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巜西行列车》83年"严打“后,根据中政委批示:将屡次犯罪的和10年以上长刑期的犯人注销城市户籍遣送至不易犯罪的西北。84年7月初,各大队召开保密会议,传达上级指示排摸劳教中三次以上被判过刑和被处的劳教的人,审核报送新疆建设兵团人员。当时大队长找我谈话,每个大队选派一名民警随人员遣送新疆,我当时是又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新疆是个好地方,西部歌王王洛宾的许多优美的歌非常的动听,〈达板城的姑娘〉〈在那遥远的地方〉等等。当日下午上海农场管教科沈科长召集我们7个人开会,叫我作为一所的召集人,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一是要遵守纪律;二是要做好克服困难的精神,不畏艰辛;三是要团结协助…等等。我们上海农场7个人7月上旬赶到殷高路收容所,收容所的管教股宋股长以及宋中队长给我们开了会,提了要求。我们被安排在收容所进一道门边上的仓库里居住,据说当年是国民党部队的马棚。当年殷高路周边一片农田,晚上蚊子特别多,天气炎热根本无法入睡…过了三天从一所,(上农)丶二所(川东)、三所(青东)分批送过来300名学员,据说有个所在送上海的途中,学员中猜到可能送新疆路上差一点闹事。学员们到了收容所后情绪相当不稳,有不吃饭的,有大叫大喊的,有自伤的,有一个青东的姓刘的将自己的脚指用砖砸断,找他做笔录,他很坚决就是不说话,饭也不吃…有一位闹事的,叫出带到办公室教育的途中,突然猛的向墙上撞去,连撞三丶四下,我们见到赶忙上前制止,被收容所的郝队长拉住,说到;让他撞,他不但未制止,上去拉住他反而…(这里不细说情节了,有点血腥。怪不得收容所早就传说有名的郝老虎)。我们每个人负责带十名学员,每天逐个找谈话个别教育,稳定他们的情绪,用尽了“哄蒙拐骗“的办法来化解他们的怨气。在临遣送的前几天,劳改局副局长来到收容所作遣送动员,中队长老宋召集开会,提出集中开会,要确保证领导的安全,要确保不闹事等等…,我们当时提出不易集中教育动员,分批教育动员。但,只能服从决定。第二天上午8点将300多名学员集中带到大饭厅里,一进去有的看到熟悉的人跑到一起打招呼了,叫声骂声一片,9点局领导在众人拥丛下步入饭厅还刚讲了几句,突然,十几名学员冲上主席合围着局领导指着责问,有的将桌子上的水杯砸在地上,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这时只见一名老干部冲进来说到:X局长,局里电话。X局长乘机脱身而去了。剩下我们苦了,每个人要将所带的十个人一个个要弄回房间那可是费尽周折,好不容易用了尽2个小时才一个个哄骗进了房间。在要遣送去新疆的前三天,每天按排150名学员会见,这可以说也是我干管教工作几十年最刻骨铭心的见过的特殊会见,会见是在大操场上,一排高过一米五的桌子,每排一次可以同时间隔安排十人同时会见,每个会见位对面两边各站两个管教,里面被会见的这一方特地安排了收容所里的学员协助,十五分钟一批,会见时哭叫喊一片,仿佛是生死离别,可以想像80年代新疆是多么的遥远,而且是注销城市户口(没有户口就没有了粮油供给了)永远不得回沪了,这种场景在那个年代仿佛再能团聚的可能是很渺茫的,家人的心情是何等的心酸。每批会见时间一到,里边4名小劳动将被会见的学员拖走,亲属见学员已拖走,也只好伤感的离去,两天的会见我们是站在橙子上居高临下,每天要站十多小时,大热天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拚到半天会见结束为止。这两天会见是有始已来见到按排会见时间最短,人数最多,效率最快,也是见到最伤感的一次特殊会见。为了瓦解稳定学员的情绪,在临行前级级决定对表现好的给予了减期奖励,对于闹事的给予延长期限,这样才稍微秩序好一点了。在这十天的集训中,每天都要找每个学员谈话谈心,苦口婆心,"哄卖拐骗"费尽了口舌,站在学员这一面考虑想想他们的心情苦恼就理解了,处于我们的职业又不得不咬牙"很心"。有时找谈话,偷偷地递上支烟缓解一下对立情绪,而后慢慢地耐心地听他们的诉说与其沟通。每天上午和晚上都要召开动态汇报每个学员的动态情况,基本上每天都要工作到十一丶二点才能下班。晚上气温闷热电扇都没有,加上工作精神压力每天都休息不好。毎天早上5点半就要赶到中队去安排点名轮个洗漱开饭等等。正好在这期间又患严重感冒有体温,无人顶班,只好咬牙坚持。大概时间到了七月二十一号上午召开会议传达指示晚上十二点集中转送真如火车站,零晨2时从上海发车。当天晩上5点半吃好晚饭,每人换发一套83式新式警服穿上(当时整个两劳系统的还是穿的65式的解放装三点红警服)全部人员就赶到中队现场留守,我当天体温发到39度晚饭都没有吃,由于高度紧张强忍着挺住,不能给上丟面子"掉链子"。终于熬到11点准备准备开大宿舍门上车,可是越是关键时刻越会来事,因收容所的大宿舍门钥匙都时一排统一一个型号,轮到我所管的房间值班消防开了几次就是打不开房门,因在一周前就反映过这个问题,中队长说只要掌握技巧慢点能开就行,结果急的我和值班的一身汗,宋中队长见状怒气冲冲过来,气凶凶地:怎么搞得!好不容易又试了几次才将门打开。啊总算松了口气。我带着学员赶紧上了统一安排的长龙"香蕉"车。车驶出殷高路口,只见所经过的每个路口都有警车闪烁,快到真如火车站一公里之处只见武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许多楼顶还架着机枪,一幅戒备森严的状况,进入月台后,到处布置了武警,只见到处都是检察院的、法院的、公安的,这状态这场景只有影视中见过。上了火车后清点逐个安排好坐位,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大概由于前面高度紧张一下子放松下来,一下子突然人感觉到晕闷,哇的一下吐了二次,赶紧到卫生间去漱口水,问卫生员要了两粒药吃下,但还得咬牙坚持每天十二小时的轮班。(第一班早6点至中午12点;第二班中午12点至下午6点。以此二个班次循环。包括休息时间和吃饭时间在内。)每一节车廂按排6名民警管100名学员或犯人。我们遣送的这一批有800名犯人和300名劳教人员。每一节车廂门把手都拆下了,只有从外面能开,而且开门钥匙是掌握在武警战士手中的,只有到点换班时才允许打开。每节车廂两头都有各两名武警端着冲锋枪时刻对着车廂内。车廂内的卫生间的门早就全部拆除的,因为据传东北遣送时,犯人将卫生间门反扣,从卫生间发生过逃跑事故。而且东北及其他省市遣送都是手铐丶脚镣,北京遣送至少两人一付手铐,上海遣送是什么也不戴,我们毎节车廂警戒具只有4根警棍,6付手铐备用的。欲知往后,有兴趣的话,且听下回细说…《西行列车一》沪丰河2020年七月草笔。2021年3月重啟拙笔</span></p> <p class="ql-block">《西行列车之二》。列车在零晨二点拉响了汽笛,缓缓地开动了。心中默默地祝愿一切顺安,看着车厢里100多学员焦恐的眼神,仿佛在想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远古的"充军"忽然跳跃在脑中闪过,感觉到一些学员流下了无助的眼泪,可能在想何时才能否回到我的家。列车即将进入南京站时,也是几公里外也是三步一岗,楼上间隔架着机枪,到处是警灯闪烁。因为这一列特殊列车是调度挤出时间通行的,所以每遇到停靠点时,我们当班的都高度的警觉,要求学员都低头抱手,这时不充许说话上卫生间等,等到列车启动后,才允许将手放下,抬起头。噢,临出发前给每个人发了些零食之类的,每天也发一些水果等,好像也准备些书籍像棋之类的供他们娱乐,每天按小组评比流动小红旗,给予一些物质奖励等等,调节他们的情绪。每二三小时全部起立在原地活动一下,防止腿部麻木。那时我们民警临近遣送前每人发了一套83式橄榄色的新警服,(换下了六五三点红解放装)但绝没有替换的第二套了。由于自己发高烧到39度5,一整天都没胃口没吃过东西,只要了些葡萄糖冲水喝,这一样到了第三天才高温降下来,但一直咬牙坚持轮值班,特殊时期没有机动可以顶班的。好在当年年轻扛得住。当列车行进到甘肃时,气温高达40多度,车廂里犹如蒸笼,只有几只微小的风扇吹出微弱的风,听到车乘务员说,如将鸡蛋埋在沙中十分钟就可捂熟了。在这样的高温中加之闷热的狭窄空间中,人的情绪很不好,当天值班时,前排车厢发生激烈的争吵声,我赶紧前去,一看是叶国庆(我们上一届75届的)与原四大队有点名气的小和尚吵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原来是因为小和尚与他人说话被制用手敲了一下制止而不服。我上前将叶调换了一下岗位,劝说小和尚不要争吵影响了大家,小和尚他也认出了我,我说:叶管教动手敲你是不对,但你与后排转头大声说话也影响了其他人呀,如果其他人也这样,那不是整个车厢都不安宁了吗?小和尚一看我语气平和,就说:王队长,听你的算了。我一看事态平息了,也顺便与他说了会大队的人和事,小事化了了。到了甘肃境内后,困为水紧缺,民警规定每天也只能洗脸刷牙用水,之从上车后不充许用水洗澡等。学员每个组早晚就各用两盆水,啊可以想像一节车廂内的充满着百十个男人强烈的荷尔蒙酸臭味,那是什么样的气味。每天带着酸汗在蒸笼的车廂中要睡着觉那可是一种忍耐练功啊,每天也只能咬牙坚持的挺住,实在疲劳了也点能迷糊睡一会,因为没有退路。从甘肃往西行一路要经过许多遂道,过遂道时,提前要将所有的窗户关闭,打开照明灯。一次由于乘务员疏怱,进入遂道没提前打开照明灯,忽然一片黑暗,只听车厢内一阵骚动声,大家忽然一惊,但不一会灯即亮了。只见领班中队长气呼呼地冲进乘务室狠狠地凶狠地批了乘务员。(遣送的乘务员都是经过严格审查挑选的)记得当时过一个很长的遂道,遂道两边都有站岗的,好像开了有十多分钟。出了遂道只见山坡上耸立着许多墓碑,听乘务员说,都是修这条铁路牺牲的铁道兵。当时这条铁路还是直属铁道兵管辖。当到到车爬坡时都有两个机车头牵引着。望着茫茫的戈壁滩,看得出学员们的心情是沉重的,这是会教学员们唱一些歌,来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列车这样开了五天四夜,终于在第五天晚上八点到了新疆的库尔勒。在进到库尓勒时,也是到处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间隔的房顶架着机枪,戒备森严啊!到达站台后,按照车廂依次清点交接,有的学员用沪语报数,立刻被当地武警的枪条xx,有的学员还与我们押解的上海民警打招呼也被严厉的制止。看见这些学员恐慌的样子,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感受。看到他们被押往一个临时用铁网围着的一排排铁皮房中,四周有许多高脚岗亭,探照灯,机枪林立,戒备森严。这时我们所有遣送的人才如释重负,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总算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安排的招待所离押解点也就几百来远,招待所放下东西后,第一件事就找洗澡的地方,告知招待所没有室内洗澡处,几百个人就到锅炉房边接水,只见当地的人看见我们散发出酸臭味都捂着鼻了躲着我们,我们每人接好水,几百个人上身赤着膀子就到广场洗澡大战了,好壮观的场面。洗出的水我也是第一次见都是发黑带酸臭味的,连洗了几遍才见水样,啊久违了的浑身爽歪歪啊…一套新的83式制服洗了几遍才显露出本有面目。洗好澡回到招待所后,只见门口已停好几辆卖西瓜、哈密瓜、葡萄等等的。只听传说新疆瓜果甜,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买了一只大西瓜(当地都是论公斤卖的),拳头一敲就裂开,一口下去甜掉牙啊,一口气吃了半个。只听说过哈密瓜,从来没吃过,即刻又买了一只哈密瓜,哈哈又脆又甜太美味了,手上都粘粘的,直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啊。(后来在内地就再也没有吃到过这样的哈密瓜)。晚上九点半当地接待我们吃晚饭,无任务一身轻,喝大酒吃手挖肉过瘾啊。由于仼务完成,大家都很兴奋,晚上聊天到零晨二点才睡觉。第二天上午九点吃早饭,羊肉饱子等管够。吃好早饭自由活动,下午5点必须赶回招待所集中,晚8点上车返沪。早饭后,我与楚时洪还有将XⅩ,我们到了库尔勒市场去逛逛(原白茅岭调上农工作的名字忘了),市场内散发着一股羊膻味,我买了一双牛皮靴,(皮靴穿了十多年还是好的,下雪下雨天就当雨鞋穿)买了几把匕首、果酒、雪莲烟等满载而归。当晚8点登上回程列车返程。我默默地说新疆我来过了,大美新疆再见了…许多事就是那么的缘分,1987年搞分类管理,全所"多进宫"人员集中管理,(三次以上吃过官司的)结果由我所担任中队长的四大二中队承担,87年的8月19日调遣至我中队,结果一看材枓有60多名是遣疆回来的,有60多人被延长期限的,从此我就开始了今后的艰辛的管教生涯(什么一大队整治,"两非"丶非法宗教、违法闹访等等)。啊2003年8月局里遣送新疆藉的回疆我有幸又一次踏上西行到车…沪丰河于2021年8月10日拙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