麸皮的故事

东风

<p>在“广阔天地”插过队的知青朋友描摹乡间轶闻趣事,也勾起我对黄土地的回忆和共振,来点协奏曲,加入大合唱。</p><p><br></p><p>没有战天斗地,唯区区麸皮小事。</p> <p class="ql-block">我们插队的内蒙农区,俗称后山,日照长土地干旱,种麦子也就吃麦子。打下来的麦子要用生产队的“行军磨”磨成面粉,我们用喷着麦香的面粉蒸出喧腾腾的大馒头吃,磨下来的麸皮呢?村里老乡是用来喂猪的,可知青初来乍到的,不会侍弄小猪崽儿,属于我们的麸皮就一时派不上用场。</p> <p class="ql-block">乡亲们看在眼里,时不时的来我们土屋串门(当然都是成分好的贫下中农和后代。村里唯一的地主,连我们的院子都没敢迈进一步,我们在村里远远看见地主都绕着走,从没和阶级敌人搭过话,连同地主的儿子儿媳,统统划清界限),在我们炕沿上坐定,唠嗑拉家常。撺掇我们几个女娃,抓个小猪崽儿喂喂的诸多好处:庄户人家过大年,就指望宰自家那口猪打牙祭,还能卖钱添补家用,腊月天拿布票扯上布,给娃娃们做鲜亮的棉衣过大年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见我们不为所动,探索的眼神问你们的麸皮也不喂猪,那借给我吧,我们年龄小没个算计,自然是谁先来就先借谁,(最先开口向我们借麸皮的,是见过些世面的比较精明的生产队拖拉机手)如此这般,每次的麸皮也都不会久留,被乡亲们一一借光给小猪们贴膘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日子一天天过去,这麸皮自是有借无还,反正也是用不着的东西,还不还我们全然不放在心上。</p> <p class="ql-block">十几岁,野草一样疯长的年龄。依然少年不知愁滋味,我们和村子里同龄厚生女子们一搭锄地拔麦,收土豆萝卜,扬场,田间地头劳动说笑,听乡亲们怼怼俏皮话,体验着“一滴汗,掉地下摔八瓣,才赚一分钱”的庄稼汉生活。</p><p class="ql-block">有几个月被安排脱产坐公社机关办公室整理登记档案,说是一个月给15元报酬。可末了,公社把钱直接转给生产队了。顶了我们的口粮钱,我们一分现金也没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冬季农闲时还组织过“文艺宣传队”,在公社礼堂的土台上吹拉弹唱,也走村串户的去了不少小队,晚上点着火把演出,睡各家的土炕就寝。日子过得挺快。渐渐地把回城当工人的念头抛到了爪哇国。</p> <p>转眼到了知青纷纷然大批招工返城的日子,如梦初醒,众知青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我们回城的事总算都有了着落。不待一一告知,全村男女老少都知道我们村几个知青要回城上班了。</p><p><br></p><p>那几天,正忙乱着收拾捆绑行李,借过麸皮的乡亲,脚前脚后的送来了鸡蛋。十个二十个不等,堆尖一大脸盆鸡蛋,在没有啥鲜亮物件、光线不足的土屋里煞是晃眼。我们把那满盆鸡蛋统统煮了可着劲儿吃,务必在离开前都装进肚里。可谁知这平时难得的好东西吃多了竟也犯腻犯愁成了负担。</p><p><br></p><p>正好邻村的一帮五大三粗的男知青,也是我们的同学,回城前结伙来我们土屋道别,看到我们满盆的鸡蛋,煞是吃惊😲,我们慷慨大方的请他们敞开吃。</p> <p>现在只当鸡蛋是平常东西,可在当时当地农村,乡亲们舍不得吃自家母鸡产的鸡蛋,一般把鸡蛋攒着到供销社按收购价卖几个小钱,买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啥的。听闻我们这一回城,再没机会了。只得拿最最宝贵的自家母鸡下的蛋偿还麸皮。</p> <p>顺便啰嗦两句,农区插队的一年,只在乡里乡亲红白喜事(我们随份子每人出一块钱)和春节时才有猪肉烩粉条解馋。平时吃大白菜帮子(当地都是撇帮子吃,菜还留在地里继续生长)。小一年光景,队里只给社员分过一次猪肉,大概有一斤多重吧,我们兴冲冲的拿回却发现是“米”猪肉,城里长大的都知是有猪绦虫的肉,禁止食用。我们于是和老乡说明,结果他们说,看你们,我们甚肉还吃勒!他们根本没这个常识!!</p><p>有回实在馋得不行了,四个人商量着各凑五毛钱去老乡家买了鸡蛋,炒了盘香喷喷的炒鸡蛋!至今记得当时的喜悦。。。</p> <p>古埃及人为了农业的收成而发展起天文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