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记忆(四)

果子远芝

<p>非常喜爱俄国诗人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这首诗。</p><p>‘’假如生活欺骗了你</p><p>不要悲伤,不要心急</p><p>忧郁的日子需要镇静</p><p>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p><p>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p><p>现在却常是忧郁</p><p>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p><p>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念‘’,这首诗可以说是伴随了我的一生,成为我每次遇到挫折时疗伤的良药!青春时代,也曾迷茫过,惶惑过,这诗篇给予了我莫大的慰藉,以至于能够坚持着一直往前走。也支撑着我努力写好《青春的记忆》。</p><p>目下,我已是六十多岁的老者了,回首往昔,真是感慨万千。</p><p><br></p> <p>一九七七年秋天,我从永顺一中高中毕业了,成了一名回到连洞公社泽树大队棒头坪生产队的正式社员,一名有点文化的回乡知识青年。那一年,我已经十九岁了。当我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舍地告别那留下青春足跡的母校时,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惆怅充滞了我的胸襟。像离群的孤雁,我迷茫,我失落,我张皇失措,我不知何去何从。当时的心情可谓是五味陈杂,情绪低落到了冰点。本来十八九岁的年龄,正是朝气蓬勃,青春焕发,怀揣理想梦幻的芳华岁月,可于我,这一切都被忧郁取而代之了。</p><p>整理好简单的行李,一大早我就出了城,经药西寨,上袁家坡,走石板路,攀过几山几岭,到达山村中的家里。当时的心情很枯索,很沉重,没有心情留意山野中的景色,林间啁啾叽叽的鸟鸣,仿佛也成了噪音,悠悠轻拂的山风,吹在身上也感到很凄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情随景迁,景因情异吧。因为看不到前景,看不到未来。</p><p>我的家在一个荒僻的小山村里,总共十来户农家散落在山野中。小山村很沉寂,白天都很难碰见几个人,夜晚就更是阴森寂静了。那时候的农村,极度贫困,家家户户用的是墨水瓶上放一枚铜钱穿一绺棉线做成的灯盏照明。明月之夜,倒是能啼听秋虫的鸣唱,若是风雨交加的夜晚,便只能听到狂风怒号,骤雨敲窗的恐怖之声了。农家之间也是鸡犬之声相闻,而又老始不相往来,人们辛苦劳作,浑浑噩噩地糊日子而已。</p><p>在家里盘桓了两天,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强制自己接纳现实。。母亲开导我说:‘’远芝呀,你要安下心来,当农民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也是福啊!‘’‘’嗯,我会慢慢适应的。娘,您放心吧!‘’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勉强挤出个笑容。</p><p>成为生产队的一名社员后,我每天跟着大伙儿出工,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白天劳动紧张,日子倒还好打发,但到了夜晚,思想便开始翻江倒海心潮不平了。当初想要当一名赤脚医生的念头也被现实击得粉碎,因为大队书记的女儿早就当赤脚医生了,仅管她只读过高小。当时我所在的泽树大队,永顺一中毕业的高中生只有四个,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七六届毕业的彭继明,李道英,郑亚明,七七届毕业的我。彭和李当兵去了,郑的父亲是青坪公社的武装部长,她去桃子溪铁厂当了工人,真正当社员的就只有我一个了。说实话,我真的有点不甘心一辈子当农民,总觉得在这里非但没有用武之地,连一个能说上话的好朋友也没有。更不敢想象未来自己会嫁给一个农夫,自已亦成为一个农妇,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只为衣敝体食裹腹。那时侯,小山村连个广播都没有,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地隔绝了。我也不愿抽了空下山进城,因为怕遇到原来的同学和老师,这是虚荣心在作怪呵。因为我知道城里的同学们都会有好的前途,下乡当几年知青,便可当兵、招干或被推荐上大学,再不济也可当个工人。那年月,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是一道天然屏障,下乡知青和回乡知青,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好自卑呵,常常虑及自已的前途而黯然垂泪,长吁短叹。</p><p>更为可怕的是,搞了几天劳动后,我左手的旧疾又复发了,疾病的折磨让我把自己看成了残疾人,这让我一下子思想情绪又跌落到了最低谷。我哭过,忧过,对前景充满了恐惧感。残疾了左手的我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p><p>就在这种濒临绝望的关键时刻,我收到了恩师张老师和罗老师的来信。张老师鼓励我不要消沉,要树立远大的理想,要自信,不要自暴自弃。他的信中引用了唐代诗人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中的句子:‘’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意在告戒我,人生短促要珍惜光阴,要把学过的知识运用到生活实践中去。信中说打倒四人帮后国家拨乱反正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要我不必消沉,还透露出国家可能会择优选拔人才的信息。罗老师信中说他已给连洞公社的陈昌怀书记介绍了我的情况,说用得着时要启用。他说他和陈书记是好朋友。罗老师鼓励我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恩师的信如一缕阳光刺破了我心中的迷雾,让我看到了一点点曙光,增强了克服困难和病痛的信心。另外我还收到了我的好同学的来信,他们鼓励我树立信心和勇气,不要气馁,不要消沉,信中还寄来了一幅彩绘的青松图。寓意暗示我,要有青松一样坚贞的品格和意志。要我发扬在一中时的刻苦精神,奋发向上的斗志……我真的好感激,好感动,并深深地为自己的怯懦脆弱而羞愧。师生情和同学情如一剂警醒意志的良药给我治愈了心病。我发誓要好好地生活,努力向上,乐观面对一切困厄,不能让恩师,让好友们失望。</p><p>说来也奇怪,人一旦有了精神上的激励,也就有了行动上的动力了。从此后,我白天努力劳动,并认真地向贫下中农社员们学习,夜晚便钻进我的小房子里借着煤油灯昏暗的光认真地看书。我想让自己成为一块发光的金子。</p><p>我们毕业时是七七年七月中旬,九月初,我接到了公社选拔我担任高峰民办中学教师的通知。并通知我九月中旬去永顺民师参加全州北五县(永顺、龙山、保靖、桑植、大庸)民办教师轮训学习,学习期间工分照靠,还有民办教师津贴(每月十一元)。这通知对我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我知道这是恩师罗老师保举推荐的结果,并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不能辜负贫下中农们的重托。(当年高峰坡上三个大队的孩子们没有中学上,刚好永顺民师在高峰坡办分校,民师便协助高峰,雨联,泽树三个大队筹建高峰民办中学,并派出教师支教。)大约是九月十号左右,我高兴地跨进了我人生旅程中的又一所学校——永顺民族师范,开始了为期半年的轮训学习,学的是中文专业,准备学成后当一个民办中学的语文教师。</p><p><br></p> <p>这幅照片是和在民师学习的同学们的合影。在民师学习的半年时间里,我获得了人生中最值得庆幸的重大机遇——高考。这可不是一般的高考啊!这是文革浩劫十年后第一次恢复的高考,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的高考,是即将改变千千万万有志青年命运的高考。听到正式的消息后,我和我的中学同学们奔走相告,磨拳擦掌,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这个喜讯激活了。除上好轮训学习的所有课程外,我几乎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投入到复习迎考之中了。我心中的理想是想考医学院,将来当一名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良医。那段时间,我做梦都想考上大学,并多次在梦中笑醒。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梦寐以求罢!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很骨感,求知途中荊棘丛丛,举步维艰。尤期是这种文革期间的学生,</p><p>复习迎考岂是易事。因为初中高中恰值文革,根本就没学到什么知识,底子差,基础薄弱成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软肋。又听说文革十年被耽误的老三届(即六六届、六七届、六八届初高中毕业生)都可报名应考,这就更让我感到竞争激烈了。那些老大哥老大姐们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高中毕业生啊!如我们的谢茂璜老师,张卫东老师就是典型的老三届,高中毕业就留校在永顺一中当老师,教我们这些高中学生,他们可厉害呢。若是他们都参加高考,哪还会有我等的份呢?复习过程中,我有时也打退堂鼓。每到这时,我便想到张老师给我的来信,想到罗老师对我的激励: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想起好朋友给我的激励,想起那幅昂然挺立的青松图。每到这时,我便又鼓起了信心和勇气。</p><p>紧张的复习只有两个月时间,我常常是通宵达旦地复习,好在身在民师轮训班,遇到难题,第二天便可抽空跑到一中去找曾经教过我的老师帮助指点。张老师罗老师甘老师李远辉老师赵建辉老师等都曾帮助过我,给我有益的提点和指引。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改变命运,我简直是真的头悬梁锥刺股了。又因为在轮训班读书的是北五县的人员,学校决定我们就在民师报名应考,不准回到户口所在地去报名。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报了名填了表,没想到此举就铸成了大错了。无形中得罪了当时的公社主管教育的某位长官。大概是十月份全国高考吧,我满怀希望地参加了这场意义重大的高考,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记得高考的作文题是《心中有话向党说》,这个文题太对我的心意了。我满怀激情地把的己的心思,自己的理想都写进了这篇文章中,我估计阅卷老师读到它一定会深受感动的。高考结束后的那些天,我一直忐忑不安,焦虑得夜不成眠,因为太渴望改变命运了。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一天早晨,同寝室的同学瞿玉兰激动万分地跑来教室叫我:‘’远芝,远芝,考上了,考上了‘’她激动的样子让我吃惊。‘’谁考上了啊?‘’,‘’你考上了哇!快跟我去看榜!‘’她拉起我的手就往民师礼堂方向跑。跑到边一看,我有点惊骇,大红喜报上赫然写着:我校米双红,田远芝,覃遵祥同学高考第一批上线,特向广大师生报喜。‘’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我有点懵,不信不信地揉揉眼睛,瞪着那红纸黑字,我半饷说不出话来。玉兰摇摇我的手说‘’高兴吧,我就说你一定考得上的‘’。玉兰为我高兴,为我骄傲。‘’呵,考上了?‘’我自言们主语,不经意间我两只眼眶竟噙满了泪水,使劲地仰着头才把泪水抑制住。‘’应该高兴呵!你怎么哭了?‘’玉兰看我这样,在一旁安慰我道。‘’嗯,是应该高兴呵!‘’我应道。</p><p>接下来的是填志愿,政审,体检,一切都很顺利。因为考的理科,我填了湖南医学院,湖南中医学院,最后一栏填了服从分配。信心满满地等候上大学的入学通知,想到我的当医生的夙愿就要实现了,那种欣喜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当天,我赶紧把这喜讯写信告知爹娘,又跑到母校一中去告诉我的几位恩师,得到了他们热情的鼓励和祝贺,</p><p>等通知的那段日子真难熬啊,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传来的消息是:米双红被中央民族学院录取,覃遵祥被湖南师范学院录取,一中同届毕业的张宏跃同学被北京大学录取,刘一民同学被湖南大学录取……,我等啊等啊,等来的竟是名落孙山的失望。</p><p>都说命运无常,造化弄人,我简直是怀疑人生了。一天,我满怀狐疑地敲开了民师李英杰主任的门(李主任曾和我父母同过事,是熟人。他又是民师招生办的主任)。‘’李叔,我这次考上线了,为什么没能录取呵?您能不能给我查一查?‘’说这话时我抑制不住又哭了。‘’小田呵,我为你的事专门在州招生办查了你的档案,你们公社没有在原单位意见那一栏签’同意录取’这条意见,所以档案没有拋出去。现在大学录取已经结束了,正准备中专录取,你愿不愿意读民师呀?如愿意,我们学校可以录取你。‘’听了李叔的话,我伤心地哭了,悲愤塞满了胸腔。‘’别灰心,明年再考吧!‘’李叔叔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我,只有长声叹息。‘’李叔,我还是想上大学,谢谢您了。‘’告辞出来,我不知往哪里去,心都像被掏空了一样。希望越强烈,失望便愈深重。那可是我改变命运的机会啊,幻灭的痛楚撕碎了一颗孱弱的心。从民师出来,我昏沉沉地走到好姐妹好同学黔燕家,黔燕的母亲胡阿姨关切地问:‘’情况怎么样?远芝。‘’黔燕也焦灼地看着我等待回答。此时的我再也忍不住了,便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哭过后,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胡阿姨和黔燕,胡阿姨气愤地说:‘’女儿,告他们去!我出钱!‘’,我知道胡阿姨是把我当成女儿一样心疼才这样说啊!</p><p>我始终想不通公社主管者为什么不给我签意见,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得罪他们了,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又听说和我在一中同届毕业的向耘同学高考上线,因家庭出身成份未填好被政审卡了。我才愰然大悟。不签意见的原因有二,一是当初我没有去连洞公社报名,考上线也没给连洞公社争得光,他们恼恨我。二是因我档案了上母亲的家庭成份是工商业兼地主,社会关系外公外婆舅父那一边都是黑压压的,更不应拔得头筹上那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学。那掌握我生杀大权的人想必是个文革造反起家的人,我的上大学的命运就这样被他扼杀了。</p><p>从那以后近半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活在高考失败的阴影里,有委屈,有怨恨,有沮丧,也有不甘。像一头囚禁在樊笼里的困兽,我慢慢地舔舐心中流血的伤口,期盼时间冲淡心中的忧伤。居然相信这就是命运给我的逃脱不了的惩罚。就在这大喜转大悲,不堪承受之重的时节,又是我的恩师们开导了我鼓励了我,让我再次重振信心去冲刺高考。张老师得知我高考落榜的情况后,写信给我,要我去一中读补习班。罗老师也一样,为我鸣不平,并鼓励我再考。邓老师更是为我操心,给我找了许多复习资料,要我经受挫折后坚强起来。唐老师也给我写了信,并肯定地说政策会越来越好,一定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我的好同学们也一样给了我很多鼓励和支持,特别是黔燕,更是像亲姊妹一样时时牵挂我。我的表姐朝霞也写信鼓励我重振信心,并说:‘’坚信你一定能再次考上线,一定能上大学!‘’。就这样,我冰冷的心被恩师们,好友们,亲人们的真情捂热了,我也渐渐地走出了阴影。并更加发奋努力,痛下决心,一心一意准备高考。当时,我也好渴望去上一中的补习班,但是情势所迫,我又放弃了。因为去民师轮训了半年,拿的是生产队的工分,公社辅导区的民办教师津贴,而且占了别人求之不得的名额。大学没去成,怎么好意思辜负三个大队贫下中农的重托呢。再又是考虑自己左手残疾(不能下力从事体力重活),若是再没考上,或是考上了又走不成,那民办教师也就没资格当了。特别是父母亲虑及我若再次失败,不死也会疯掉,也就一致赞同我边工作边复习,要做好两种准备。唉,生性懦弱的我,饱经磨难的我,顾虑重重的我只好和残酷的现实妥协了。既放弃自己的初衷(考医学院,当医生),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改考文科。因为在高峰民办中学工作,全校仅七个教师,碰到个难题是没有人能帮忙解答的。数理化知识太深奥了,只能放弃。考文科只要自己多下工夫,多读多记,总会有收获的。权衡再三,我只能放弃进补习班的机会了。复习迎考的那些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一方面要兢兢业业地工作,带好我的两个班语文课,不能误人子弟,一方面又要见缝插针,抽空复习历史地理政治语文数学这些课程。最恼火的是我们高中阶段历史地理根本就没有上几节课,只能凭舅舅(邓华春老师)捎来的一摞摞讲义资料去死记硬背,去揣摩理解。而常常在深夜复习的过程中冷不丁地又想起七七年高考的悲惨遭遇,心就不由得余悸重生,隐隐作痛。几个月下来,体重从一百一十多斤骤减至九十三斤。最后在七八年的高考中终于又一次上线了。这次得到上线通知体检通知时,我再也没有了七七年上线时的那种激动和喜悦,不知为什么反而还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委屈和幽怨来。理想的幻灭对我的打击确实太深重了,如今既使考上,也把结局会往最坏处想,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同学校的几位老师祝贺我,校长覃思培老师高兴地吩咐厨房多办了几个荤菜给我们会餐,以示祝贺。像亲姐一样待我的王凤莲老师比我还高兴,忙着为我钩鞋垫,织毛衣,准备送我读大学去的礼物。我被他们感动了,流下热泪。就连那些刚读初一的农村孩子们知道了田老师考上大学后,听课都似乎比以前更认真,纯朴的眼光中流露出钦佩和信任。而我呢,一如平时地平静,再也不敢喜形于色,甚至不敢写信告诉我的恩师和好友,因为我害怕又会像七七年高考——竹篮打水一场空!</p><p>平静地去县上体检,平静地去公社填表政审,平静地填志愿,我仅仅是只填了吉首大学这一个志愿,平静地等待命运的裁决!</p><p>一九七八年的金秋,邮递员送来了吉首大学录取通知书,当着凤莲姐,宋老师和覃老师的面,我哭了,泪流满面。凤莲姐 安慰我说:‘’应该高兴啊,这回放心了!‘’覃老师说:‘’小田是喜极而泣,高兴得哭‘’。他们哪里知道我心中复杂的心绪啊!</p><p>一九七八年的十月,我走进了吉首大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来当一个像恩师们那样的教师。</p><p>青春是美好的,青春的记忆是铭心刻骨的。正如普希金的诗‘’假若生活欺骗了你,请不要悲伤,不要哭泣……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而那过去的一切,都将成为美好的怀念,美好的回忆。‘’。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不谙世事碰得头破血流的青年,那个为了追梦而拼尽全力的青年,今天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回首往事,扪心自问,我可以告慰自已的是:拼尽全力,问心无愧!</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