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乡党陈忠实一直是我膜拜的偶像;他像一尊令人畏服的大神,统率着我的思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因有二:一是乡土情深。一条灞河把两家儿屋连了起来。先生旧居在灞河中游,我的老家在灞河中游偏下。四周围好容易出了个大人物!在那个崇拜英雄的年代,这个大人物肯定就会成了方大圆农家子弟的效仿楷模的。我也在其中。二是感同身受的认同。先生出生在农家,先当教师,再从政,后又著文。其经历与我完全相同。生活境况呢,同属农耕时期居多,苦乐酸甜,均差异无几。</p> <p> 前畏于先生虎威,后愧于自己白丁。先生健在时,不敢进前,聆听教诲;先生四周年之际,正好敬仰热情驱使,萌生去墓前祭拜一番。</p> <p> 我是听着“小说连播”节目,知道先生的。“要闯出个人样子”,是那段时间留给我的深深烙印。</p><p> 82年底,83年中期,陕台12:00的小说连节目,正播放由先生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广播剧《十八岁的哥哥》。我天天准时收听,深深地陷入曹润生和刘小兰的情感命运纠结,也深深不解先生给曹润生安排的命运结局:给不了她幸福,就选择放生;转过身,执拗地用人为苦难去惩罚激励自己,逼着自己非得活出个人样儿来。</p><p><br></p><p> 现在没能力,不等于永远没能力。一个“闯”字,现在看来,恐怕是当时良家农户孩子的善良归宿和前程的最好出路吧。</p> “一定要闯出个人样子”,先生的警句一直鞭策着同样执拗、时为高中生的我,也才有了如今的我。<b>我感激先生。</b> <p>雄文一卷耀九州,樱桃有幸染原沟。白鹿踪迹今犹在,难见身影只见魂。不才我辈祭拜来,搬扶先生再回眸。</p> <p>先生于1942年9月12日(农历八月初三),生于毛西西蒋村农家。仙逝于2016年4月29日(农历四月初七)。</p> <p> 我最服先生的执拗。其一,先生在写作上的执拗,犹如带刺的荆条,一直悬在我的头顶。1991年7月间,我陪他的发小臭粪老叔拜访过他。时至晚十点,也不见先生归来的踏水声。听他夫人说,先生疯了,疯得满世界找资料。过河时,穿靴子、人驮自行车;过了河,穿靴子,车子驮人,来回于县档案馆和屋上。这一向,天天如此。此足可窥先生拗劲儿于一斑;此足见先生以毕生聚力于一点,终其一努揭开了民族的秘史。</p><p><br></p><p>天酬勤,贵以恒。我祭奠,续以拗。继之来,承之往。关中文,兴华宇。</p> <p>其二,我服先生的率性。阅尽人间万千事,随性从容也自然。据作协老人们介绍,其实,先生是个外冷内极其热的人。</p><p><br></p><p>逢人对上脾气了,在他面前,就有了随便的权利;哪怕是做了愧对先生的事儿,都会被先生一句“球大点事儿”,轻轻岔开,以后该咋样还咋样。</p><p><br></p><p>先生训透了“说人话,不做人事儿”的人。每遇此种人,怼一句“你懂个锤子”,就闭嘴撵人了。吝惜吐沫到了极致,苛刻几近不多说一个字。先生只管吸烟,冷眼直视着耽搁事儿,又逊眼人的尴尬,哪怕你是高官也不改口。陕西楞娃劲儿,这这儿在先生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p> <p>其三,先生始终活得明白。</p> <p>“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是先生在创作中的最高境界。1993年,先生在市三十四中演讲时,就形象地说过二者的关系。创作就像养自己的娃,娃的相貌乃至骨子都要带上血统的印记。这个印记,就是属于自己的句子。叙述+旁白,先生把电影的手法大胆地用在《白鹿原》创作,开了一个表现手法的先例。在当时单调的创作领域,不蒂抛下一枚深水炸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