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一次回望

秋水无痕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无论我如何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青春》 今年的春天好像比记忆中以往任何一年都来得更晚一些，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该离开的也即将要离开…… 昨天，法院的要新民副院长光荣退休了。上午全院召开党风廉政暨警示教育大会，会议的议程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也正如安排所期进行。一早起来，段景行副院长问我：“新民院长是不是五一长假之后就不来了？”“是啊！退休手续都办完了！我昨天看到他和院长道别了。”没心没肺的我边准备会议文件边回答说。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不觉中流到脸颊，稍稍淡定一下，我接着往下写…… 党风廉政会议议程即将结束，因为形势严峻，院长语调平实但强调安排均发自真情和肺腑，我完全理解良苦用心中饱含的殷切期待，并且我也相信每一个法院人，尤其是在这个单位一干就是20、30甚至40年的那些平凡的人们，他们内心的波动起伏。因为这个会议之后接下来还有另一个培训会议，我频频看表，很快就到10：00了，盼着段院长结束议程，否则下一个会议就要超过预期时间。终于，段院长安排完五一假期值班和注意事项，该宣布会议结束了！他突然抬高嗓门，声音很洪亮，这样结束会议道：“同志们，今天也是我院要新民副院长和王福亮同志光荣退休的日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他们几十年对审判事业所做出的奉献，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也祝这两位同志在以后的退休生活中幸福快乐！要常回院看看！ ”会场顿时爆响起了持久热烈，久久不息的掌声……要院长起身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默默落座…… 那一刻我随着全院人的激动而激动，欢喜而欢喜…… 你怎么那么给力啊？那一刻把幸福和感动传递… 下午3：00有特邀调解员的座谈会。2：40到院，路上寻摸着会上如何表达我对这些每日付出智慧、辛苦，在那些愁苦的当事人间穿梭着的调解员们的肯定和敬意。（另一个值得写下来的话题）在政治部安排了几个事，我匆匆往办公室走，因为三楼会议室有会要开，楼道里同事们窸窸窣窣，进进出出，来不及打招呼，也未细辨别。身后楼道里隐约传来喊我的声音，“好像不是唉？！”我仔细辨认着，没停下脚步，继续步伐不减地往我办公室方向走。“海红！”声音内敛沉稳，音量显然抬高到足量的音高。我终是辨别出，是要院长的声音！赶忙回头，“我和你说个事！”“哦！”我答应着转身加快步伐回返（要新民院长办公室和政治部是长长的斜对门），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面已收拾得差不多了，有些空荡落寞的情绪弥漫，他有些语迟，平日里不善言谈，努力地很轻松愉快地说：“今天还值最后一天班！过了五一就不来单位了！想…和你道个别！”他微笑着，而热泪瞬间已盈满我的眼眶，止不住地往外流，由于心情波宕呼吸难已平静，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不出任何话语，也不知该怎样表达此时复杂的内心。他声音低沉内敛，而我却热泪狂奔！我想自持却无法控制。他语速还是很缓也有些迟，淡淡地说钥匙准备下班时交接，除了法院的大审判（微信）群外，党组群（审委会）以及其它群都已退出……“审判…群，是…因为怕有其它重要的通知，所以稍晚些再…退！”他缓缓说，边说边思摸着什么。“不到退休时总盼着退，到了该离开了，又有些舍不得！……”我们相对而视，局促无语，他的停顿，更使我泫然而泣……我们都沉默着不说话，久久地，久久地……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凝滞，惟有静寂的思考和淡淡地回忆……就在前几日，在他办公室，说起他退休的事，问我：“我的退休手续批下来没？批下来就能办理养老的银行卡了！”“中院还没批下来！等的开党组会了！”我解释说。“批不下来，我就不退休了！”他幽默又顽皮地开着玩笑说。……我的思绪又回到眼前。 终于，我缓解了一些，勉强可以说话。他也刻意转换了话题缓缓地说起昨日和院长道别时的情景。“老要，你休息了准备干嘛？”“看孙子啊！”“你和普通人可不一样，还能给咱法院做贡献啊！”院长说。“有啥不一样啊！”他微笑着释然，还习惯性地动了动肩膀。“几个孙子啊？！”院长问。“一胎女孩，二胎不想一下就滾遛出两！三个孙子，呵呵！”“有啥困难就回来提！”“有困难我就回来找你们呀！”（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提） 他显得愈是淡然，我愈是不能抑制内心起伏的波澜，眼泪淌满脸庞……他看到我的样子，想让我转换一下激动的情绪，问我：“你来法院几年了？”我扳着手指算算，抹掉眼泪回答说，“不到八年！”“哦，时间好快，就…就像昨天！”他还是轻柔地说，好似也回忆起了什么……“现在的工作不好干！以前是有些太松了。”他边感慨边鼓励我，“你还得二十年吧？还得好好干啊！”我摇摇头，“十…多年吧！”我再一次泪奔，过去八年里很多画面像老式电影一幕幕回放在我眼前，也好似往后的时光拉近到现在，时光的交错里，我慨然落泪不止…… 因为快到会议时间，不得不暂时离开这间熟悉而让我不舍的地方，我勉强自持，眼泪盈满眼眶，流淌在脸颊，嗫嚅着说：“要…院长，我说不出话…改天再聊…先握一下手！”他伸出手浅浅地握了握我的手。我逃也似的快速回到办公室，楼道里碰到房院长，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我回到办公室，真想趴在桌上，痛快地为我可爱的领导、同事泪流一场，任凭热泪流淌不止，记忆的思绪漫飞，飞在这七年多的时光里…… 多么平凡的一瞬啊！一个我们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叫做“离别”的瞬间，眼泪“吧嗒！吧嗒！…”仿佛听到了滴在地板上的那个音…… 要新民副院长生于1960年4月4日，农历庚子春三月初九，一定是个阳光明媚万物蓬勃的好日子！1980年入院，四十年审判生涯，性格沉稳内敛，行事大方从容，为人平易近人，低调谦虚，说话音调低缓，走路轻声慢步，生活简朴，整洁有致，喜欢研读法律。我来院近八年从未提过任何有关值班、人事、用品等的要求，凡事谨慎，严守规章。 相信看过这一小段记述的法院亲朋和接触过要新民院长的朋友，都会内心激荡，心潮澎湃，热泪不觉间满溢眼眶… 就让我们在这个劳动节，向那些在漫长而平凡的岁月长河中，为自己热爱的事业默默奉献着青春、热情、智慧和汗水的社会主义劳动者，那些在最平凡岁月里却拥有着不平凡品格的，值得我们敬仰的人生，投下我们深深地一次次回望…… ——搁笔于庚子暮春“五一”劳动节暨新民院长退休次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