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

赵树发

<h3><b> 怀 念</b></h3><h3> 文/赵树发</h3><h3><br></h3><h3> 这个春天有太多的始料不及。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席卷而来,武汉封城,全民居家隔离,把原本属于春天的诸多美好关在了门外。这场疫情带走了很多无辜的生命,让人既惋惜又无奈。很幸运的是,我所在的城市只有一例确诊患者,经过全力救治,已经痊愈。很不幸的是,在这个春天即将退场的时候,又带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他就是我的爱徒——二牛。当然,我必须承认的是,二牛没有感染新冠病毒,但是我坚定地认为,他的死跟这场疫情脱不了干系,正如伏尔泰所言:“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有责任。”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h3><h3> 昨天早晨(4月27日),我突然接到二牛妻子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泣不成声。我第一个反应是他们两口子打仗了,她是跟我诉苦或告状什么的。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二牛去世的噩耗,我当时就感觉拿电话的手在抖动,我想平复一下,就点了一只烟,我发现我的嘴也在哆嗦……我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才多大呀!谁能相信他鲜活的生命从此定格在了36岁的锦绣年华!?</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二牛,本名许余和,大石桥市汤池人。年纪轻轻就离开农村,只身来到城里闯荡。做过服务员,做过厨师,后来从开小烧烤店开始,一直做到一个400多平米的餐厅老板。应该说他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一路走来,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他也得到了许多贵人相助。二牛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一直念着别人的好,经常跟我提及帮过他的人。早在几年前他就开始做公益,他麾下有四五百志愿者,每年都搞几次像模像样的慈善活动。</span><br></h3><h3> 我和二牛结识大概有五年多了,他跟我的大徒弟李超是哥们。那时他在市区东南角开了一家颇有农家特色的“大锅炖”,正是李超的引荐,我成了他家的铁杆客户。刚认识的时候,他看李超跟我叫“师父”,他也叫“师父”,一直叫了四年多。去年5月份,我收第二批徒弟之前,在他的饭店策划流程和细节,他发现这批徒弟的名单里没有他,马上就找我来了。我说我收的是曲艺门的徒弟,你跟这个行当不沾边,别闹了。他依然不依不饶,说我都叫了你四年多“师父”了,怎么不沾边?就在拜师收徒仪式的前一天,他又给我打电话,坚持要“进门”。我无奈地说,那你给我个让我接受的理由吧。他说我的“大锅炖”马上要动迁了,到时候我准备开个曲艺餐厅,给曲艺演员提供演出平台,他说我还可以赞助一些曲艺活动……我得承认,他的这番话确实打动了我。就这样,他成了我的入室弟子,在我八个徒弟的排名中行五。</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去年8月份,他跟我说他找到了一家400多平的房子,准备兑现承诺,开曲艺餐厅。我当时不知道是应该同意还是不应该同意,就没表态。他反倒很坚决,说,我已经决定了,就差你点一下头。我不好再说什么,就默许了。接下来他就大兴土木地干了起来,两个多月之后的10月31日,营口市独具特色的东方红曲艺餐厅正式开张营业,并迅速走红,一直到疫情封店,差不多天天爆满。</span><br></h3><h3> 二牛死前没有任何征兆,他没有心脏病史,好像也没有高血压症状。他和我一样,都患有比较严重的痛风病,但痛风只是疼,也疼不死人。所以我武断地猜测,他的死终究和疫情有关。他的餐厅正在火爆的势头上,突然疫情爆发,不得不响应号召闭店歇业。春节期间,他退还了数万元的订桌费,备了数万元的菜品几乎分文未见。好不容易盼到餐厅允许营业,厨师和服务员还得重新招聘,而且,生意始终处于不温不火状态。当初他投了将近八十万,原本计划一年能回本,现在看来已是遥遥无期。我估计他就是急火攻心,导致心梗发作,最终不治身亡。所以,我认定他是间接性的、死于新冠肺炎疫情。</h3><h3> 我还是很难相信他已经离去。就在几天前,我还给他出主意说,咱是曲艺餐厅,打广告也得体现艺术性,以后在朋友圈不能单纯地发菜品介绍,找几个人编词,起个总题目,叫:“到东方红曲艺餐厅吃饭的365个理由”。然后之一、之二、之三等等,每天发一条。他采纳了,可他刚刚发到“之七”就不辞而别了。</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就在半个月前,我还特意去餐厅找他,推荐我治疗痛风的“降酸”效果。我建议他吃“非布</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司他”,配中药丸,我让他吃半个月之后再去复查,他也接受了,买了一大批“非布司他”,还硬塞给我两盒,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复查了。</span><br></h3><h3> 就在二十天前,我在倒腾冰柜时发现有一袋笨猪肉,就给他打电话,询问红烧肉的做法。他说,师父呀,我有告诉你的功夫就做出来了。我以为他正忙着呢,就撂了电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给我打回来了,说,师父红烧肉做好了,你过来取吧。像这样的举动他不止一次了,很遗憾,我再也享受不到他对师父我的孝心了。</h3><h3> 就在一个月前,他着了魔似的求我按照他的经历写一首歌词,他说作曲的费用他出。他还把他自己写的初稿发给了我,供我参考。其实我真想给他写了,只是我最近在赶一部书稿还没腾出时间动笔。他的突然离世,勾起了我另一段痛苦的回忆。2007年6月,我的好兄弟、著名小品演员潘越在去黑龙江签一个电视剧的演出合同之前,曾经把他自己的人生经历编成一段歌词,套用一个二人转的曲牌,唱了出来,存在电脑里。后来他在返回的途中,车祸身亡,时年39岁。想到这,我不禁黯然神伤,但我还是想责怪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总结人生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吗?</h3><h3> 我不敢再想了,从写这篇纪念文章开始,我的泪水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很难接受他已经远离我们而去。然而,昨天我在殡仪馆确实看到了他,静静地躺在棺椁里,毫无声息……</h3><h3>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哀莫大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