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阿宝

文字中的心灵触动：内心的独白与旅程

　　曾几何时，有人对酒当歌，慨叹人生苦短，道路漫长，陷入摆脱不了的困境。

　　有时很茫然，甚至看不到一条可以通向黎明的道路，有时也很得意，甚至可以忘掉身后那歪歪扭扭可怜的脚印。然而我们终归要行色匆忙地步入忙碌的人群。。。

　　有时候，我们总是莫名地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或发呆。此时最容易触动心灵深处那根弦，无疑是那些写到心里去的妙笔文字。

走过多少忧伤，路过多少以往，才会觉得回忆是难忘的。

家乡的每一条路，我都熟悉。常走这路，路真不好走，我并不是抱怨这路太泥泞。

　　这条无名的河边小路，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年一变。

我站在路口，慢慢回望，当我纵身于人世间时，看到了尘世间的人来人往。我也注定一定要走那条路，那条有着坎坷、有着艰辛、有着汗水、有着泪迹、有着快乐、有着忧愁，不知结局的路。

自打学会走路就开始了在路上的行程，或长或短，或艰难坎坷，或畅通无阻，我就这样一路走过来了。

退伍回家的路：回忆与现实的交织

　　从家门口的路走出去，又走回来；走出去，又走回来，再走出去。。。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奔走于红尘中。

记忆在脑海回放，只是物是人已非，回忆如烟花易冷，总是会渐渐被遗忘。

夜，淡淡的忧伤，涣散的月光洒落平静的水面，倒映水中的残月，勾起一段心伤。

从部队退伍回来后，天一直阴着脸。我的心情随着零零散散的细雨随风飘落。

到家后已临近过年，无所事事的我，漫无目的地顺着小路，闲逛到大队部的小店。听到楼上传来说话声，几年没去过了，也想上去凑凑热闹。

我刚到堂屋中门口准备上楼梯，去二楼房里看老会计吴有珠记帐，就迎面遇上一个人，正从中间吱吱呀呀作响的木结构楼梯上低着头下来。穿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来人，看到是我，忙说：“*保，县城车站通知，你的零担包裹已到了县城汽车站。我刚想去你家跟你说，正好，我不用跑路了，你抽空的去县里领取。”听到说话声，我抬头发现，他就是刘建国民兵连长。

说话间刚从乡里回来没多久。

门窗外的寒风夹着细雨，吹得糊着塑料薄膜的窗户呼呼作响。

我点点头回过话后，上到二楼屋里，只见戴着老花镜伏案工作的村里老会计旁边，围坐着好几个熟悉的乡亲面孔。黑黑的木炭在火盆里冒着丝丝红光。

正低头闷坐着的几个青年人石桥、根松、毛黑驼（均为土话）、我叔等和老拖拉机手吴祖河，这几个人听到响声抬起头来看到我，略显惊讶诧异，表情不一，个个眼睛放光。

想当年，就是吴祖河他开着拖拉机，载着这帮吹吹打打的乐鼓手，拥着披红挂彩的我踏上了去当兵的路。个个想了解我在部队的情况。

祖河看到我第一句就是惊讶地问我，说：“你不是在部队升官了吗？怎么回家了？是请假探亲的吧？”

“升官？”，我。。。稍倾，我有些尴尬又愁眉苦脸地回答到：“我都回来快一个月了，。。。退伍回来的。”……

望着这几个乡邻亲戚疑惑的眼神，觉得自责与愧疚，辜负了乡亲们的重托。我陷入深深的思考。

再见，我的战友；再见，我的军旅生涯

　　窗外面的天气阴沉着，目光所及之处，路的尽头依然是厚厚的浊云夹着风裹着雨。

此时此刻，我依然穿着退伍时的胶底棉鞋和褪了色的灰黄色棉袄军装。

瑟瑟地北风卷过，我的心情，和身体一样寒冷逼人，寒到了骨缝里。我的人生之路，这几年得到了什么？又学到了什么？

　　在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部队的生活。

触景生情，同样的天气，慢慢浮现出一个多月前（1991年冬季的一天），风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把我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仿佛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在留下（地名）这里，我们战斗了六年。

我们一炮连八六年入伍的文书肖建宁、炊事班班长赵大福、战斗班班长、卫生员王先平和我共5个班长和其他一些即将退伍的老兵,顶着严寒，早早就拖着打包的大纸箱，用上自己搓的麻绳（从部队麻纺厂外面晾晒拿来的萱麻搓的），里面装的物品大多数为这几年买的电子电工学习资料，来到团灯光球场紧张地等着零担托运公司的工作人员，等着验视、检查、过磅、开票、结算。前前后后忙乎了一上午。望着搁在一旁的行李包裹，心里却平添一丝丝不舍。

就是往这个灯光球场的路上，我的行李散落一地，心慌意乱之时，是战友伸出了援手。

风呜呜地吼叫着，肆虐地在旷野中奔跑，仿佛不想让我们离去。

　　朦胧之中，含泪挥别，嚎啕大哭的战友惜别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阿宝呀，今日我们相聚在一炮连，喝了这杯酒，我们天各一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我们的祖指导员抚摸着我的肩膀，沙哑的嗓音里动情又有些伤感，让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几个老战友怂恿着，让我必须喝下这杯酒。不知谁轻轻吟唱起了《送战友》这首歌，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合唱。

震天撼地锣鼓，送我们坐上了回家的列车。杭州西湖留下那条蜿蜒的路，渐渐消失在眼睛的视线外，模模糊糊中泪流满面。

　　 脑海里的影像又跳跃到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十九曰。早上街道两旁，人山人海。现场哭声连天，依依不舍。四辆大巴在县城工农兵大道依次缓缓驶出，各大学校组织的欢送队伍整齐排列在大道两旁，鞭炮声中锣鼓喧天。。。

我泪光闪闪，各种各样的情景飞速闪现，我的同学在欢送的人群中吗？又有多少同学迈进了大学的校门呢？我浑浑噩噩在家过了两年无所事事的生活，那两年，我的亲朋好友，不亦乐乎地热心为我介绍对象。不乏我的初中、高中同学，然而，“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可违的年代，终究占了上风，至今想起，我依然百感交集。

别了，我的家乡！曾经洒下汗水的工农兵大道以及家乡的山山水水在目光中渐渐远去。。。渐渐远去。。。

　　如今回到家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有锣鼓鞭炮，没有接风洗尘的仪式，没有一个接站的人。自己悄悄地到了家，自然很多乡里乡亲都不知道我回来。或许回家𣎴是个光彩的事，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才不至于象刚才那么难堪。

　　我是多么想念在部队的那些日子呀。阳光明媚，朝气蓬勃。

　　你听。。。嗖、嗖、嗖，随着整齐的队伍，喊着响亮的口号，唱起了洪亮的军歌，排队依次进入食堂的秩序，一声令下，他们唰的一声都坐下，吃饭时狼吞虎咽的劲头，一句话也没说，只听见碗筷声和咀嚼的声音犹如进行曲，激情四射的节奏，浑身充满活力。我也想起了"迷糊汤"。

　　我想，想念我的连长、指导员、炊事班，文书、通信员、卫生员、炊事员、给养员、饲养员等等朝夕相处的老战友，那个不让人思念，惦记训练场上，个个生龙活虎，俱乐部里欢声笑语。想起一起听恋爱故事的长嘘短叹的乐趣，想起了一起你争我夺PK的战友。

快看，那个猪圈里，十几栏几十头猪，有的呼呼大睡，有的闭目养神，个个红润白胖。也想起杀猪过年的囧事。猪圈旁边还有菜地，挂着大大的绿油油的冬瓜，茄子弯弯的，像一个个紫月亮；一颗颗白菜整齐地排列着。似乎看见小个子通讯员挑肥时前仆后仰左摇右晃的身影，旁边窃笑的战友。

　　这一切都不是会再重现了，只能留在记忆中。。。

寻找生命的新意义：退伍老兵的转型与探索

　　“退伍了？你不是部队的干部吗？听说是司务长，对吧。”脖子上带着弹痕的退伍老兵光祺在旁搭话道，“即使真的‘转业’，你背后有靠山，还不是照样能混的风生水起”。。。

我无语了。

我一九九O年探亲，匆匆忙忙经亲戚介绍，与乡里从县城退休的一个老干部的小女儿相了亲。

“某某，明天石下逢墟，我已和女家约好，你们在高师傅裁缝店见面。”

介绍人详细介绍女方的家庭情况后，对我说：“相亲成功与否，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在我的印象中，镇上跟我年龄差不多的我基本上都认识，就是没想过家庭条件那么好，廿七了却还未谈恋爱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呢？履历也很丰富，初中毕业，做过电影放映员，教过六七年书，现在又在跟师傅学裁剪技术。

我心想：“可能是眼界高，讲究门当户对看不上人家错过了吧”。我呢，好歹也是个班长有司务长头衔在，又入党了。碰巧呢，她家二哥也是当兵退伍的，可能认为我前锦光明，加上家庭背景、经济条件都知根知底，所以两家大人都很满意，就等我们两个见面决定了。

　　 我记得一九八四年左右，我正在县城第一高中读书，学校组织了一次“重走红军路，。。。”的活动。经过长途跋涉兼急行军，重温当年红军走过的崎岖山路（备注:我们走的公路），让我们体会红军当年艰苦奋斗、百折不挠的战斗精神；并参观了草林冲水电站。本乡同学曾经透露，这个水电站工程建设的总指挥便是退休老干部也是本乡人。

没有想到，在墟镇裁缝铺旁的小吃店，高高瘦瘦一脸青春痘的相亲对象一出现，“居然是你啊！”，差点把我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缘分这东西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我和她竟然是初中三年的同学。自然而然地，我脑子里的她，都是读书时的矝持羞涩的印象。我初中毕业到参军之后的六、七年，我对她是一无所知的。只知道，她家是乡里有名的大户人家，她爸就是水电站工程建设的总指挥。这本应是遥不可及的事，我竟然还能遇上她。我初中三年的同学！而且是同桌，是同桌！这难道不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吗？

　　这事得缘于一九八九年五月这个不平常的时间段里，半个月的假期，回家返回部队路上要五六天。二十多天过去了，我一无所获返回了部队。

终于在我一九九O年探亲回家的时候，父母亲真的急了，我已经27岁了。经过发动亲友物色，曾经多次说过万一没有女朋友，就去山区“卖”一个。第五天，终于有消息了，经过无数次的甄别考察，打探到墟镇边田南村有户人家有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待嫁。刚好我们村有那村的亲戚。

时间我记得很清楚，我是五四青年节那天回家的，见面那天是五六天后“石下”逢墟。见面第二天就安排定亲了。非常神速，完全由不得自己多想，多了解。甚至只说过三句话，木偶似的一问一答。“原来是你”，“是”，“我同意”。满打满算只在她家呆了三天时间。故事的开头是美好的。

走过的路，无悔的选择：老兵的教书育人之路

　　“吴（有珠）会计，我退伍回来了，是不是要重新上户口呢”我趁他有空的时候顺便问道。吴有珠会计，抬起头扶了扶老花眼镜，仔细看了看我，说：“是呀，农村义务兵退伍返乡的就是在村里重新登记上户。”

我迟疑着，有些犹豫不决。

心想，自己去了几次县武装部、民政局等部门，没有一个人理我，同年入伍的战友，都销声匿迹了。想想，还是上个户口吧。

吴会计搬出厚厚的户籍本，找到我的村组我父亲的名字，一字一句重新记录。我碰巧这两天常往县城跑，各种资料都在身上。想起提干时的年龄问题，报考军校丢失的学习资料；入党时的各种考察，立功受奖的辛苦工作都一一回忆起来，如实录入。

"**葆，村里现在缺一个老师，你有没有找别的工作？有没有兴趣去教书?”回到家过完年，初六、七的样子，刘建国来我家问我。我正感迷茫之际，我默认了这个选择。

　　有些路很远，走下去会很累，可是，不走，又会后悔。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在时光的铁锤下不停的雕琢着，纵使前面千沟万壑，也要勇敢的走下去。

　　“%#葆，你老实说，你这几句什么什么的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当着未婚妻的面，这位退休老干部黑着脸敲着桌子压着火气不高兴地问道。我正准备动筷子的手停在空中，刹那间愣住了，经她在粮油储运公司的大哥提醒，我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我一年前写的一封信惹事了。

我没有吭声。

自从与她联系上，我们基本上是写信联系的，热恋中的爱情故事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浪漫，我的每封书信犹如石沉大海，隔三差五，偶尔也有那么一两封回信，让人琢磨不透。所以有次我在写给未来岳父的信中隐隐透露，这个亲事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想起九潭石的石料之争，想起莫干山，想起我的其他同学，勾起我的回忆，我的反思。（备注：详见《忆莫干山之行》）

我不动声色地吃过午饭，跟他父母道别，准备放弃那几千元的聘礼了。想不到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出来送了我一程，什么话也没说。

记得我九〇年定亲后的第二天，就听到了各种声音，说怎么怎么的。乡里乡亲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让我惶恐不安，我的心有些忐忑不安，如今(九一年底)的情景，我犹豫了，可已经花了近万元。。。

　　曾几何时，顺着这路，我家的门槛隔三差五我有媒人或姑娘家长托人来谈亲事。尽管我大多数情况下都不知道谁跟谁，但从父母的言行举止中，多少还是漏了些口风出来。

正如上一系例文中提起的，有同学、有亲戚、有乡邻、有攀亲的、有报恩的等等。父母的择媳标准日渐苛刻，身高、体重、体型、性格、会不会干活、甚至连名字好不好听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高中毕业那年才十八岁，到参军前的一两年，我一直沉浸在这一惊一乍的感情煎熬中。自己心仪的却不是父母心中的那个，尽管农村早婚现象严重，毕竟法律规定是二十二周岁结婚。我把那份爱只能默默地埋藏心底。

　　忙碌的、平静的学校生活，就在我快忘了这门婚事的时候，终于被村里介绍人从乡镇上带来的口信，把我的心搅乱了。久未联系的未婚妻一家，叫我去帮忙干活了。我爸妈心心念的近万元彩礼钱，终究没有打水漂。

　　我回家已经半年多。尽管我退伍回家这事，给女朋友家造成了困扰。或许经过仔细考虑，权衡利弊得失之后，我还是没什么问题，前途这事还不是要靠自己奋斗！没钱只是暂时的。由此看来，前次差点告吹的婚事又有些缓和了，女方家派人带来话，要我去帮忙砍柴。

原来她家里面快没有做饭的柴火(借口)，托介绍人寄口信来叫我帮忙从山上挑柴下来。

而我那时巳在村里的安排下，教书三个多月了。我那时大概忙昏头了，忘了有个未婚妻。

山路漫漫：追梦与挑战的旅程

　　约定的时间地点都是掐算好的。据说她和她姐姐会先到山上收拾捆绑干枯松枝柴火。

放学后，我骑上我爸的二八自行车(七十年代买的凤凰老古董)，紧赶慢走，十几分钟后，远远地望见在朱市井田南坳的迎面山坡上，隐约可见有几个人在捆柴火。心想，可能这就是带口信人说的干活的地方吧。

兴许早已翘首以盼，远远就听到了她姐姐的吆喝声。

上山的路，很难找，不能算路，都是人刚踩出来的羊肠小路，坎坷起伏，高低不平。

　　我上山途中，我发现和我们部队团部边的山极其相似。那边也是小山坡，不高，看不见路，好比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山路十八弯”，少有人走。

　　曾经那么一天傍晚，部队紧急集合。传达上级命令说：“附近山上发现越狱逃犯，要求部队派人一起搜山”。我们群情激愤，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大家争先恐后带上木棍，在领导指挥下排队冲向目标。

灰蒙蒙细雨绵绵的天，加上道路崎岖，好多人摔跤了又迅速爬起追赶队伍。

到了山脚下，带队干部要求我们成扇型搜索，大家保持适当距离，三个一组小心翼翼又忐忑地向山上搜索前进。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有雨水，所以山路湿滑，即使我们小心翼翼，也不时传来有人坐滑梯摔跤的声音。我穿的胶鞋已经被杂草打湿，还好没有摔跤。但是，防不胜防的“杯具”说来就来，一不小心歪了脚，就一瘸一拐回到驻地。

　　 山有厚重，水无常势。登山就像谈恋爱，因为“山在那里”。

我挑着一百三四十斤左右又粗又长的一担柴火，在起伏跌宕的山路中行走，让久未干农活的我一爬一跌累到全身酸痛无力。不过，我不敢叫一声苦，怕丢人现眼。

那会儿，恨不得自己全身的痛神经都死掉，那就不会感到背上的沉重和手上的疼痛了。我只能拿出多年练就的绝招来帮助自己忘记身体的苦痛：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

现在的田南坳

　　我记得就是在这条公路上发生了我至今记忆犹新的神秘事件。

油茶树

那是一九八二年十月霜降前后的一个星期六。

学校组织开展“勤工俭学活动”上山检木梓。

油茶果俗称“木梓 ”，是一种绿叶灌木，是我国特有的油料树种。

木梓采摘有一定时限，采早了，影响出油率，摘晚了，木梓桃在树上自然开裂，木梓仁就散落在山上，很难收集。一般在“寒露后三天，霜降前三天”开摘，俗称“开山”。那时巳经开始包产到户了，但还是各村各户集中人力突击釆摘，别人不得进山。收摘完毕后，此时无分地界，人人都可以进山捡摘，俗称“捡木梓”。

　　过去，捡木梓是非常辛苦的。那天，我一大早就跟着学校组织的浩浩荡荡的“捡木梓”队伍出门，走了好远的一段路，才在坛子口水库边上了木梓山。抬头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人声鼎沸，身形晃动。班主任说：“这里人太多，我们去上西(地名)木梓山上捡，那里有很多野生木梓，很少有人摘”。跳过人山人海的地段，径直前往野生油茶盛产地上西下湾(地名)方向的山上转移“作战阵地”。

从西坑坳(地名)的山顶左转，七转八拐到了上西村对面的高山油茶林中。秋后的高山密林之中，除了我们要找的木梓桃（油茶果），还有各种各样的野果，野花等纷至沓来。特别是见到野荔枝，橙红色的外皮，上面还凹凸不平的，看起来跟荔枝十分相似，让我欲罢不能，渐渐地兴奋得得意忘形又贪吃的我被同班同学抛下，落在后面。一转眼功夫，捡木梓的同学队伍就不见踪影了。

树蛙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他们走的那条路，边走边吃，边吃边找，边找边捡（木梓）。常常被树上的青蛙(据老一辈人说被这树蛙尿液溅射到眼睛有失明危险)似细雨般的尿液喷洒在头上，倒挂的竹叶青吓得我大气不敢出，还有草丛灌木林中窜出的野鸡、野兔或者长虫，让我一个人在又惊又怕中沿着山路忙活了近2个多小时。

竹叶青 渐渐地，大阳西下，森林之中沉寂得只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终于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再蠕动难受，从密林中眺望空中，太阳西斜，再不下山，感觉天黑都回不到学校了。我慌了神，忙累一整天，除了肚子里填满了野果，背箩里也没多大收获，茫茫密林中只见溜竹子留下的滑道印迹。

　　从山上到山下顺着滑道连滚带爬，慌不择路，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到正道上。近二十里的山路，对于才十五六岁的我，只能用“跑”这个词来形容我当时回校的状态。

　　赶到学校里时已是傍晚近六点，校园内早已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老师还在厨房里用餐。租住的宿舍，就是我这个女同学家，宿舍也没去，匆匆找到收木梓的老师过称，趁着天未全黑，沿着沙石公路连跑带跳，气喘吁吁地抓紧回家。

八十年代初，这公路两旁树木茂盛，阴森森的，常常听到田南坳这段有抢劫或灵异事件发生。

　　我手里紧紧攥着捡木梓用的镰刀，心想，所谓的妖魔鬼怪大多是人心理作用罢了，或许就是人吓人呢。看看谁厉害，谁吓我，我镰刀招呼。

　　紧走慢跑，待我上到坡顶，天已是只留一丝灰白的亮光。事不凑巧，偏偏是农历月半的时候，月亮要过会才显身。哎呀，前面有个老伯离我约百米，身穿黑衣黑裤，手脚可辨，头部模糊分不清是谁。我心情大好，默默安慰自己，有伴了。

我有些胆怯地喊了声：“前面的老表，等等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老表没有听见，依然不管不顾地在往前走。

而我身后沙沙作响的声音又让我不时返身查看究竟有什么，然而什么也没发现。

走了大概有三百米，见前面那个人快转弯看到村庄时，我回头再转身，哎呦哎，人呢？人呢？往前看，没有，往山里田堪路上看也没有，去哪里了呢？去哪里了呢？去哪里了呢？

我往路边的小路树丛中大声吼了声：“是那个？出来！”我听了半天也没动静。

我心想，坏了，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在路边找了块巴掌大的大块石头往那个人消失的地方砸了过去，叫你吓我！叫你吓我！。。。

　　我走了一趟又一趟，挑着一担又一担的柴火，累了，就休息会。

站在山腰鸟瞰山脚下，整个公路上的车来人往尽收眼底。

南来北往的各种车，爬坡时似蜗牛，下坡时如火箭“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昔日，这条105国道改建时，就是这里三天两头出翻车事故，因为谁也想不到，直线前进的道路上，突然有个弯道，而下行的车也没想到坡度这么大。

何止是车，人也是，千辛万苦爬到高处，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容易出事。

我至今没忘，当年我遇神秘人之后，回家后病了我整整三天。

从此我晚上九点后，再也不敢独自外出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这样的位置捆柴火?

。。。

偏偏这位未婚妻把柴火捆的又长又粗，伸出双手都抱不过来，似乎故意考验我，足足有八十斤一捆，担柴竹杠要插进柴火担挑一担上肩，必须得有人协助才能上肩，视界也有限，看不清路。

我挑上肩起步后，满眼都是荆棘丛生的灌木，高低不平茅草丛生的，说路不是路的小径。路在什么位置？有没有蛇，有没有怪物？我想，再难，我得扛下去，蛇虫、怪物、高温、考验并不可怕，因为心中有目标，因为心中有爱。

好不容易忙完，已是天黑了。

有时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我可不敢独自回家,正好借口留下。

。。。

“***，星期天帮我们收割稻子”。

“***，明天下午放学后来帮忙搬柴火”。

“***，什么时候去买东西？”

。。。

“ 摩托车（现在是小汽车），没钱就算了，买永久牌自行车，但彩电，电风扇，缝纫机一定要买”。。。

　　“木箱、衣柜、高低柜、五角柜不能少，样子、颜色、不能差。”我岳父对木匠师傅如此这般交待。我照葫芦画瓢说给我父母听。我父母为了我也豁出去了，“没关系，我们制家俱还是找这个木匠师傅就得了”。我父母为了体现公平,还给已结婚的弟弟补做了五角柜。

曲折之路：婚姻与负债的挑战

　　 不同的路有不同的风景。

不知不觉中，我的校园生活与飘浮不定的恋爱关系，在双方的博奕中跌跌撞撞地前行。

陆陆续续，又开支了上万元，都是我父母找槐树下乡亲肖**借的。我半年功夫忙下来，心力交瘁，债台高筑，只觉得前方一片迷茫。

　　多少次从梦中醒来，为生存而奔波，为一些小小的油盐酱醋茶而搅动脑汁，这样的时刻我感觉我已经死去，而想重回梦中，我才感到我的存在。还好，父母在，万事有父母顶着。

何尝不是呢？结婚成家立业之后的生活，每走一步都艰辛。

　　我在学校教书的日子是快乐的，可以不想钱的事，因为想也没用。

空手抓苍蝇，猜扑克牌游戏，凭空点烟等等小把戏逗得孩子们天天围着我转。

“熊老师，你男朋友来了。”肖校长跟刚下课的熊老师打招呼到。

熊老师有些脸红、娇羞，扭扭捏捏地进了她的卧室兼工作间。自由恋爱，热恋中的男女，就是有些不同。

原初中同学中心小学的教导主任陈主任也常常光顾我们学校检查，看望她的老婆文老师。

快乐的日子总觉得很短暂。不知不觉中，从借钱置办家具到购买结婚用品，逢节送礼，到定下我的结婚日期。碰巧排在了学生期末会考这两天。

我结婚那天，尽管天气有些雾且沉闷，婚宴日子到了，四方宾客如期而至，学校领导也前来贺喜。

　　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件事，你本来不想去做，可是不得不做。一个人可以佯装一切，却无法佯装幸福。结婚仪式上，司仪的祝福竟然忘词停顿了一下，不好的征兆，让我心里有些忐忑。我极度疲惫，竟然坚持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是操劳过度？还是生活压力？或者感情失意？现在回忆起来都有那么回事。

婚后的第三天，不声不响的她就回了娘家，带着她初恋的书信，去了前男友家，我没有作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因为是同学，尽管没有深入了解,我们还是结婚了。我心中想，农村大多数男女还不是先结婚后恋爱。

　　一贫如洗，昔日的光环褪去，只剩下一双久未干活的双手和疲惫的身躯。 因为，结婚前，“官二代”的她把自己的心藏得严严实实，也从未来过我家。兴许，"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状有些差强人意。我见她没有一点笑容，只有忧愁、不甘和怨恨。

　　我想，穷是相对的，其实大家都很“穷”。她应该会通情达理。

或许她心里想，为什么爱一个人，会爱到这么地步啊？我和她或许都在牺牲自己的感受，隐忍所有的情绪。

那段不愉快不说也罢。

现实生活摆在面前，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就象新车需要磨合，过段时间，生活就正常了。

　　我的父母，瞒着她，偷偷给我看了我的欠帐单。明确告诉我，自己的婚事开支，自己挣钱去还。

转变之路：从教师到工人的过渡

　　结婚了，放假了，春节到了。

时光如逝水，我的思想的萍踪，在流逝中隐现，起伏波迭，无法驻守，也无从羁留。

我在想，今天在大树底下好乘凉，明天呢？后天呢？

如何才能走好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一直是我思考的问题。

我漂泊的历程，我的家园，我所向往的前方，它是我精神的流向，我的渴望令我不能驻足，我抛离过去，走在现在，寻找未来。

我叩问我的心灵，我的太阳它在哪里？

“阿宝，怎么说走就走呢？你说你喜欢教语文，我就让你教语文行不行？”正月十二日我抽空回到学校，找到准备开学工作的肖校长辞行，校长极力挽留我。

村长书记刘建国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放弃教书这一职业。

我何尝不想继续教书呢，而作为当时我的合同制教师的薪水，着实让我汗颜，每月八十元。

我想这世上，或许80%的痛苦都与钱息息相关。

我想想那几万元的债务危机，我不能不考虑今后的生活问题。

“%#（隐去乳名），县劳动局有一批招工指标，你们夫妻俩要不要去报名参加。”我妻兄在我去春节拜年后的第三天专门叫我到“田南”问我。

那时候进个厂没有关系是非常困难的。我想，有这种好事那能不去呢。正月初五，我们出现在县劳动局组织的缝纫技术培训班里。近三十岁的人在一群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中间培训学习，我们格外引人注目。

（八）

“接东莞合作单位某时装厂通知，三天后要我们县劳动就业局安排五十名十八至二十岁女电车缝纫工送去报到上班。”县劳动就业局培训负责人在培训课间突然宣布,“电车缝纫技术培训提前结束，另外厂方还招4个搬运工”。我迫不急待地报上了名。妻子是没办法去了，而那时我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 在这里我又不得不说，计划1个月的培训，早出晚归对于离县城六十多里，交通不便的现状，我们夫妻只好借住在“卜村”大舅妈家。没有钱，就带上米，捎上几斤腊肉、和干菜，权当伙食费了。

　　卜村舅妈家曾经也是我高中读书时的根据地。

　　随着送行鞭炮的响起，在烟雾缭绕中爆竹齐鸣，淡蓝的硝烟弥漫到半空，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别离，是点滴难舍在心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又是在县城工农兵大道。只不过这次离开家，坐上了南下打工的专车。我们心那么痛，却不得不分离，只能各自望着，含着泪水轻声地说声“再见”。。。

经历多少岁月，不论走过多远路途，我都深深怀念家乡的那条路。

未完待续： 我和我的那个她：南下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