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难成烟之在华南光电的那些往事

愚人谷主

题记：因为那些苦难，伴生些许坚毅，便有了对希望的追求。

学徒

我的家境贫穷，从来没有吃饱过饭的我为了改变命运，1972年3月13日，我自作主张报名下放到宁乡县国营农场。当时，我15 岁零3个月大。不到10个月，1972年底，突然接到消息，说红光仪器厂招工，还是个军工厂，到我们农场每个队选一个。我没想到，下放不到十个月的我被选中了，正好年底我要满十六岁了。招工的刘本权了解到我的劳动表现不错，加上农场场部又极力推荐，刘本权就托人把正在猪场挑粪的我叫去，见面一看，啊哈，不错，十六岁这么高了，还会有长的。12月28日，我的户口办完迁移，1973年元月5日，我就被一辆货车连同我们农场其他一共五个人一起拉到了红光仪器厂，进厂的公路是总装大楼下面的那条山沟。

这样，我就开始了我的新生活，但是个子再也没有继续长高。

红光仪器厂隶属于当时的第五机械工业部即后来的兵器部、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其厂名也相继更名为华南光学仪器厂、华南光电仪器厂，至今为湖南华南光电（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这是一个从事军用光电仪器生产的国有大型企业。它始建于1970年4月，是在原南京大学中南分校的基础上改扩建而成，占地面积约93万平米。

进厂后我们才知道，当时该厂在宁乡计划招收20名知青，在筛选时，各区乡插队知青政审或其他条件不尽人意，经挑选后还差5个，且时限已到，于是就在从来没被挑选过的宁乡县国营农场知青中选招，我才有幸进入。

当时，工厂由部队干部管理，所以基本单位都是按照部队建制叫做连队。我们宁乡新进20人被安排在“五.七”连劳动，主要是开荒、种树，劳动至当年5月后分配。期间，我被抽调至厂毛泽东思想宣传队2个月，记得当时右手长着大冻包，包着纱布，参加了花鼓戏《沙家浜》选段的演出，其他节目还有《洗衣歌》等，除了在工厂表演，还到附近各乡村慰问巡演。劳动时，有一次在54号的一个山上植树挖坑，至中午收工时分了，因返回基地路途太远，那些大哥哥们说，把轮毂从山顶滚下去，就可以很快回去吃饭了。我说我来吧，他们说，你把它从山顶滚下去噻，我们请你吃白菜板炒回锅肉。我想都没想就把板车轮毂从山顶推了下去，可是放松手后的轮毂是没受控制的，随着山坡往下已不再是用轮子在滚，而是翻滚弹跳至山谷，两个轮毂几经摔打都成了麻花状。我做到了，但是我犯错了。我知道闯祸了，赶紧跑到竭洪山连长那去作检讨，并请求那些大哥哥们帮忙拉到离工厂较近的河洑镇上去矫正。这是一个深刻的错误教训，从此记得凡事都要用脑。

五月，我们新进20人的工作已经由组织上分配，我和其他五人被分配到湖北省宜都县一个军工厂去学习精密齿轮加工。我的工种是插齿工，分配的原则也搞不清，反正就这么定了。记得我们上一批的南县朋友说，他们的工种分配是排好队后从高到矮，高个子去学车工、铣工，矮个子分别被安排到医院、理化室，那真是“我是一块砖，组织要往哪搬就往哪搬”。

我们是由工厂的一台救护车送到湖北宜都那个厂的。那是在一个穿越了崇山峻岭之后到达的一个大山沟里，当时只觉得抬起头只看到巴掌大一块天。那是一个建厂时间也不很长的军工厂。我并不满足只学插齿技术的安排，两年时间里，我在那里先后跟两个师傅学习了插齿、刨齿加工技术，期间剽学了滚齿加工技术。精密齿轮加工过程中是有较长时间空隙的，我一边工作，一边看书，学习了大量小模数齿轮加工理论以及机械制图知识。学徒期间，每天提早去打扫卫生、加注机油、运转机器、校正零件，每周六下午大扫除，并用碱水清洗用过的棉纱，绸布。这是一个要求十分谨慎细致、对产品误差综合分析能力要求全面的工作，工作环境常年恒温、洁净。很快我就能够单独完成生产任务、独立处理问题了。

在那个山沟里的学习很充实，但是生活不是太好。我们学徒的工资好像是第一年18元/月，第二年20元/月，第三年22元/月，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们基本上每天的食谱就是白菜、土豆，一周有一两次豆腐，一月有一两次冰冻猪肉，而且，还经常靠我们常德的那个厂帮忙搞到一些冻肉，到了山沟里就被称为“湖南大肉”。师傅们对我爱戴有加，隔三差五接我去他们家改善伙食。我们同去学习的有两个女的，三个男的。我和那男同事周余良经常有些小动作，比如去偷我们班种的西红柿吃，偷辣椒到水房用开水烫熟，淋上酱油就是一顿美食了。秋天，我和同事背上袋子，上山打木子（学名：乌桕）。白白的木子结在高高的木子树上，用杆打下到附近乡的收购点可以卖钱，贴补生活。

1974年夏天，我父亲给我寄来了20元钱，要我买一顶蚊帐，剩余的就贴补生活。正好那时得知有人要卖掉自己的小提琴，我就用买蚊帐的钱把它给买了下来。那时候，在那山沟沟里，没有人喜欢也没有人懂得这东西，我就自学，比照着二胡的一些演奏方法去体会，只要没事，就夹着那琴嘎吱嘎吱、不厌其烦的拉，到1975年回到常德，和爱好者交流后发现，我拉的居然还能着调，也还八九不离十，竟然成了后来厂乐队的小提琴手。

在学徒期间，偶有厂里人出差来看望我们，也听说工厂当时所要用到的齿轮都是在外买回去的。于是，我们都有些着急回厂，我们已经基本学成，可以回去担当生产完成任务了，于是，1975年5月，在我们再三申请下，我们一行终于回到了工厂。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我报考未果。我也知道，就我那文革期间的初中文化基础，再爱自学，也都是空中楼阁。但是我还是不停的学习，等待机会，只是工厂再也没有了送读正规大学的机会。

1978年，我和周明华被常德市武装部送沅江县湖南省特种兵基地集训三个月，系统参加了37高炮营级干部作战指挥培训，教官是从抗美援越战场回来的军官，从高炮的分解结合到作战地图绘制，从理论到实际都经紧张学习和严格考试。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工厂民兵团每年到沅江靶场参加37高炮比武，经我们培训和指挥的炮兵，没有哪次不能中靶。从射击诸元的装定，到开火距离的确定，我都要缜密策划，精确指挥，以致于到现在都还有人津津乐道当时华南民兵的威武雄壮。我记得最后一次作为37高炮教官，是为参加1987年的全省民兵大比武，我被临时从学校抽调出来协助指挥，我们华南民兵团直接击中飞机拖把牵引绳打下拖把，扛得红旗得胜回朝。

也就在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随后进入国民经济“调整、改革、整顿、提高”时期。1979年工厂基建结束，国家不再拨款，靠生产自我发展。从这时起到八十年代前期，工厂开始走军民结合、以民养军道路，试制了各种民用产品，包括茶叶烘干机、茶叶揉切机、望远镜、电风扇、电影检片机、电影镜头、活动座椅、眼镜片，结果“桃花源”电风扇成功，双望、眼镜片勉强走向市场。

1980年，在我们班其他同志相继报名都上了7.21工大后，我把我的所有探亲假、换休假用上，参加了工厂电视大学机械专业学习，一年后，工厂因为某产品研制，指名要我回车间担任产品试制工作，当时的校长吴宪章找我谈话，要求听从工厂安排先回去生产，读书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于是我中断了我梦寐以求的学习，回到单位参加生产。

1981年，我被借调参加北京中国北方公司产品展览会筹备，由于参展期间的突出表现，当时的领导卓慧荣建议我和他一起筹备工厂销售科，从事民用产品销售，由于当时的认识水品不高，认为做生意不是什么正当职业，婉言谢绝了。其后约在1983年吧，这位领导又把我抽调到302建线办公室工作，又建议我留下到机关工作，我经过再三考虑，又一次回到车间从事精密齿轮生产。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做工人就要做最好的，我的目标是当个好技师。先后我在不断提高精密齿轮加工技术的同时，只要有空闲，我就和玩得好的同志学技术，我曾和吴建云学车工，当然，我还学了钳工，我认为博学有利于自己才能的发挥。

在当工人期间，我最好的朋友和玩伴就是自动车工邓毅华，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工作上，他的诙谐幽默都用在了友谊中，以致于他成了我终身的朋友加兄弟。

1984年，为迎接企业整顿验收，我被抽调到党委宣传科协助工作，主要是办《华南快报》，这期间，和我同时被抽调的有四个人，最后留下的就是我。从采访、撰稿到《华南快报》出版都由我一个人完成，每周出版一期。那时办报是用铁笔蜡纸制作，其艰辛是不言而喻的，但是，这期间受到的锻炼和收获也是极大的。

1985年上半年，经组织部同意，我在宣传科报名参加了工厂送培最后一批广播电视大学入学考试并被录取。也是这一年，我这个既不是党员又没有学历的工人，又从宣传科退回车间。最为可笑的是，大约5月，我从宣传科回到机加车间，做的第一件事是向车间领导作检讨，大致内容是：对不起领导，由于年轻不懂事，在我借调期间没经原单位领导同意，考上了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希望领导能原谅，并成全我，让我有最后一次机会去读书。在诚恳道歉之后我和单位领导达成协议，在上学前这几个月，协助单位工作，离开单位后，我原来从事的精密齿轮加工交由我玩得最好的朋友邓毅华接手，如果邓毅华不能胜任工作，我不得继续就读，必须返回原工作岗位。

这是一个既艰难又枯燥而其色彩较为单一的时期。

再造

1985年9月，我和徐飚等其他6人被送到常德市教师进修学院学习。所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学制三年，全脱产公费带薪学习。

我都已近30了，又一次走进校园，那种清新扑面而来，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新的活力。

这是一个全新的学校，教室和学生宿舍都是新建的，教师是全市教师精英，与常德师专即现湖南文理学院有着理不清的关系，行政上相对独立，而党务又隶属于师院党委。

常理，广播电视大学都是通过电视教授课程，而我们却是由学院安排课程，由教授们授课，但参加广播电视大学的考试，取得广播电视大学学籍。

在学院的中文系里，只有我们班是个特殊班，其学生是来自常德市各县区各个行业的在职干部职工，年龄大的有40多岁，小的还只有18岁。这是一个充满活力，团结友好的集体，这群特殊学生既稳重干练又充满智慧，其中不乏单位中的精英骨干。比如徐飚就是个大智若愚的才子，敢闯敢干的先锋，自此以后的几十年里，我们一直肝胆相照、互补共进。

第一学年，我当选为学习委员。无非就是抽点时间搜集、发放学习资料，负责老师与学生的沟通交流。这期间，我享受了教授们渊博知识的滋润，并学习了除文学以外的包括心理学、逻辑学、美学等其他知识。第二三学年，我被当选为班长。我们有过外出旅行中得到的欢乐，有过全院联欢中抒发的自豪，有过同学相互帮助中感受的温暖，有过冬夏深夜苦学中收获的甘醇。

1986年，由于学习成绩优良，现实表现突出，我将被师院党委发展成为中共预备党员。可是，当学校派员到我们工厂调查时，当时的某领导却以我不是工厂重点发展对象为由推辞掉了。当时的校党组织也有一些不解，如是第二次组织人员进入工厂调查，当时我曾所在车间领导、部分职工党员、工厂组织部副部长陈占民等如实的介绍了我在工厂的表现。1986年6月18日，我被常德师院党委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

　　三年，我在学校获得较大成果，即在湖南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获得湖南省优秀毕业生证书，光荣的加入中国共产党，我的毕业论文《浅谈中国古典悲剧顺境结尾及其美感效果》获得优秀毕业论文。在学校里，我积攒了知识，收获了友谊，但是更多的是学会了缜密而又崭新的思维方法，一个全新的我脱胎而出。

践行

1988年7月18日，我厂送培7人学成毕业返厂。8月，我被选配到厂部办公室任综合秘书并兼秘书组组长。

经过三年的学习，我又回到了这个我所熟悉的环境，我曾愿贡献一生的地方。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是华南光电的鼎盛时期，有大量军用产品出口任务，还帮助某国建立生产线。工作上自不必说，那叫一个热情高涨，上下关系左右逢源，也真是顺风顺水。

办公室工作，大可以是一把手，小可以是勤杂工，夹着尾巴做人最为要紧。特别作为曾是一线工人的我，更知道向上反映实情，向下传递真情。我能理解一个工人要到办公楼来一趟需要多大的勇气。工作中我勤勉不讨嫌，我和另外几个秘书、打字油印室的工作人员关系相处很好。同时，我坚持经常下车间，全厂生产经营情况了然如胸。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在今后复杂多变的20多年的时间里，我以各种身份列席或正式参加厂长办公会，记录、旁听或参与最高层决策，学习了不少管理知识。这个时期，我精力充沛，加班写材料爬格子，几个通宵不睡觉，跟没事一样。很多工作都能先于领导做好准备，超前而不越权。

1990年10月，由于组织信任，我担任党委办公室副主任，全面主持工作。自此，党委书记沈林海给予了我很多的关心和帮助。可以说，也是从那时候起，我跟上了一个像周总理一样有文化、品格高尚的领导，他成了我今后工作上的导师。期间，我曾和邓彰达、徐学凡一起，到常德县医院讨论实验产房监视系统的可能性，这就是后来“爱心工程”的雏形。根据严格的干部管理制度，5年后的1995年我担任党委办公室主任，期间并无多大建树，处理办公室事务，特别是处理好党政关系，顾全大局办事做人虽越来越有难度，但在睿智领导的麾下，我还能轻松应对。我在群众中的影响、职工的认可度还算不错。很多的朋友支持了我的工作，连续几届团委书记姚佳荣、张能锋、刘泽君，纪委副书记李孝国、叶纪卿，办公室主任邓彰达等都是我的挚友。这期间，工厂某产品大量出口，生产形势喜人，职工收入颇丰，企业知名度在湖南是排头兵，在全国也是响当当的。

　　1996年工厂党代会上，我当选为党委委员一直到2007年。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军工企业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管理短腿越来越显现。由于主、客观原因所致，90年代末，过去的十年辉煌不再，艰难的探索总是在进行。期间，我和陈小平等被工厂推举参加北京理工大学工商管理硕士考试，在北理工学生宿舍备考期间，平哥给予了我很多的关心照顾，他是一个办事果断灵活、为人体恤入微的人，很有大哥风范。我记得我的高等数学考试成绩只有28分，英语45分，西方经济学76分，企业管理78分，邓小平理论82分。因各种原因，最终我们都没有被录取。

1999年末，我担任宣传部长，2000年初为党委工作部长。这时的党委工作部，包揽了组织工作、宣传工作、统战工作、老干工作、共青团工作、精神文明建设、企业广告等诸多内容。有副部长2人，报社编辑5人，组织干事、青年干事、精神文明干事各1人，形象宣传干事2人，广告策划专业干事5人，翻译1人，老干部管理干事1人、工人2人。这个时期的工作可谓是津津有味，同事们之间十分的和谐，工作做得轰轰烈烈。也就是这个时期，丁立新，这个湖南省书画家协会成员成了我学习艺术的良师益友。

仅为做好广告工作，我学习了《广告学》、《广告理论与战略》等大量广告专业书籍，并对绘画、摄影等做了大量的了解，至少，我们那些从事专业广告工作的同志，成建制调到我部后，不但没有把我考倒，反而成了日后最好的朋友。

也是在这一年，我感到了电脑作为一个工具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了。于是，我用了大量业余时间学习电脑知识，陈晓翰（现厦门市某软件开发公司领导）是我的启蒙老师。从硬件到软件，从装机到应用，从浑然不知到熟练运用Word、Excel、PowerPoint、Photoshop、CorelDraw等，我从一个门外汉到能够做好各种文字处理、平面设计、影像编辑制作。有几个版本《华南之光》电视专题片脚本出自我的创作，有《神剑之光》电视专题片从脚本到剪辑、制作都由我一个人完成。

2000年10月，因为我们主办的《华南光电》报从图文内容到印刷质量均具有其独特性、可读性、针对性，我从北京奥林匹克宾馆会场捧回全国企业报刊一等奖奖牌。

这几年间，我们组织参加了全国各地有关电子监控产品大型展览20多场次，我部所有同志都曾相继被派往相关城市参展，但是，我没有出去过一次。我们曾组织优秀通讯员出外旅游，同样，我也没有参加过一次。我，把外出学习、见识的机会都给了我的同事。

2002年9月，我被推举代理工厂工会主席。

2002年底至2003年中，“非典”疫情严重，我作为工厂“非典”防范工作组长全面负责阻击“非典”工作。期间，曾经带领工厂相关人员到德山高速路口通宵拦截深圳返厂发热人员。该发热人员从深圳搭乘公交车避开高速从319国道返厂，得知厂大门口设有检查站时，绕开检查站从子校后山于清晨回到88号住宅区。得到情报后我急速带领相关人员从德山赶回厂，我和职工医院院长李滨生换上防护服，边喷洒消毒液边接近发热者，最终发现其发热是因为肺结核病症所引起，为此，我们又联系常德市肺结核病专业医院为期办理免费治疗手续，并安排其住院治疗。

2006年，经过了几年的工会工作实践，我撰写了《劳动关系、企业文化与和谐社会辩证》，当年获常德市总工会二等奖并入选全国工会工作优秀论文汇编。

2007年，公司成立监事会，我被推举兼任监事会办公室主任。在这个全新的工作领域，我做了大量的探索，制订了《监事会管理办法》、《监事会工作实施办法》、《监事会成员行为规范》、《配合监事会工作的规定》、《监事会学习制度》、《监事会保密制度》、《监事会成员及相关工作人员职责》等七个制度，并被作为中国兵器装备集团中南片的文件样本。这一年，我撰写了《职工监事工作与企业民主管理推进若干问题探究》，被国防邮电工会全国委员会评选为优秀论文一等奖。也是在这一年，经严格评审，中国兵器集团颁发给我高级政工师资格证书。

因为精简干部职数，在工会工作这一段时间，我是全省国防系统唯一一个兼管女工工作的男――女工主任，抓计划生育、抓芙蓉杯劳动竞赛、抓五好家庭建设、抓家庭纠纷调解，也没有觉得有违和感。

新时期的工会工作，我们常常会遇到一些新问题，有时甚至会面对两难的局面。其实，唱歌跳舞、打球拔河、照相娱乐，竞赛、慰问、发放福利，不是工会工作的主打方向，任何一个办公室都可以做好。工会是在党领导下的一个群众组织，工会的主旨是调动职工劳动生产积极性和维护职工合法权益。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对工作的进一步深入，我的工作，一再经受着良心和党性的考问。

这期间工会办公室主任许卫智成为我无话不说的知己和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至此，我的管理实践达到一个新的台阶。

夺命

2006下半年，我受命于公司负责职工医院分离改革。为此，我组织职工医院领导和职工代表到水电八局职工医院、纺机职工医院等进行了实地考察，组织医院职工进行了动员、讨论，并签订了自愿买断工龄合同，参照其他企业职工医院改制的成功经验，制定了我公司职工医院改制方案，从股权结构到职工权益，从与公司的关联交易到医院的生存发展途径，我用了几个月时间制定了一系列文件制度以及总体改革方案，并和常德市民政局相关人员接洽协商，准备建立一个非盈利性质的社区医院。

2007年2月3日，那是一个周末。上午，我得利用这难得的休息日，把家里那台全自动洗衣机修理一下。我毕竟是做工出身的，像往常一样，我爱捣鼓着自己修理家里的东西，水电、管道等修理基本不需要请人帮忙。可今天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全身无力，我使尽力气也无法拧动那洗衣机的螺钉，而且大汗淋漓。我妻大黑妹说，休息一下吧，看搞得满头大汗的。几次重复，几次失败。这时，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说，颜书记邀相关同志利用休息日开一个会，就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好好总结一下，讨论下一步的工作。忙到临近中午，大家在一起吃了个工作餐，餐后我感到胸口一阵阵剧痛就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中，我和大黑妹说，只怕是胆囊痛，要休息一下。找了一片芬必得，吃下就躺在床上，可疼痛仍然不止。大黑妹说，不正常耶，给阳阳打个电话问问看。这个时候我女儿阳阳已经从苏州大学毕业，在常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任急诊内科医师。电话一问，阳阳很肯定的说，赶快到医院来，只怕是心脏病发作。于是，大黑妹开车把我送到常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阳阳已经在那等候。当阳阳把我放倒在心电图检查室神色严肃地看着心电图打印时，我躺在那看到阳阳的表情已知大事不妙。“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赶快抢救”！于是，我被抬到了救护手推车上，有人拿来了硝酸甘油放在我的舌下，有人拿来了氧气包把管子插在我的鼻孔里，有人在给我注射溶栓药物。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于是，我在医院心血管内科危重病房住下了，抢救的那几天每天开销都要近万元，很多药物比如进口溶栓药都是自费的。主任医师说：晚来一个小时就没有你了，你应该庆幸捡回了一条命。我被先后植入冠状动脉心血管支架4个，并检查发现血压高危、血糖、血脂俱高。当时我并不知它的危险性有多大，还对着妻、女嬉皮笑脸的。后来才知道，病危通知是女儿抓在手上的，我在手术室里做造影和安装支架时，在外面的她们都是泪流满面。

我病后住院，惊动了公司上下，所有中层以上领导干部和很多的同事、朋友、同学都到病房来慰问。躺在病床上的我，身上贴满了各种管线，身边布满了仪器，病房摆满了鲜花。

我这一生，其实基本上没有不良嗜好。我从不喜欢胡吃海塞，我不会喝酒也不抽烟，不在外熬夜玩耍，我天生很笨不会打牌。若是有人邀我出去玩，总会有朋友说那他不会去的。我在这山头工作了40多年，谁不知我习性？可是，这一次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差一点就没有缓过气来。大夫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加上遗传因素所致。

这次和死神夺命，我获得了重生。要感谢我的妻子和女儿，感谢救命的大夫，感谢那些平日关心爱护我的朋友、同事。

希望

每个人都曾有过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我也一样。当工人时，我想做一个技术全面的技师。当干部时，我想做一个德才兼优的管理者。但我现时的希望是我的家人及其朋友健康快乐长寿，希望我奉献了所有心血的公司繁荣发展。

一个单位有没有吸引力，关键是看它能不能让人有心灵的归属感。我，在这河洑山头几十年，通过组织培养和自身努力，获得了很大的进步空间，紧跟上了时代的发展步伐。我了解华南光电的一草一木，我热爱着这里淳朴的军工战士，我属于这片土地。我总是想要努力做到不让职工跟着我们受累，并且经常提醒自己，任何时候没有落后的职工，只有愚蠢的干部！

2010年底，基于本人身体原因，我提出退养并得到组织批准。当然，有人说，策划、指挥并不一定要强壮的体魄，因为毕竟不是挑土筑堤。可是，我不愿意混在岗位无所建树。

我很高兴的离开了工作岗位。离开岗位的这些时间，间或就公司相关事宜应邀提供一些意见和建议，比如，提出关于公司《企业文化三段推进实施建议》，对今后3年、5年、10年的企业文化建设提出建议并被采纳进入公司企业文化发展战略，但是，我已经决定安心休养，做一个不讨嫌的精致老头。

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我会笑着离开。尽管我曾有过苦难的童年，可是我这一辈子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河洑山上，我的青春年华，我的聪明才智都贡献在华南光电，因为是华南光电培育了我。

人啊，终其一生，追求一世，为的就是相对的自由和做人的尊严，这些我基本做到了。我一直都住在山上，虽然没有什么财产，但是，我精神上很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