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德三的美篇

谭德三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对上海的思念</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未曾料到我的亲人会在上海工作。其实我工作的第一步就踩在上海滩上。</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一、孟渊旅社</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真的,只是一步,不是在上海工作,是路过。</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1954年我汉口汽车制造学校中专机械专业毕业,向往的工作地点是长春、哈尔滨、洛阳这些城市,那里密集着苏联援建的141项(后增加到156项)工程,大多是机器制造。我如愿以偿分配到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高兴得跳起来。当时学校设在长沙,我毕业后才迁汉口。分配到一汽的有几十个同学,要从长沙去到长春,一汽派来两个人接我们,全程带队。54年全国大洪水,武汉不能过江,绕道上海。</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们住在上海孟渊旅社,至今还记得清楚,名字绝没有记错。“乡里伢子上了街,回家嘴巴都要鹤歪”(“鹤”字,湘乡口音,有模仿、背书、照着说的意思)。我是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住旅馆,最高的楼只看过新湖南报社的四层楼,现在来到上海,十里洋场,哪一样不给我打上深刻的烙印?孟渊旅社在市中心,离中百一店(上海中国第一百货商店,现在不知还在不在?)不远,店面背街,记得有两三层,有个天井。若干年以后我出差上海还特意去看了一眼我这一生中第一次住过的旅馆。</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刚住好,我们就要出去玩。带队的叮嘱要我们早点回,说下午旅店会被水淹,我们哪里相信呢?是吓唬人的。好歹总有几个好同学一伙,胆子要大些,不怕。我至今也不爱逛商店,可我来到上海第一站是去中百一店,不是购物,是去看电梯,是斜的履带式的,既能步行上去,也能站着不动,履带带着你自动上去,多新鲜呀!我们逛街一天,下午回到旅店时,天井里果然有尺把深的水,那天并没有下雨,水是从黄浦江倒灌上来的,是什么原理,我一直没有去研究,应该是涨潮,也许与54年的洪水有关,现在不知还有这种现象没有?这孟渊旅社如今还在乎?</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以后的几天,同学三五同群,自由组合,自由游览。乡里伢喜欢看热闹,看高楼。听说上海有两栋最高的楼,都24层,一个是人民广场旁的国际饭店,一个是黄浦公园对岸苏州河畔有一栋楼,现在我记不起这栋楼的名称了。而且关于这两栋楼还有一个传说。解放前,外国人在在上海有租界,霸道得很,设计建造了24层国际饭店后,就不许中国人设计建的楼超过24层。苏州河畔这栋楼,从设计图纸看也是24层,没有超过国际饭店的高度,可工人在施工时,每层加码一层砖,最终总高超过了国际饭店。我看了国际饭店后,特意去到黄浦公园看这栋高楼。望楼兴叹,当年工人要暗暗地每层加码一层砖,来争气,如今祖国回到了人民的怀抱,人民当家作主,扬眉吐气,想盖几层楼,就盖几层。今后我们将盖许多比帝国主义国家还要高的楼来。</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在孟渊旅社住了三天,继续向我们的目的地长春进发。</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nbsp;二、毛主席像章</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1966年10月,文化大革命学生大串联,我多么想到外面看看,但工厂不搞串联。此时我早已调到洛阳一个大厂,我们车间几个技术员一商量,打着技术考察的幌子,报请厂长批准,去上海、东北、北京等地出差。我们一行三人,年龄都差不多一样大,除了技术考察外,各有各的打算,我是没日没夜的看大字报。一天晚上,我在外滩看大字报,碰到一个哭丧着脸的小男孩,上前打听。他说:他今年14岁,是福建一个中学的初二学生,和同学来上海串联,今天上午厂到达,下午在中百一店和同学走散,找不到住的旅馆了。他说,他住的旅馆有电梯,他是住十层。我劝他不要哭,帮他找。我带着他在外滩只要是高于十层楼的房子,挨门逐户的找。他有点随着我的提问转,我问他,旅馆前能不能看到一座铁桥,他就说正是有座桥。我带他到外白渡桥,又说没有看到过这个桥。也算是碰运气呢,还是我找地方有本事,已是深夜,居然给我找到了。离外白渡桥也不太远,现在我只记得那旅馆所在街道名称有个“池”字。我带他到旅馆门口,他说是他住房的旅馆。我仍不放心,和他乘电梯到十楼,他与同学见面了。这个小孩还真懂事,又送我下楼。临别时他要送给我一个毛主席纪像章,这我哪里敢接受呢?你们不知道毛主席像章当时是何等的珍贵,像章刚兴起,花钱是买不到的,是上面发下来的,是一层一层得到的,谁先有谁的身份就显得高人一等,谁是紧跟毛主席的。像我样政治上挂上号了的,靠边站,问都不要问。他要送给我的像章略大于5分钱的硬币,当时已算是大的了。我拒绝了,我要他珍惜像章,给人家了,自己就没有戴的了,还要挨批评。他哭了,说他还有一个,并从衣袋里掏出来给我看。无可奈何,我只得收下。当我回到洛阳时,同事们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还是号称是我徒弟的小黄聪明,一定要我借给他,约定挂戴一个星期还给我。我对这个徒弟言听计从,明知他骗我,就是要借给他,果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星期,他对我说,去澡堂洗澡,被人偷去了。</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nbsp;三、 外滩情人抱扎堆</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文革后不久我来到上海,一天傍晚逛外滩,一幕惊讶.。的美景出现在我眼前。一对对情侣拥抱着偎依在黄浦江畔的护墙上,人挤人,望不到尽头。我这里说的扎堆,不是形容词,花坛边的水泥凳子,长三四尺,两端各一对情侣,女孩坐在男孩的怀里,不扎堆怎么坐得下?他、她们在微弱的灯光下,抱着、摸着、吻着,急促的喘气声、轻轻的尖叫声、吻声,哈笑声,荡漾在黄浦江畔。他、她们是刚从禁爱的牢房里放出来的,刚跳完忠字舞。他们也许并不是真的找不到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而是来到黄浦江畔,凑个热闹。相互展示、相互竞赛,看谁的浪漫,谁的放肆。我给他们一个点赞。</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大约是一年后我又来到上海,特意在一个傍晚,再次来到外滩。恋人相抱不见了,情侣之何处?此地空余护拦墙。</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四、 两个朋友</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55年调到洛阳,在车间当技术员,管工艺。一年多后,车间来了一个技术员,姓程,他比我小一岁,晚一年上海一个中专毕业,他管设备。他来时已是党员,我却刚在政治上犯了错误,我自知之明,怕连累影响他,对他总是敬而远之,共事十多年,私下里不谈国事。他给我的印象就是正直、助人为乐;至于勤奋、吃苦耐劳、对工作的认真,我俩也彼此彼此,就不说了。有时候我们是一个小组,他还是我的顶头上司,上面提到的文革中我们去上海考察,就是他带队。小组要政治学习,面对面、背靠背,相互检举揭发,他就从没有给我上纲上线过、伤害过我,也许他还暗暗地保护着我。他帮助别人,总是解囊相助。你要向他借十块钱,应个急,他就问你十块够不够,要不要二十块。你问他1加1等于几,他会告诉你等于2,只要你想听,他还会启发你1加2等于3。车间工人都知道我和老程有个共同的徒弟,小黄。小黄比我们小十来岁,小学文化,却聪明好学,就是上面提到的向我借像章的那个小黄。他俩的师徒关系是吹牛,老程是吹牛师傅,小黄是徒弟,而且各自都认账。我记得有这么回事,一次老程说,有的大飞机从莫斯科飞到纽约要耗100多吨油,引得工人哄堂大笑,说车间一个淬火储油槽也只能装50吨油,飞机装100吨油,这么重,怎么起得了飞呀?其实大飞机是要耗油100多吨。原来是老程博览群书,又喜欢和工人聊天,称他吹牛师傅,绝无贬意,是工人给他的善意、尊重、爱称。至于小黄说是我的徒弟,是他一厢情愿,我不认账。是的,小黄向我学习技术是有这么回事,可我在车间当工人,是劳动改造的身份,没有签师徒合同的资格。我72年调离洛阳,来到黄石,大约在2010年前后,小黄在电话中说要来黄石看看我,我一再拒绝,后来他硬是来了。他告诉我老程退休后,在上海周边外企打工十多年,现住上海。小黄爱管闲事,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老程。从此至今我和老程过年过节都有电话问及。老程结婚晚,我离开洛阳时,还没有结婚,后来找的爱人比他小16岁。我和老程通电话后,他爱人在电话中还和我说了话,她说,在工作中经常看到我签名的技术文件,看来她是我离洛阳后才来厂里,也是搞热处理技术工作的。他们的儿子、儿媳都在上海外企工作。老程是上海人,所以,老俩口退休后也定居上海了。他们一再邀请我去上海看看,说上海大变样了。</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上海我还有一个朋友。我在洛阳工作时,60年代初,组里又来了一个姓丁的大学本科毕业生,对我这个中专生说来是又多了个老师,我对他们总是抱着学习、请教的心态。小(其实那年代,都呼“老”)丁要结婚了,我说我这个组长别的事帮不了忙,你的婚礼我来包办,你就准备进洞房抱新娘上床就行了。那大概是三年自然灾害刚过时期,你就可以估量那婚礼之简单了。婚礼的礼堂布置、准备糖果、招待客人、仪式等等,都由我操办,办得到还顺利、满意。其实我和老丁的友谊也非常平淡,工作中我对他的指导也不多,后来我又调离了洛阳。大约十来年前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当时我有些激动,分别二三十年也没有个联系,他还记得我。他告诉我,他是浙江温州人,子女都在上海,颇有成就,他和老伴也就定居上海了。个把月前,新寇肺炎期间,他特意打电话来,说我离武汉近,问及我。他也多次邀请我去上海玩一玩,说他还是住在浦东哩。</h3><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h3><p style="caret-color: rgb(0, 0, 0); color: rgb(0, 0, 0);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caps: normal; font-weight: normal; letter-spacing: normal; orphans: auto; text-align: start; text-indent: 0px; text-transform: none; white-space: normal; widows: auto; word-spacing: 0px;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webkit-text-stroke-width: 0px; text-decoration: none;">上海从初识至今整整66年了,变化一定是巨大的。我的亲人也多次邀请我去上海住一住,不过,我估计有生之年,难以成行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