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再来 敞开心扉看澳门

贺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瘟疫，改变了人们许多沉淀巳久的生活观念。今年春天，我没有乘坐凭身份证可以免费的地铁、公交车，每天下楼兜转邻近小区的超市买些生活必需品，戴上蒙面屏气的口罩，见面熟人彼此回避。超市收银台贴着“距离产生美”排队间隔1米的字样，渲染了抗疫期间的礼仪文明。生命诚可贵，珍惜价更高，对比想想爱国将领张学良因兵谏“西安事变”被软禁囚身半个多世纪，我们力求自我保护所面临的暂时困境算不了什么？

疫情趋缓，我每天傍晚在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小区里散步，闶阆花苑的优雅环境，嘉宝果树底部枝桠密密麻麻结满青果，有人摘去不知有何用途？狐尾椰由青转褐的果实伸若箍筋地挂在笔直的茎杆上；无忧花树也不甘寂寞绽放橙黄的花朵，可惜短短几天便萎缩成雕谢的球体，睹物思情，谓之“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的感叹！

我和妻子闲庭信步小区开阔视野的地方，她指着对面葱茏翠绿的山岭顶端说：“那好像是躺卧的人”，我顺着这个方向望去，逶迤的山峰从高到低，那娟秀的脸庞、飘逸的头发、隆起的乳胸以及颀长的身躯，越看越像面朝蓝天的“睡美人”，闲情逸致的取悦之后，我依然把话题聊回去年想走就走，澳门一日游所见略同的感受。

去年初夏，我引领妻子刚从新加坡、马来西亚旅游回来，中旅营业部客服的小伙子通过手机关心地问我们到家了吗？我随便提及咱的澳门通行证即将过期，他又非常热情趁着下班的夜色顺路登门给我们办理澳门一日游的手续。如今瘟情未除，国内外的旅游停摆，我体恤这些旅游从业者不得巳走上卖杂货这条路，每天都能从微信里看到他们推荐各式各样的产品，他们认为自救更重要，并且还发出蕴涵正能量的言文：“谁的人生不是荆棘前行，你跌倒的时候，懊恼的时候，品尝眼泪的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因为从来没有一种坚持会被辜负…”。

人生如赌，命运长夜。澳门作为世界三大赌城之一，经历过四百多年欧洲文明的洗礼，融合共存东、西方的文化，进而成为风貌独特的城市。我和妻子乘坐大巴车从深圳出发，朝北往西沿着珠江三角洲途经虎门、中山抵达珠海，幡然醒悟与三十年前初涉此地的感受天壤之别。

忆往昔，我由于转干掀起的轩然大波，殃及落难之后，被迫调到新的单位，弃文从事棘手“隔行如隔山”的矿石生意，有次押运公司发往珠海的锡沙，妻子想看看新建的特区，我邀她便应允同去。隔夜装货，披星戴月启程，一路颠簸，风尘仆仆，驶向九峰山峻峭的老国道，下行急转弯的徒坡，翻越岌岌可危的盘山公路，低头望不见底的峰壑深渊，难免胆颤心惊。经历十几个小时到达珠海还是泥巴路的关口，收货人接洽过关下塌酒店，我们在卫生间内对着镜子，满身灰尘，污头垢面，妻子起誓再也不想这样窝囊去看外面的世界。

今非昔比，心境不同。当大巴车直接到达新建的港珠澳珠海口岸，我踏上口岸平台，瞭望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雄伟壮观地渐影渐远在大海尽头，沧桑的浪漫，弹指一挥间，起身而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巳雪渗白头，此时此刻，我总想寻觅当年记忆中的印象；左顾右盼，始终未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曾记否，我和妻子沿着海边漫步情侣路，驻足拱北口岸，望着神秘的通关甬道不断穿行的人，好羡慕澳门居民凭着通行证大摇大摆来往珠海购物，我们又眼巴巴透过横亘在眼前森严的两道铁丝网，隐约看见澳门那边影影绰绰的建筑物，一步之遥，可望而不可及，那时候的澳门还是葡萄牙的殖民地，要想过去相当于迈出国门。

这次旅检过关，澳门的导游接替，女导游扛着白色的“港澳风情”的三角小旗打声招呼“到前面洗手间门口集合”，掉头甩开我们快步前行，团队的人大声叫唤“导游慢点走，后面有老人家跟不上。”她佯装没听见，撒开双腿疾步惊魂，几乎看不到人影，惹得同队游客十分恼火，赶到集合地点，有人当场奚落她：我们的旅行是来支持澳门的经济，你没有必要用这样傲慢无礼的态度对待我们。

晃荡眼前的一幕，我回想起早些年去香港，在过香港的关口时，瞅见港方有位海关人员正在摆弄一条通道，我认为有捷径可走，刚进去，就遭到他凶神恶煞的谩骂，我听不懂粤语，无法与他辩论。现在，我去香港挺方便，可以随时当天往返。但是，我再也没有去过，总觉得被殖民过的港澳，要想人心的回归还需要一个漫长的磨合过程。

走出国内首个三地互通“如意”造型的恢宏口岸，我们换乘澳门的大巴车，驶过横跨十字水门的莲花桥，停靠澳门第一个游览的景点是渔人码头，我和妻子转悠领略仿照欧美和古罗马风格的建筑，这些建筑表面都采用做旧的处理方式，显现斑驳陆离和被雨水冲刷的痕迹，以假乱真，富有想象。

罗马馆占地面积最宽，高大的柱子伫立在广场中间，支撑着横梁，给人一种苍老古旧的厚重感。在这里旅游的人喜欢站在屋前墙边留影拍照，以体现时光的流逝而蒙上一层复古的色彩。澳门渔人码头实际上是本世纪由赌王何鸿燊所造的穿越之地，集中了主题公园和购物中心融为一体的旅游观光项目。

外观“九九回归纪念馆”，因为是周一休馆未能进去，只好隔远张望澳门的旅游观光塔以及望海观音。原路返回下车的地方“澳门老饼家手信店”，接踵而至的游人蜂涌挤进这个“老字号”且不宽大的店铺。澳门一日游，这位女导游没有纠缠令人窒息的购物话题，只是在车上问了一句“澳门最出名的特产是什么”？有人脱口而出：“葡挞皇”，她接着说：“要买葡挞皇需预订才有货”。妻子看见同队游人纷纷付款60元一盒的葡挞皇，心存侥幸的说“人家都买了，我们不买没面子，尝试一下吧！”下午，她跟着导游按照点名拎回这盒还烫出热气的葡挞皇，打开看总共六个圆凹的糕点，加起来仅仅几两，俗话说得好：“死要面子活受罪”，吃一堑才会长一智。

停车金莲花广场附近，正是阳光明媚的中午，夏日炎热，暑气熏蒸，妻子和大部分游人为避烈日杲杲，坐在大巴车上没有下来。我觉得花钱出来旅游，有机会能游览的地方都不要轻易放弃，何况这里是为庆祝1999年澳门主权移交的新建广场，也是中国人民经历百年屈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著名地标。

广场中央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和澳门特区区旗，是中华民族实现“一国两制”的伟大创举。金莲花广场“盛世莲花”的雕塑，主体部分由花茎、花瓣和花蕊组成，共有16种造型，采用青铜铸造，表面贴金，重6.5吨；基座部分由23块红色花岗岩相叠组成。莲花是澳门特别行政区区花，莲花盛开，冉冉升腾，象征澳门永远繁荣昌盛。

在澳门旅游，大三巴牌坊是必去的景观。这座牌坊屹立在澳门海拔最高的位置，是澳门标志性建筑，本世纪初，它作为澳门历史上老城区一部分，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大三巴原是“圣保禄神学院”的大门，尚存几百年，却前后经历过三次大火，特别是1835年那场火灾足足焚烧2个多小时，整体建筑付之一炬，唯有前壁巍然不倒。

大火后残留前壁的形态，貌似中国牌坊。同时，“圣保禄”偕音粤语，因而得名“大三巴牌坊”。我举目仰望这座被视为不朽的祭台，也许是童贞的玛利亚在天主面前为人类代辱负重；也许是天父之子的耶稣在救赎神学多舛的苦难。也许的也许…才庇佑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灵魂。

弹丸之地的澳门，大巴车驶向凼望德圣母湾大马路的银河度假村，隔水一方的珠海特区的楼宇呈现在眼前。我们穿行澳门银河度假村宽阔的百老汇酒店，旅游须知注明是在酒店里吃午饭，走出大门才知道是百老汇步行街的小排档，每人将就一碗鸡扒饭，室外的天气巳经酷热，排档旁边生火煮饭，焖热够呛，一餐饭吃得汗水涔涔。

饭后，我们观看了“银河运财银钻”的钻石表演，那3米高的运财银钻在半空中闪烁耀眼的光彩，大厅中间竖立一座大型喷水池托起这壮丽的景象，上面悬挂庞大奢华的水晶吊灯，周围灯光秀投射七彩缤纷的颜色。交响乐震撼人心的拉开序幕，继而喷水池渐渐升起，仿佛直触水晶吊灯。喷水池升往顶端，便又缓慢降下，看着这美如孔雀的灿烂灯光，散发出金碧辉煌和时来运转的浓郁气氛。

我们乘坐大巴车掠影澳门临街的高楼大厦，时不时见着醒目的娱乐城的招牌，其实就是大大小小的赌场，博彩业是澳门左右经济命脉的支柱产业。在前往威尼斯人综合娱乐城的大巴车上，导游打招呼按既定的时间集合，如果没有及时赶到，自已想办法返回旅检口岸，这是我出外旅游碰着没有一点回旋余地的规定，原因很简单，大巴车在路边不能久停，违章罚款。

我们下车步行澳门路氹氹仔的金光大道，全盘托出了欧洲风情的特色建筑，这里矗立澳门的铁塔，欧洲的钟楼和林林总总的雕塑，一湾碧水的人造湖围绕寸土寸金的澳门赌场。位于澳门路氹城填海区威尼斯人娱乐城，落成开幕的时候，是亚洲最大的单幢式酒店及全球第二大的建筑，雄踞在南海之滨，溢美添香几份繁华，几份神秘。它可以使人向往，也可以使人迷茫；它可以使人陶醉，也可以使人落寞。

走进模拟总督宫造型的威尼斯人娱乐城，不言而喻要拥有贵族的资格。导游嘱咐我们散逛一个小时在浑天仪雕塑旁集合，我们乘上斜长的电梯走进建在三楼的浪漫水城，一条“靠水聚财”的室内运河碧水荡漾，“贡多拉”摇楫载客在水中游玩；宫顶仿真的天空飘浮如梦如幻的云彩。这里面没有窗棂，采用通风口打氧，比室外多出百分之三十的氧气，以其提高人的兴奋度；这里面不设置时钟，使人忘记时间而纸醉金迷。人工运河的两岸是购物美食，灯红酒绿。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有钱人更想有钱的贪婪在这里不断滋生，碰碰鸿运当头也大有人在。宫内的风水深不可测，澳门赌王何鸿燊说过一句话：不怕你赢钱，最怕你不来。

十赌九输，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澳门“九九回归”那年，我在老家购买一套二手房装修时，阳台的墙边因楼上落水浸润留痕的青苔，我找到主家协商怎么解决？这家女主人趾高气扬“我家花了大本钱装修，不可能出现漏水问题。"意图是阻挡我从她家挖掘施工。她家很殷实富有，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就做起服装生意，后来扩大规模，拥有一家大酒店。我面对这样的老板娘，理直气壮的回答“你家能豪华装修，难道我做不到？”并表态所需费用我独自承担，她觉得拗不过，只好默认。在施工的过程中，她老公看见挖坑露出的水管锈蚀漏水，舍不得掏腰包去购材料，硬是要我全部包干到位。几年后，这位功成名就的大款栽倒在澳门赌场，霸气命名的豪华大酒店作了抵押没收，楼上的住房也无奈低价出售，真是输得一败涂地，妻离子散。

熟悉的家乡人赌往澳门，输在澳门有太多的前车可鉴。逛逛威尼斯人的赌场，这里的一切，我都很陌生，想探点究竟？突然见到一位年轻人沮丧哼出"不玩了，输完了"魄罗起身，而庄家依然神情冷漠，不以为然。此时此地，妻子总是近距离的跟着我，反复催我早点离开，恐怕我学会了有什么闪失。虽然，这样的赌场我没玩过，但是，我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光却消耗在牌桌上，从不起眼的小赌怡情到越赌越大，沉湎其中，不分白天黑夜；痴心上瘾，悉知的名言警句“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全都抛在脑后。不然的话，可以多看书，写出好一点的文章，或者把输掉的钱用于旅游，多跑几个国家，也有益身心健康。

尾 声

迈出威尼斯人娱乐城，天空骤降大雨，我和妻子疾步小跑到里亚托白色廊桥下，耳畔萦绕二十几年前我初入股市记住的一句话：人生如赌，赌赢了，将会上青天；赌输了，将会下地狱。

告别了，澳门；告别了，赌城。我人生还有不有这样的相逢，实在没有太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