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小学毕业之前的时间,我定义为童年。童年的生活确实苦涩,那又怎么称为欢乐的童年呢?我认为欢乐来自于玩耍嬉戏,欢乐来自于与年龄不相称的劳动中,欢乐来自于自己並不知道苦难的真正原因。</h3> <h3>一九六0年的重庆市九龙坡区工业中学,座落在美丽的南温泉里一个叫小泉的地方。南泉有一条河,也叫花溪河,河两岸绿树成荫,河水清澈透明。绿树翠竹散发出清香,阵阵清风吹来,沁入心脾,让人陶醉。</h3> <h3>南泉著名的飞泉瀑布,瀑布下方就是名闻遐尔的"五湖占雨"。</h3> <h3>现在的飞泉惨不忍赌</h3> <h3>从南泉流下来的水,在下游被一道用石条䂶成的堤拦住,这道堤被称为堤坎。下泄的河水被勤劳智慧的人们通过沟渠引出作为动力碾米磨麦(水磨)。工业中学就处于南泉和堤坎之间。</h3> <h3>每周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全程走路。具体的行走路线是:从石坪桥家出发穿过杨家坪到滩子口,然后经九龙坡火车站过发电厂到渡口,乘车渡过江。(搭乘车渡过江不要钱,坐轮渡要钱)过江后,沿公路行走经过王家垻土桥叉路口到堤坎再到小泉。这一路走来,估计有几十里路。走路並不辛苦,但是要走到堤坎的那段路,我是最害怕了。为什么?因为当时正在修路,路上铺满全是人工敲碎的矿子石(路边隔一段路就堆满等待验收的矿子石。)这里矿子石的矿,我们不读Kuang,而读guang。怕什么呢?原来我没鞋穿,赤脚踩在矿子石上,那叫一个痛啊。至今我有严重的脚"鸡眼",就是那时造成的。照片中从左到右:吴桐天(轻工)赵百川(机械)沈培基(机械)。</h3> <h3>从左到右:周挺(轻工)、钟先钰(机械)、罗必清(轻工)沈培基(机械)</h3> <h3>从左到右倪忠文(机械)、沈培基(机械)</h3> <h3>在工业中学的日子,正是全国三年灾害的第一年,即一九六0年。据后来的非官方资料称,三年灾害期间,全国共饿死数千万人。我们在学校的口粮供应,开始是每月24斤,后来调整为每月27斤。由于我们都是长身体的时期,平常没有什么蔬菜,更见不到一点荤,整天都处于饥饿状态。每天下课后,就是快速的下山到食堂吃饭。图片背景中,食堂就在河那边的平垻上。(照片从左到右陈本廉、沈培基。</h3> <h3>学校处于小泉一个在半山腰的针织厂内,到食堂则要下山过河。那时候过河,就是拉拉渡。一条大木船,用一条长长的绳子拴在两岸的大树上,全靠人工手拉绳过河。(照片从左到右:沈培基(机械)、黄古学(机械)、吴世继(机械)周挺(轻工)、黄莉(机械)、倪忠文(机械)、</h3> <h3>当年的教室,已经坍塌了,已是断壁残垣。从左到右楊德庆、沈培基、吴世继、倪忠文、黄莉、吕红(机械)</h3> <h3>还有我们的宿舍,如今这个样。照片从左到右:沈培基、周挺、吴世继、黄莉、倪忠文、黄古学,<br></h3><h3><br></h3><h3></h3> <h3>当年我们的主食就是吃罐罐饭。在罐子里按照定量放好米,加水蒸。凭饭票一人一罐。我回家时,看到家里缺米,我就一天少吃一顿,省下来的饭票集中在周六午餐。开始时,把这些罐罐饭放在水瓶里,拿回家倒出来,饭全馊了,完全不能吃。后来就把省下来的饭,几罐全旋出来,放在一个盆里盖上纸,另外一端则拴上在山上找的野香葱,折一根树枝,挑回家。</h3> <h3>由于学校处于小泉半山上,很多同学都在没有课时上山找吃的,当然也有逃课去的。有一天下午,我听说有几个同学上山了,我就沿着他们走的大概方向去找他们。我一路追赶,也不见同学,越走越远,最后走到山顶上。山顶上野草一人多深,人一走进去就看不见人影了。我翻过山顶,又见一个山。我想到对面山头去,山上有很多大树,好像原始森林一样。我看见一棵大树倒塌,架在两山之间的小涧上,我便试图踩着大树过去。刚一踩上,看似粗大的树立即塌䧟,树木都"粉"了,不知道这棵大树倒塌在这里多少年了。眼见夕阳西下天色不早了,又害怕突然窜出长虫,恐慌的心情立即踴上心头,,不敢再走,遂原路返回。回来一问同学,原来我和大家走的方向反了,难怪我找不到他们。</h3> <h3>曾松林(轻工)刘昌伦(机械)</h3> <h3>一九六一年,工业中学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学校安排全体学生下厂实习。我被分配到家附近的石坪桥一个小小的化工厂实习。在这里我认识了学长陈本廉,至今本廉仍是我的好朋友。六十年了我们相互之间都很珍惜这个友谊。</h3> <h3>在化工厂的日子里,我实习和了解了如何生产肥皂、皮鞋油和洗发香波。实习时间不长,估计也就是两个月左右,学校面临解散。很多同学都分配安置了工作,一天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去学模型木工?我说,可以,但是我回家去问问。哥哥说,模型木工好,可以学到技术。第二天,我告诉了老师,就等通知了。但是,历史再次重演,通知没有等来,学校解散了。据重庆九龙坡区工业中学五十周年同学会上了解到的情况,同学们基本上都安排了工作,唯独我这个学习委员没有安置,我被抛弃了。</h3><h3>照片从左到右:易方贵(机械)、顾玉英(机械)何继智(机械)、吳世继、艾世玉(机械)黄古学、吕红</h3> <h3>前排:杨栋梁、陈本廉、周挺、柳金宝(轻工):后排顾玉英、沈培基吴世继、黄古学、何继智</h3> <h3>2019年原工业中学机械、化工、轻工班小班部分同学聚会合影。从左到右:前排陈本廉、易方贵、吴世继、周挺、柳金宝。后排顾玉英、艾世玉、黄古学、吕红、何继智、沈培基</h3> <h3>2019年,能够联系上的"皮鞋油帮"的五人合影照片。从左到右:柳金宝、曾松林、周挺、杨栋梁、陈本廉。</h3> <h3>无学可上的我回到家中,当时只有14岁左右,而国家处于大灾荒的第二年。依靠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工作。除了闲逛,每天我也抽时间自学。把哥哥留在家里的书找来看,其中一本"代数学词典"厚度达十多厘米,有1000多页,是我最喜欢的。仅管很多当时看不懂,但是我拣看得懂的看,一枝笔、一张纸,便可学习。久而久之,数学便成了我最喜欢的学课。</h3> <h3>眼看我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九六一年九月,哥哥送我到杨家坪民办中学去插班学习。经过考试,学校录取了我。当时的杨民中,学习很不正规,同学们基本上是在混。我在其中成绩还算最好的。不久老师便让我担任学习委员。 由于学习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我的周围便聚集了几个热爱学习的同学,其中苗绍清(后来同我一起考入育才中学)、张汉阳(后考入11中)、刘登科(考入一师)最合得来。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班上学风的好转,也让我们的学习成绩迅速的提高。一九六三年,重庆的中考即将来临,我们的学习更加刻苦了。哥哥给我找了一套一中去年的复习资料,班上的同学天天围着我一起看,一起做题。回家的路上,有时候兴起,便折根树枝在地上推算、论证起来。一天,我小学同学告诉我,他们杨中要考前辅导。我们便混进他们学校听。结果被发现了赶了出来。我们便跑到教室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去听。(当时是几个班集体听辅导,用大喇叭讲。),也许是老天照顾,我们楊民中当年的考试成绩很不错,我们几个都考进了理想的学校。(图片是我们初中时期的班主任邓老师。)</h3> <h3>左起张汉阳、刘登科、邓老师、曾松林</h3> <h3>左起曾松林、刘登科、邓老师、苗绍清</h3> <h3>重庆市育才中学是一所著名的学校,是当时重庆的七大重点学校之一。其他几所分别是:一中、三中、八中、二十九中、西师附中、41中(巴蜀中学)等。重庆育才中学是抗战时期 由我国著名的教育家陶行之先生为解决中共烈士遗孤和穷苦人家的孩子的读书而创办的。创办初期校址在北培的草街子,解放后迁入现址,九龙坡区谢家湾。她的创办史注定了她历来是中共在教育界的嫡系部队。最著名的校友当属曾仼中国国务院总理的李鹏。正因为如此,部队首长和高干子弟在学校里很多。</h3> <h3>一到周末,小车来接学生,十分普遍。后来曾和我是同班同学的秦胜利,其父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由于没有文化,官职一直得不到提升,时任歌乐山老红军疗养所所长,已经让我们崇拜得很。学工学农,注重实践亦是其特点之一。在校期间,我们要到工厂、农村参加劳动实践活动,同时学校也十分重视文化教育,高的升学率在重庆也是排在前列。在育才中学的入学教育时,袁副校长以副班主任的身份在讲话中强调,一脚跨进育才中学,就意味着另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学门坎,让我激动不已。</h3> <h3>艰难困苦的少年生活结束了,幸福在向我招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