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那是一个工人不好好做工,农民敷衍了事地种田的动乱年代。<br>至于学校,老师们被各种政治口号锁住手脚、不敢授业,或者说也借机偷懒?反正有工资发。<br>结果就是先生不好好教学,学生们更是无心读书的岁月。<br>读过一个老三届的大哥写的一段话,大意是:对应于一个国家,一段历史上的动乱,或者某些人宣称的‘失误’等,如果时间暂短-----按历史长河计,可以很快弥补损失,恢复元气;但是对应渺小的个人,暂短的生命,往往就是一生命运的改变。正是那句话:哪怕只是历史上的一粒小小尘埃,对个人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br>那些‘老三届’、包括所谓的‘新三届’的一代青年,整整十年,在一个人最好的青春岁月,他们又在哪里?天下之大,放不下一张书桌!毁掉了整整一代人!谁之罪?<br>部队子弟,我的哥哥、姐姐们是当时最好的前途----参军到部队;那些百姓家中的孩子们呢?尤其是那些曾经学业优秀,或者还是想上进的青年……现在有个时髦的词语:阶层固化。那个年代难道不是如此?<br><br>相比之下,我们还算幸运,至今我也要深深地感谢所有给我传道授业的老师们!干校的附属中,小学,我们遇见的又是怎样的一批特殊的先生?<br>他们基本都是现役军官,曾经授课于南京军事学院,总高步校等部队著名院校,学员是当时的我军中、高级军官。当然,干校小学时也有我老妈这样的曾经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属”。教我们这些孩子,对他们来说知识储备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责任心,在中国传统文化熏陶下的、做人的基本良心!<br>那个年代,各种大小“帽子”,很多人深受其害;中国人热衷于内斗的劣根性、人性阴暗的那一面登峰造极,得权势者疯狂打压。<br>这些老师们,前途未明,各种‘小辫子’:诸如出身不好,本人有‘历史问题’,而有人仅仅由于仗义执言……;面对的是自己或者家人可能正在被‘审查’,有的人可能将会被以各种借口强迫转业。头顶一片乌云,但是他们仍旧是兢兢业业;不歧视,不打压,也绝不特别关照任何一个孩子;你做的好,收到的是表扬;学习不努力,表现差,没有疾风暴雨,你自己就会感到压力。<br>也感谢当时的干校领导,我们那时的学校,至少没搞那套‘毁人不倦’的政治套路。同时,穷乡僻壤之地,相对封闭的小环境,正如大海波涛汹涌中的一个孤岛。学校教学,学生学习,一切按照教学进度,正常进行;这是乱世中的一片净土,世外桃源。<br>从今天的眼光看,比起那些重点中学的老师,他们在教学方法,手段等各方面都有一些差距。但是,他们首先从大义上来说,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人类的基本良心,正义感,个人的尊严,自信心的建立,对于别人的尊重等等。<br><br>这一批老师远谈不上神马风流世子,才华横溢,所谓的‘大师’,也是没有;但是他们有做人的基本准则,正义感、责任心极强。<br>当然,我想他们也有一点私心:自己的孩子也在其中,教学时怎么肯疏忽,不尽力?在这样的老师们的引导下,当然不可能脱离时代,“突出政治”必然会有。<br>孩子们之中,发奋苦读者,吊儿郎当的都存在。但是正常的教学程序得到保证,知识的积累天天进行。</h3> <h3>干校附属中小学旧址</h3> <h3>可记否?那挂在教室门口小操场上,用一段旧铁轨做成的,天天敲响的上下课钟声?学生可以直接跑到老师家中求疑,解惑,只要你肯学习,就是先生们的欣慰;课后作业,煤油灯下的奋笔疾书,甚至有时被熏黑了的面孔?(干校当时条件极差,晚上基本没电),完成<br>一天功课后的小小的喜悦……<br>严肃认真的期末考试结束,终于放假啦!那是一个学期,完成学业后的放松;可叹课后无书可读,一片文化沙漠,何处能有绿洲?<br>也有发小感慨:后来能在78年恢复高考后,终于赶上这班车,得益于---也可以说万幸有干校这几年的初中学习,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回到北京后的高中,众所周知,在那个年代,除了‘学工、学农’,能学到神马?能保证学生天天到校,不去社会上游荡,已经是家长烧高香,老师暗自庆幸的事了。<br><br><br>50年过去,岁月匆匆,让我来试着回忆这些可敬的先生们---当然,还有女士:<br>教我们语文的是前文已经提过的梁老师,人有些胖,和蔼可亲滴说着一口标准的‘山东普通话’;初一时在保持正常的教学进度下,他重点让我们练习了记叙文的写作;初二时张<br>劲的老爸张老师,上海人,不苟言笑,相当严肃;又让我们对议论文登堂入室。我的作文曾经在各年级朗读,这固然与我自幼就是个书虫儿,相对于同龄人在知识储备上提前了一步有关,当然与天赋也有点关系;今日看来,真的没什么可炫耀的。<br>但是时至今日,仍能回忆起:梁老师的课上、课下鼓励,我的作文上面他批画的那些红圈圈,惊叹号!当他在全班面前高声朗诵我的作文时,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表面平静,内心激荡。孩子是要正面表扬,要激励的,必然激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决心。顺便说一句,俺老妈对我的评价,套用古人一句话:好读书而不求甚解。长大后呵呵一笑,前人对这句话也有多种释义哦;望文生义是一般人的通病。<br>教我们数学的前后有好几位:张鸣,张为老爸风度翩翩,颇有大学教授的风采;赵杨老师,面善心慈的一个小老头儿,你无论何时到他家请教问题,总是呵呵一笑,大家一起坐下探讨;张宁宁的老爸张老师,思维敏捷,教学很有逻辑。记得有一次,期末考试数学题相当难,我正在面对最后一道大题苦苦思索,总感觉算式那里不对?张老师慢慢踱到我的身后,看了几分钟,手指头在卷面上某处轻轻一敲,我仔细检查,突然豁然开朗,顺利完成。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老师对你的关爱?我知道他对我相当喜爱与欣赏,亦或是…..呵呵。<br>林涛的爸妈都曾经在国外使馆担任翻译,也先后担任我们的英语老师,特别是女士黄老师,娇小美丽,一口柔柔的,标准英音(她是我所有中学英语教师里英音最纯正的),我们获益匪浅。<br>我最后毕业于UIBE外贸专业,至今也和老外直接交流。就在那个读书无用的年代,老师的潜移默化,已经种下了一颗一定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走出国门的小小野心。<br><br>这里我也想多啰嗦几句:全世界的学校都一样,-----并不是每个学生都是读书种子。优秀的学生永远是少数,有人资质平平,有的学生根本就不想读书!在我小学直至大学的同学里,不思进取,调皮捣蛋,学习很差的大有人在。世界本来就是多元化的,承认差异,这是客观存在。<br>问题的关键是:为何是‘焚书坑儒’?知识分子被残酷迫害,‘读书无用’反而成了光荣?那些年,只有一条单行道。对那些热切地想读书的莘莘学子,又是怎样的噩梦?有多少人的命运因此被改变?<br>古今中外,人生的际遇,自己后天的努力,机会,运气等等,……博学多才不见得成功,<br><br>一个文盲也可能上位!可是,这代表了什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