夜。现在，我把它发到你的微信里了。 大哥，希望这份迟到的、回赠给你礼物，你会喜欢。就像珍藏我们此生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样；请你把它码放在彼此记忆的最深处…… 谢谢朋友发来的这句话，这是电影中《寻梦环游记》中的名句： ～“人生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在爱的记忆消失前，请记住我：Remember me”。     我泪目中的大哥周太安 ——写给大哥的泣文 周宏鸿（晓红） 大哥走了，走得突然。上午，他还在私下暗恋着医院不允许他再偷食的外卖冰激凌，他还期盼着我们寄到南京东部战区总医院父亲的书和电影光盘，好多喜欢他的医生，等着要他签字，美女小护士，说等着要下班化化妆，和他拍合影…中午，他忽然被紧急通报家人：因心衰导致病危正在抢救。仅仅一小时后，大哥与我们天人两隔，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仙魂…     我们昨晚还在通话，大哥让我为他在疫情解封后、落实好回北京入住的医院。他对”基因靶向治疗”充满孩子一般的憧憬。他还嘱咐我，一定要继续和他最信任的医生保持治疗方案的沟通…    就在我匆忙踏上高铁赶往南京的那个瞬间，我才发现：心和脚下都空了；大哥不需要我再为他急匆匆的行走，与医生对话、转达，再三的叮嘱和为他所有的事操心…大哥，我还能为你再做些什么？我不累。但，是你累了，对吗？     在家中，大哥最大，我最小。在四个哥哥里，他对我童年的影响最深。我和大哥走的路有很多重合和相似处：他在人大学新闻，下放当兵，从38军112师宣传处、调入八一电影制片厂，从电影杂志主编当到文学部副主任。之后，转业，竞聘成为国家话剧院副院长。再之后，他说看到我毅然从部队文化部创作室转业，又从出版社文学编辑部再次辞职、由文化领域一步跨入自己喜爱的时装设计行业并成立了自己的时装公司…让他深受启发；于是，他也一脚迈出了体制、成立了自己在幻想中可以任由驰骋的私人企业。    当然，就凭着那一身傲骨和文人气，大哥把生意做得一塌糊涂。公司平时不见人烟，等中午红烧肉的气味飘出后厨，四合院里的门才纷纷打开又合拢，各色人种，敲着饭盆，满脸笑褶，呼叫着”大哥、大哥”、欢实之极的鱼贯而来…      大哥从文革初二十一岁时当上大专院校”二司”总指挥起，就是一个风云人物了。那是一段他偶尔会提及的历史，还包括国务院办公厅推荐他去给总理做秘书、但在父亲的慎重考虑和劝阻下、把位置重又推荐给另外一位后来成为某部部长的年轻人…      大哥的恋爱史，也是那个时代很多军队子弟口口相传的花边新闻。我唯一受到的熏陶，就是可以一口气连着看七遍大嫂郁蕾娣主演吴清华的芭蕾舞《红色娘子军》，从音乐序曲到结尾，我可以连一个音乐过门儿都不落的从头到尾哼唱出来。      很多年以后，大嫂在美国因肺癌转移去世，留给大哥一个从她妹妹那里领养的儿子。再后来，这个孩子开车到河北，被他人的车撞翻了车逃跑，留下了一身包括失去语言功能的残疾。大哥的朋友很多，每当有人来向大哥倾诉衷肠和中年不幸时，我大哥就沉默了。然后，他会诙谐地宽慰对方：你是妻离子散，我，是妻亡子残。没什么想不开的了吧？   大哥后来的几年开始沉寂。——如同在文革中总理多次派他带人去大专院校阻止造反派批斗十世班禅、老干部…他突然感到形势不受控、很失望，毅然退出”二司”、做了”逍遥派”一样；他再次开始消沉，把剩下的精力和爱，都给了书。      他的生活习惯特别差，每天，他从凌晨开始看小说，等所有人醒来时，才进入了他正宗的睡眠时段。        他胃口太好，总以”长身体时正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为由，话没说完，米饭就巴拉进嘴大半碗。     大哥抽烟很凶，像极了父亲。但他不贪酒，到了哪里，只要有人见了大哥格外激动、说要和大哥不醉不归时，大哥就定着神儿，悠悠的看着他：这样，咱们俩拼米饭加红烧肉吧？～等餐厅端上几海碗米饭往桌上一墩，所有人都立马收声认栽。    大哥是个有使命感的人。很多人都会远道而来，求他帮忙改剧本，送审剧本，找投资…大哥很少会拒绝。他帮助了数不清的人，面对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却是那么的懈怠。在他身处他乡、膀胱癌发作、尿痛尿血尿频时，他的案头上，还是放着各种没写完的书，剧本、约稿，和一大堆别人的麻烦… 他痛到起不了床，每天还会定时摇晃手机，一直摇到手机计步器显示出五、六千步才停手。当有人发现，大哥就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但他天生皮肤太黑、压根儿看不出他的脸有多红、却多少听得出他有些心虚：“家人和好多朋友都知道我每天走一万多步，每天都不忘给我点赞。现在我突然走不动了…不想让谁为我担心吧？”    大哥在这些年中，渐渐远离了喧嚣，却从未停止过各种需要他的社会活动和公益活动。他参与策划，组织和成立了”八路军研究会”，他在”十一同学会”兼职，他还为公益事业做了很多事。那片坐落在北京朝阳公园的”将军林”，就是他从设想、到实现、并带领众人完成的。    还记得当《我们的父亲母亲》丛书1—5册华丽地铺陈在面前、我被包围在一片对书籍正面的反响和品评声中时，我甚至不知道大哥是怎么一口气把这件事从大脑里忽而变成现实的。我看到了那条编委会发来的唁电：”大哥一路走好，这套丛书，就是你的纪念碑”！…       大哥就是大哥，他太有大哥的样儿了！他具备了那种大哥的特殊气味和气质。无论是他身处工作职位，社会团体，朋友圈，还是大家族中，他都是中心。在很多人眼里，他虽然很威严，但偏偏又是可敬可亲的。那些和他性情相向而行的老友自不必说；即使是那些从小另类、长着反骨的小兄弟，也都会围绕在他左右，言称：我服他。这或许就是大哥的人格魅力。       大哥眼睛不大，但却具备着一眼洞穿事物本质的眼神。他很有能力，很有主见，他能成为一个人见人依、人见人恋的大家长，是因为：大哥的份量就在那里，他有天然的霸气和磁场。     大哥少言寡语。一旦张嘴，一句是一句，句句有用，从无废话。他有着父母一辈智慧、严谨，灵活又洒脱的身影。他走到哪里，就像一道光，让人很期待贴近他。他的身体里，或许隐藏着父母基因里最多的隐形能量。    他的人生精彩，经历传奇。内心即使千回百转，外在也永远静谧如水。他说话从不高声大嗓，他走路从容不迫。他口中绝少脏字，即使很开心，也只是”嘿嘿嘿”的一阵浅笑。那个刹那，他会把眼神外的天空、顿时就变成蓝蓝、细细的一条线。       大哥是一本始终没有完成和写出结尾的作品，却像极了我感受中那杯每日清晨浓郁到化不开的黑咖啡。他把所有的精彩、痛苦和坎坷，都已浓缩在他原本自信能走得更远的此生里……       大哥是2015年被查出癌症的。几乎是在得到晚期结论的那一瞬间，他就放下了。我目睹了他沉静片刻后的坚强和超常的理性，那并不是每一个人在生死面前都会具备的心态。    他始终与肿瘤和平相处，冷静地选择了自己信任的治疗方式，隐忍达观，且处处波澜不惊。    大哥在南京东部战区总医院最后的二十天里，还是在继续隐忍。有时凌晨三点就开始了的全身巨痛，他会一直忍到天亮。半夜叫醒医生、护士，他说不忍心；有时，他整夜无法睡觉，除了肿瘤引发的痛楚，还因偶尔会入住一个经常变着奏、打出花里胡哨呼噜的病人。他说：这一夜，真难熬啊。没办法，熬到快天亮了，我就想再坚持一会儿、想点儿好事吧？先顺着美食往下想：冰激凌、红烧肉……      4月28日中午，大哥在全身疼痛不已后突然发生休克并进入急救中。在留下的预嘱里，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切开气管和一切损伤性抢救。就在我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接他回京、仅仅距京城解禁的前两天；就在临近七十六周岁～在与我们父母离去的同一年龄里；我的大哥周太安，保持着他天生的自尊、体面和尊严，没有告别、没有挣扎地悄然远去。     大哥最后留下的话，是他最后的理想：”如果不是疫情阻隔，我真希望在北京组织一个有家人和所有老朋友都参加的盛宴。大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尽兴高兴就好！把该说的话说完。我不要什么追悼会、念悼词…太俗气。也不用聊生死，不用说道别，聚散离合，本来就是最自然的事。”    大哥的故事，嘎然而止。留下我在他身后，正和家人为他做着最后的、最难割舍的送别…       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我听到无数他的老朋友在错愕中的痛惜声。他的发小，老友们打电话过来，刚一提到”太安”、”你大哥…”几个字，就已泣不成声。就连那些围绕着他仅仅二十天的小护士们，直到他离去的第二天，还都哭红着眼睛…更何况，这是沁入大哥血脉的、一生的友情！       大哥，我从小就最听你的话，也最懂你的好恶与深沉。在为你举办的小型追思会上，我会为你选择把哀伤融进悠远的音乐；我们不会用官话为你唱赞歌。我们会静静地围绕在你身边，和你最后再聊聊天，说说心里话；我相信：你的灵魂，会看到、会知道：我和所有人对你心的追随和无休止的爱。    大哥，你就要见到父母和两位姐姐了，真好！记得在飞向天堂时，一定要回眸一笑，请你记住我此生的模样。因为来世，我们还要做兄妹…      2020.4.28于南京 片尾语 感谢各位大哥的挚友，朋友、亲人以及所有素未谋面、和我一起对我大哥共同缅怀、给予关注的人们！ 在美篇中，我会继续不断地加入各位提供的新照片，新文字和更多对大哥的温暖记忆。期待大哥以他独有的人格力量，染色于那些向往美好、期待精进的心灵。 如你还有太安大哥的资料，照片，期待你的分享与提供。我的微信号：honghongzhou2369 再次诚挚叩谢。 周宏鸿 2020.5.7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