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竹笋滋味浓

梅兰竹菊

2020年4月23日，这天天气晴朗，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山花烂漫，最美的人间四月天里，我和三姐一家在三嫂的带领下兴致勃勃的去内乡县板厂乡符庄村的木锨沟掰竹笋。

三姐三嫂骑着摩托车在前边带路，我们开着车跟随在后边。山路崎岖狭窄，只能容一觉辆车行走，如果遇到对面来了车辆，非得找个地方才能通过。路两边是崖子、树木，不时听到树枝拍打车身的声音，开始还能看到稀疏的人家，走了不久，就没有人烟了，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路很窄，车，不能再走了，到了目的地，我们下了车，拿上蛇皮袋就开始掰竹笋了！

这时，我仔细看看，山路向大山深处蜿蜒，时断时续，两边就是竹子，山上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树木，树叶绿得发亮，深绿的，浅绿的，墨绿的，翠绿的，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山花点缀其间，白色的、黄色的星星点点，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啊眨的，它们高兴的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如果幸运还能遇到馿驮布袋——一种野果，宽一厘米左右，红红的，呈三角形，中间有个凹陷，形状极像驮在馿身上的布袋，这也许就是它名字的来历吧，摘一颗放进嘴里，苦涩里带点甜。山顶太阳高悬，向大地发射着光芒，几声清脆的鸟鸣声打破了山的宁静，婉转的叫声，悦耳动听，像杨钰莹在歌唱，让人销魂陶醉！

我们一行几个，除了三个孩子，几个大人就开始向竹丛中进发。我迫不及待钻进路边的竹丛中去，这里的竹子不高，很细。最高的三四米高，大多是一二米的样子，这里的竹子不粗，只有大拇指那么粗，这里的竹叶也不翠绿，有些淡淡的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这里平时人迹罕至，各种植物自生自灭，靠阳光普照，靠空气浸润，靠雨水沐浴，靠枯叶做肥，一切都是最好的，绿色环保，而且这里的竹笋鲜嫩无异味口感好，深得人们喜爱，因此上下川的人都会在出笋的季节光顾这里。

竹丛里面杂草丛生，荆棘橫斜，几者交织在一起，牵衣挂皮。为了采到新鲜粗壮的竹笋，我在所不惜。想吃泥鳅就不怕青泥bia眼，我左手拿着蛇皮袋，弯着腰，低着头，瞪大眼睛，专心致志在竹丛里搜索。看到的不是掰过的留下一截儿的青笋，就是往年留下的干枯的马蹄形的锋利的竹茬，不少人脚被割伤，鞋被扎破，走路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踩上竹茬。看到几个亭亭玉立的裹着绿衣的一尺多高的笋子，就兴奋地去掰，可是下面很硬，需要掰去一节硬的，大半天过去了，才弄有十来个，我有些失望，掰笋这么难。心里打死退堂鼓来，不如走了算了。原想三嫂是当地人，熟悉地形，会把我们领到一片竹林，那里竹笋满地，半个小时就收获满满。可是……哎，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满怀的信心，变成了满腹沮丧。这个时候，听声音三嫂三姐在山的高处，在密林深处，只听人语响，不见采笋人。我一个老大人，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既然来了，就应该有所收获，不然，他们会笑话我的。

我改变策略，硬着头皮向山的深处，竹林更深处漫溯，竹林越深，去的人少，笋就可能多。我瞪大眼睛，蹲着身子，在密林里慢慢移动，这时我看到一个大石头旁边傲然挺立两个竹笋，仔细打量，有尺把高，比较粗实，是理想的笋，我内心窃喜，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更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我非常激动，拿出相机拍下作为留念。然后，我慢慢走近，伸出右手，紧紧攥住笋的根部，用力往怀里一搬，只听咔嚓一声，那清脆的声音能传很远，在寂静的山林上空回荡，一根肥大的粗壮的笋就到了手里，我认真观察把玩一番，如同寻到一件宝贝似的，然后轻轻放进蛇皮袋，接着又去掰紧挨着的那一个……我有了信心，浑身似乎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不再怕山高路险，不再怕林密刺扎，虽然手上有了窟窿，鲜血直滴，我用手捏捏，脸上挂了血道道，可阻挡不了我继续掰笋的步伐。笋越多越有劲儿，笋越少，越泄气。很快，我就弄了四五斤的样子，心里乐滋滋的。

一个小时的样子，三嫂三姐从山上下来了，她们背着沉甸甸的布袋和我们拿着轻飘飘的布袋相遇在停车的地方——战利品倒出来，进行展示——三嫂的笋有十几斤的样子，整整齐齐，粗粗实实，颜色鲜亮，我和外甥女掰的笋只有四五斤，细细长长，颜色暗淡，横七竖八，行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看看有些自惭形秽，脸感到发烫，一个男子汉，不如三嫂一个六十多岁农村妇女。

休息一阵，三嫂三姐让我和外甥们休息，她们再到对面山上掰笋。我心有不甘，我说：“三嫂，我也去，只当体验生活。”就这样，我跟随在三嫂三姐后面向大山深处进发这里山高林密，没有路，坡非常陡，处处都是枯枝败叶，山坡上不时有一片一片的竹林，这里竹子稀疏，但笋很粗壮。因为人迹罕至，笋非常多。我跟在三姐后边，在一处竹林停下来，放下布袋，仔细看，这里地面上高高低低的笋很不少，而且粗壮，我弯下腰，向竹丛走去，看到笋了，就用手攥紧，生怕它跑了，往怀里搬，咔嚓一声，笋就到手了，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在山林里飘荡。不大会我就掰了两大把，我抱着粗壮的竹笋往口袋里放，心里乐开了花。这里掰完了，我们继续攀枝拽条，往上攀爬，山势越来越陡，根本没有路，我们披荆斩棘，在林间穿梭……上边越来越冷，经验丰富的三嫂说： “这里冷，笋还没发，我们下山吧！” 我和三姐同意了，三嫂三姐拎着沉重的布袋下山，我空手下。就这样我还落在后头。在一处陡坡处，我右手拽着一棵树枝，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往下出溜，可是只听咔嚓一声，我右手攥的树枝断了，我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猛往下溜，我魂都吓跑了，心想：完了，这下要滚下去了，可能摔出好远，也可能摔伤身体或者划破身子衣服。谁知上天保佑，我脚被一个石头挡住了，刹住了车。真是有惊无险啊！三姐见状告诉我，下山的时候啊要拽住湿树枝，不能手拉干树枝，这样容易滑。我回头看看刚才断的树枝，果真是干的！三姐说的难道不是真理吗？后边的路，我按照三姐说的去做，很快就下到山底了！我深深地认识到——笋子好吃不好掰啊，事非经过不知难！

我们整理好布袋，装到车上，这时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接近中午了，我们就满载而归！

回路走的快，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归心似箭吧。十一点我们到了下坡的二哥家，把车上的竹笋卸下来，四五袋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这是我们的战利品。我们几个人围在楼门里趁热打铁开始剥笋。起初，我们各干各的，没有分工。我拿起一根竹笋，右手持住，左手大拇指开始用力扣起笋表面的萚，萚很薄，紧贴着竹笋，扣起一角，然后用指肚轻轻顺时针一抹，萚就掉了，露出它的鲜嫩玉体，秀色可餐，索性咬一口，满满咀嚼，满口清香，就这样一层一层往上剥，直至稍起尖角处，没有了笋，右手轻轻一掰，一根笋就剥好了，然后放进篮子里。有时候笋表面的萚很紧，需要扣很多次，萚才松动！没剥几根，手指头就开始疼了。特别是细笋，剥着不上手，还费时费力。一旦剥住粗大的笋，手指轻轻扣一下，萚就松动，再一顺着笋一抹，一圈萚就掉了，三下五去二，就轻松搞定一根，顺手把它扔进盛了水的大盆里——一个有经验的邻居经过，告诉我们：要把刚剥出来的笋放进水里浸泡，要不然等到煮笋时，水分跑了，笋就不鲜嫩了——因此我们就把刚才剥出来的笋放进一个大盆里，并倒上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清凉的井水。

我们几个人聚精会神地剥笋，虽然很卖力，但效率不高。后来，来关心我们剥笋的三嫂来了，经验丰富的她说：“你们这样太慢了，应该找个手快的，拿把刀，把竹笋从上往下犁开，这样从上面一掰，笋叶就能很快掉下来？一个人能供应好几个人剥。”

我们推荐三姐的闺女做这件事，她小，手快，适合干这件技术含量高的活。我们找来菜墩、刀，放到我外甥女面前。只见她左手拿起一根笋，右手持刀，双手配合，瞄准笋的上部，从上往下轻轻用力往下滑去，笋就一分为二了。一会儿一根，一会儿一根，切好后扔到我们剥笋人的中间。我伸手去拿，拿起一半的笋，从上往下一抹，萚就掉了。真是省力不费手。外甥女一会儿切了一堆，我们四个人都剥不及，大大提高了效率，笋很快就剥了一盆。

剥了的笋需要煮煮，去掉暴劲和清气，就安排二嫂在柴火锅里添上水，大火烧。水烧开了，把大盆里的笋放进锅里，盖上盖子煮四十分钟，新鲜嫩绿的竹笋在锅里沐浴着滚水，是多么舒服啊！很快，笋子的清香随着水气在厨房里、院子里氤氲，弥漫着这个乡村小院。

四十分钟时间到了，拿来笊篱竹篮，我拿起笊篱，伸进锅里，用力往上挑，满满一笊篱冒着热气的笋出锅了，我把它放进竹篮，然后再去锅里捞，不久一锅笋就躺进了竹篮里，锅里只剩少许白乎乎的笋汁。我把竹篮拿到外边，浇上几桶清凉的井拔凉水，笋很快降温，变得凉爽，最后把它放到屋檐下控水。

吃过午饭，我们忘记午休，继续剥笋，煮笋……一共煮了三锅，三竹篮竹笋在屋檐下控水，看着我们的劳动成果，虽然很累，手上的窟窿还隐隐作痛，手指头有点肿胀，屁股有些不舒服，但是我心里暖呼呼的——我们可以吃到自己亲手制作的笋了，也可以让亲朋好友品尝一下了……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的从冰箱里取出一块肉，做了一盘好吃的带着笋的清香的爽脆的猪肉焖笋，看着妈妈和妻子津津有味的享用，我心里美滋滋的。

竹笋清热化痰，益气和胃，治消渴，利水道，降血脂，低糖，多纤维，味甘微寒，无毒，实用竹笋，促进肠胃蠕动，帮助消化，预防便秘，和排骨、五花肉一起加工，更好，口感更佳。

我对竹笋二字的认识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上小学，不知哪里看了一个词——雨后春笋。后来，一写作文，就雨后春笋啊等等。十几年前，读苏东坡，看到他写的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东坡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食家，觉得竹笋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就想早日品尝，一吃为快。

几年前在浙江打工的表弟给我带了包干竹笋，我用水发开，和猪肉一起焖，结果觉得味道极好，我就这样和竹笋结下不解之缘！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仍虚心，这更是我爱竹子的个中所在啊！

今年竹笋瘾过了，来年春暖花开，我还要去山里掰笋，既锻炼了身体，出出汗排排毒，还陶冶情操，还有美味可吃，真是一举几得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