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学考古系的前世与今生》

音娅

从同学朋友圈转发的《四川大学考古系的前世与今生》中才知道这个叫陳松鼠的女士，在百度Goggle 上都查不到名字的是我的大师姐。原来考古专业60周年庆的约稿文章也可以写得这么让人想读。我们1982年入校的学生也算是川大考古专业历史中有代表性的一届。怀念大学时光......当年利用假期在童恩正老师任馆长的川大博物馆打杂、参加童老师带队的某遗址的考古发掘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帘。（不知道有没有同学记得遗址的名称，我记得好像在成都百货商场边上） 四川大学考古系的前世与今生原创陳松鼠树剧院 1周前四川大学考古系的前世与今生2020年4月，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气温还不是特别让人愉悦。张正为的朋友圈始终与一只猫有关。太阳照进窗户，猫在阳光里。看书，猫要趴在页面上。猫与他要么相顾无言，要么不让他愉快地学习。张正为很少出门，出门就是大囤货。一场大疫，全球人类共同见证的历史，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哭。从四川大学考古系出发去美国求学的，张正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留学美国拿到领事馆发的口罩爱心包的，也算是特别的一个了。1931年7月，美国马萨诸塞州。冯汉骥历经交通辗转，终于来到哈佛。彼时他32岁，少有文字记载他留美的原因。要是他是文人骚客，必然可以从这句开始艺术加工两百字。可是在冯汉骥的履历上，只有浅淡一句“1931年夏，入哈佛大学人类学系。1933年，转入宾夕法尼亚大学人类学系”。美国之于冯汉骥个人，是学习的再进一步。在这里，他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求学期间在民族学和民俗学等方面已小有建树。作为一个1899年出生的留美中国学者，和同时期许许多多“知名人士”一样，冯汉骥的人生与国家和民族绑定得死死的。以至于在他后来的履历里看到李济、梁思永等人的名字，仿佛是理所应当。1997年4月，美国康涅狄格州。童恩正终于在与肝病的斗争中拜下阵来，猝然离世。后来的人回忆他，一半说考古学家，一半说科幻小说家。“奇人”，也曾在网友评论中出现。他不仅为考古学界贡献了一个“半月形文化传播带”经典理论，还为中国贡献了第一部科幻电影的原著《珊瑚岛上的死光》。童恩正走后，考古学家张光直撰一文纪念。里面写到一个唏嘘的细节，来自川大的童恩正与来自哈佛的张光直想要促成两校考古学的合作，设立数个当时中国还没有的考古实验室。然而积极奔走的童恩正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碰了一鼻子灰，此事戛然而止。历史如同巨浪，而那时的中国并不是巨轮，现也难说谁是谁非。在文中，张光直感叹道：“如果1982年与四川大学合作的计划能够如愿实现，中国考古学今日的面貌又当如何？”1982年的川大，压根儿还没有考古系，考古是历史系下的一个专业。1982年的中国，才刚刚从严重的撕裂中回过神来，还远远谈不上愈合。其间痛苦，童恩正自己深有体会。他的成名作《古峡迷雾》在文革中被极为“人类迷惑行为”的理由批判，不得不停止创作长达十年。如果没有这一出，陳松鼠也很想感叹一句：“如果1967年起童恩正的创作没有中断，中国科幻小说今日的面貌又当如何？”冯汉骥的“文革历史”在他的“浅淡”履历上只字未提。他于1977年离世，享年78岁。说远了。78年人生，冯汉骥留给世间的是一个关键词：川大考古奠基人。1937年，冯汉骥受中央博物院李济的邀请回国。一身本领还没开始施展，抗战爆发。大后方的国立四川大学给他发出教学邀请，他来，就任史学系教授。与国家、民族绑定的一代人，现在他作为其中一份子与四川大学的校史也缝合在了一起。从历史的只言片语里，陳松鼠猜测作为学者冯汉骥大概是幸福的。他在长江流域做了长期而深入的民族学与考古学研究，道阻且长，可是处处都是“古老的新鲜事”。“风餐露宿”并不是一个浪漫的词汇，一个西南地区，冯汉骥溯流而上、逐流而下，文学词汇一堆叠，甚至还有了点星空、高山、激流、相逢、收获的“乐逍遥”。这种苦中作乐的“逍遥”，后来数次在川大考古系行经的地区发生。2015年。西藏的艳阳过于浓烈，晒得张正为眼睛都睁不开。并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用一脸土色反驳了本文刚才的艺术加工。把作者的脸打得啪啪响。带队的老师吕红亮、杨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黑色篷布，师生民工搭起一个四面透风的帐篷。“遮住个顶也行”，大家挤在篷布下，场景只剩下四个字形容：令人鼻酸。张正为不是瞎杰宝戏说历史的陳松鼠，聊起这些工地经历，言语委婉。一赞考古系老师负责，二说收获颇丰……然后我们在微信上彼此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同样在晒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地方，童恩正也“负责”和“收获颇丰”。文革期间，科幻小说按下暂停键的他主持了数次岷江上游石棺葬的发掘，留下一堆考古学A刊、B刊论文。以至于后来的徒子徒孙要写相关题目，左右都逃不过“站上童老师的肩膀”。工地苦中作乐的“逍遥”，对现在的考古系学生或是折磨，对童恩正大概是真正的慰藉。动乱的年代，城市对他并不友好，但天地广阔，考古给了他另一张书桌。《追踪恐龙的人》《宇航员的归来》与《略谈云南祥云大波那木椁铜棺墓的族属》乍看真不是一回事，却真是一个“奇人”不能随意分割的一生。文章写到这里，还差200多字到2000，理论上该抒一波情。但此时此刻，身在美国的张正为大概睡觉了，死活没回陳松鼠微信，在新材料的补充上存在缺口。冯汉骥和童恩正早已仙逝，该说的问不到，不该说的也不必问了。只是假想起1942年发掘前蜀王建墓的冯汉骥、1975年发掘西昌大石墓的童恩正……还有后面做三星堆遗址的、做三峡库区文物保护的、做陕西杨官寨的、做云南海门口的、做西藏阿里调查和发掘的……子子孙孙从四川大学出发，一波一浪，前赴后继。从歌颂星空璀璨到批判工地伙食，从离望江校区几站地的遗址到印度洋沿岸的合作，从建设中国到“也就是国际经贸不收调配来的”……据说今年已是成立60年的川大考古，仔细一琢磨后，陳松鼠认为它其实并不就比别的专业金贵和妖艳……有大江大河，也有“个人问题”。虽然陳松鼠为了吓唬人，取了一个开题报告必定会因为“范围这么大你能写出来才有鬼”被打成筛子的题目……但内心还是坚信，专业的历史再鸿篇巨制，仔细看也不过是一个个，人的历史。祖师爷德高望重但说不定也是冷笑话大王，前途无量的学弟学妹最终去卖酸辣粉也不能就说成愧对先师。60年，其实是考古专业的师生用学成报国、豪情壮志、刻苦努力、忍辱负重、天天逃课、愤愤不平、懒成猪狗、相互撕逼等并不冲突（？）的词汇写就。不过，有一身武艺就给你地方施展，落魄时有地方蛰伏等待春天，想看世界有桥过有路走，考不上临床高分子被学校安排（划掉）、不想学数学正好也没这课（划掉）……这还真是个黑猫白猫都包容的专业啊。它真是寂静无声地……包容了1937年的人、1982年的人还有2020年的人。无论哪个时代的人，都走在中国（这几年是世界了）的山山水水，刨出历史的边边角角，佐证着前人的辉煌，也续写着自己的史诗。这情抒得可还行？（战术后仰.gif）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2020年的代表选择张正为？因为陳松鼠其实已经远离四川大学考古系一万光年了，不认识多少考古系的朋友，张正为算是硕果仅存的几个之一。在2020年的春天，陳松鼠接到同学的通知，说要采集校友资料，供庆祝建立专业60周年使用。讲真，人都不认识几个了还谈什么欢聚呢？我只能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知道的几个人，写一写理解中的四川大学考古系。写得有没有道理咱也不敢问，老实说考古系本系也管不着了，啊哈哈哈哈哈。江湖仍在，只是已无我们大多数的传说。但是好在这江湖，咱也是浪过了一回。千言万语无需再赘述，在我看来（结语部分了）：四川大学考古系的前世与今生，也就是，几代人六十年、大不同又大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