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书”与手表

一泓

　　高尔基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换言之，人类的进步离不开书，书是人类的精神食粮。

记忆中，“小人书”是我读过的最早的书，也是我小时候家长奖励孩子的最好礼物。每当爸爸妈妈买回新的“小人书”时，我们姐几个都兴奋不已，争先恐后地抢着看，因抢看“小人书”哭鼻子的时候也有。在我上小学那会儿，家里的“小人书”已经累积了满满一大木箱，我常常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小人书”的魔力有时会让我废寝忘食，曾一度沉浸在“小人书”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有一次，妈 妈让我出去玩，可我一心想看“小人书”，竟然趁她不注意，偷偷地钻进遮盖缝纫机的布帘子底下，借助布帘子透过来的微弱光线爱不释手地翻看。虽然蜷缩着身子很难受，但还是坚持了好长时间，而且窃喜自己的“小聪明”没有被识破。

那年月，妈妈为了节省电灯费，家里的灯泡只有25瓦，就是这样，每天晚上妈妈还要早早闭灯，催我们进被窝睡觉。“小人书”的诱惑，岂能让我安眠？我瞪大双眼，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直等到妈妈睡着，我就蹑手蹑脚地把放在她枕边的手电筒拿进自己的被窝，蒙起被子继续看“小人书”，直到困极了，才把手电筒送还回去。

我对“小人书”的痴迷，不仅停留在“看”上，还热衷于“讲”。胡同里的小孩子们都愿意到我家来，听我给她们讲“小人书”。那是学龄前的一个夏日，妈妈上班后，我又找来六个邻家女孩到我家坐在小板凳上开“故事会”，小伙伴们玩了好久才回走。傍晚时分，妈妈下班了，当她正准备做饭时，却发现上班前掖在被垛边儿的手表不见了，急忙拿我是问。由于那只手表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结婚信物：瑞士产罗马牌的超薄坤表。这在当年算是家庭“四大件”之一，十分珍稀贵重的。得知小孩子们来家玩过，还有对面屋的小芹，妈妈心里就有谱了，无奈之中，只好向街道派出所报案。

记忆犹新的是，我们七个女孩儿当晚都被带到了派出所，一名警官曾用威严的面孔吓唬我们：“到底谁拿表了？赶快说！不然，你们谁的鼻子尖冒汗，就是心虚了。”几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我也吓得直摸鼻子尖，生怕冒汗。如今想起来，真是幼稚可笑！

孩子们被关进了派出所，急坏了家长们。我想当然也有怪罪我妈报案的。因为我家丢表，致使六个孩子被带到派出所接受审问，我妈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便买来一些面包和饼干，让没吃晚饭的孩子们充饥。看着妈妈那种有点对不起各位家长的窘态，我才意识到自己没事找事，惹大锅了，让我妈不省心，所以，躲在角落里大气儿不敢出，暗自谴责。

天色已晚，派出所民警才把孩子们放回来，并安慰大家说：“没事了，都别害怕，回家安心睡觉。”同时告诉我妈：“表找到了，明天早上你翻翻你家大孩子的书包。”

免除不了妈妈的责骂，那一晚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住对面屋小芹的姐姐来到我家。我妈故意背对着她，给她做手脚的机会。她走后，我妈急忙打开挂在墙壁上的书包，果然找到了那只失而复得的手表。不过，手表好像被藏过煤堆里，表蒙子上有划痕，缝隙也很脏。

手表找回来就好，家里人都心知肚明。民警也是考虑偷表的小芹年龄小，顾及影响；再者，对面屋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不伤和气，就采用了这么个折中办法，让她们家人偷偷把表送回来了。对面屋这家人，大人和孩子都有小偷小摸的劣迹，他家的大儿子因偷窃被派出所抓过几次。可我却不知防备，引狼入室。妈妈报案后，小芹家怕派出所民警前去她家翻赃，就把手表埋藏在外屋地的煤堆里，所以表蒙子才有划痕，缝隙才很脏。

这起因讲“小人书”闹出的偷窃案告破以后，我再也不敢往家里招领孩子们了。但这件事并没有削减我对“小人书”的热爱。只要妈妈爸爸给我零花钱，我就跑去买“小人书”，并把家里的“小人书”用牛皮纸包上书皮，写上编号，以便和小朋友们交换着看。清晰地记得，那个年代小朋友们常常是东家窜西家的，来回借阅“小人书”习以为常。无论交换多少本，大家看完都会如数还回。可我偏偏遇到了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她是我小学女同学名叫厚春晶，一段时间与我特别亲热，花言巧语就把我的“小人书”借去52本。说好了，看完就还回来，可过去了好几个月也不见还回，我多次催要无果，说是又借给别人要不回来了。

借丟了“小人书”，我很心疼和遗憾。幸好我家附近开了一家“小人书”店，可以办理借阅证。这样，我就有机会看到更多的“小人书”和连环画了。“小人书”图文并茂，故事情节深深地吸引着我。可以说，“小人书”是我童年的好伙伴，给我智慧的启迪，给我知识的积累，给我生活的乐趣。至今，我还能记得部分“小人书”的书名，有《三打白骨精》《草原英雄小姐妹》《半夜鸡叫》《消息树的故事》《鸡毛信》《小兵张嘎》等。

斗转星移，岁月更迭。由于几次搬家，我的“小人书”宝贝也不知去向了，但至今，它们仍然鲜活地保存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