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1969年3月7日我们离开家乡,三天两夜的行船,3月9日终于到黄海之滨,10号在大仓库整理地铺,11号一帮未完成学业的年轻学子开始了接受再教育的第一天劳动。</p><p> 3月的黄海之滨,冷风瑟瑟,广袤的田野里除了寒风中摇曳的枯黄芦叶就是稀稀落落的棉花秸秆,我们的第一次劳动就是拔棉花秸秆。</p><p> 早操完毕,吃完杂粮稀饭就开始按照班排编制下田劳动,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老职工班长的指挥下拔棉花秸秆,一开始大家都挺有干劲,抓住枯枝就拔,只有40厘米左右高的枯枝拔起来倒也不费劲,可是过了一会儿就显得吃力了,班长说:你们要弯下腰抓住棉花根部拔。我们就按照示范动作大家干得挺欢的,不时地还有人说说笑笑。</p><p> 一个小时后,笑声没了,说话声也小了,接着就是抱怨声来了:这么多田,拔到什么时候啊?两个小时下来,不少同学不是弯腰拔而是蹲着拔,速度很快就下来了。</p><p> 再看看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已经红了,火辣辣的疼,回到食堂吃中饭连筷子都懒得抓了。</p><p> 下午继续,看着棉秸秆不知道用哪只手去拔,疼啊。疼也要干啊,你不是来接受再教育的吗?怎能碰到一点点疼就怕啦?这不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吗?咬牙坚持锻炼自己吧。</p><p>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工哨声,这时候班长叫大家每人要背一捆秸秆回连队,大家也就根据自己的力气大小各自背起了大大小小的棉秸秆捆。</p><p> 一条长长的背着秸秆的知青队伍弯腰埋头在田野里逶迤前行着,田埂上站着一位当地老职工班长,嘴上叼着一根“勇士牌”香烟,歪戴着两个耳朵的黄棉帽,手上拿着一根小棍子,用那犀利的眼光检查着从他面前走过的每一个知青。突然大声呵斥道:武XX,你怎么背这么少啊?你看看人家都比你多,想偷懒是吧?! 不容争辩,默默回头再加量。</p><p> 一夜过来两手都起了血泡,第二天有的开始戴上妈妈在家给准备好的手套,没有手套的就找一块破布,裹在手上继续拔。</p><p> 一周后,连部给我们班上发了几个拔棉花秸秆的小工具,大家就轮换着使用。</p> <p style="text-align: right;">(本文曾发表于京江晚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