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抗疫日记】15. 似水流年

丹枫白鹭

【4月23-26日】星期四-星期天 第38-41日

从周五开始，老天不是阴着脸，就是淅淅沥沥雨下个不停。一天清早朋友圈的一则消息，瞬间点亮了阴郁的天空。消息说的是纽约曼哈顿街头的垃圾桶里，一夜之间开出了鲜花。

这是花艺师路易斯·米勒和他的团队4月16日献给纽约的医护人员和仍然外出工作的平凡而勇敢的人们的礼物。

想象一下，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中，你走在寂静空旷的街头，忽然迎面撞见一大片盎然的春意，粉的樱花，紫的丁香，简洁而生动；那个硕大的花瓶原来是个黑色的垃圾桶，你是不是会满心的惊喜，不由自主地微笑，一天都有好心情？

这正是这位富有创意的设计师希望达到的效果。其实早在2016年10月，米勒就开始在纽约街头摆放鲜花造型了，大约一个月推出一次。鲜花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施工场地，地铁入口处，街头雕塑上，废弃的教堂台阶边... 还有出现最多的地方，街头垃圾桶里。他们称之为“鲜花快闪”（flower flash”）。

这些出现在盛大的婚礼，宴会，开幕式，时装杂志拍摄现场的鲜花，就这样现身街头，带给每个路过的平平凡凡的纽约客一份惊喜。经过的人驻足，凝视，微笑，然后顺手带走一枝春色。

这些街头艺术品的生命非常短暂，也许一两个小时后，就只剩一地碎落的花瓣和残枝了。

唯其短暂易逝，才更加动人。纽约时报2017年有一篇专写米勒的街头创意的文章。结尾一段写得很好，大意是，美尽管短暂，她可以治愈绝望。这些“鲜花快闪”和其他艺术一样，唤起的是人们对生命脆弱，韶华易逝的感叹。

这里看到的几件作品都是疫情之后推出的。照片来自lewismillerdesign 的 instagram 网页。下面这幅用的就是原本为一次因疫情而取消的活动准备的鲜花。

纽约真是一座充满魅力的城市。我们住的小镇离纽约有一个多小时车程，“鲜花快闪”只能在媒体上欣赏到。

小镇有自己的魅力。春天里出门，几乎每天都会看到惊喜。这个周末，小区满街的九重樱一夜间都开了，像一团团粉紫色的云霞。

周日下着蒙蒙细雨。终于说动了儿子，一起去附近的苗圃看看。家里种的长得实在太慢。清明下的种子，这几天才有点动静，刚探出脑袋的嫩芽儿小得要放大镜才看得见。

这家苗圃，Great Swamp Nursery，在北面的一片沼泽地自然保护区附近。闺蜜群的朋友推荐的，第一次去，走的是从来没到过的乡间小路，微雨中特别惬意。新泽西号称花园之州，道路两旁的房舍，每一间的院子都是一个小花园，玉兰，紫荆随处可见。

到了目的地，人果然不多。外面是露天的苗圃，经得起春寒的花草菜苗整齐地摆在外面。天气有点凉，池塘边三只白鹅缩成一团，摆成一幅静物画。

选了好些香草，花苗，等走到店里结账，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长长的一眼看不到底的甬道两边，花棚顶上，地下层层叠叠排满了鲜花，春意盎然。

忍不住东看西看，又挑了几样。儿子已经先回了车里，错过了里面的满园春色。下次再一起来吧。

回到家里，正赶上Linda老师第一次的网上艺术讲座。这次讲的是罗浮宫藏品。她以前几乎每个月在图书馆办一次讲座，身边聚集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有空的时候去听过几次，每次都有收获。有好多次因为时间冲突参加不了，深以为憾。现在改到了网上，就不会错过了。这也算疫情给我们带来的又一个收获吧。

周日还看到大学室友发的这张图，说出了很多人心里想说的。这几个月很多活动取消了。但是，春天没有取消，音乐没有取消，希望没有取消。

似水流年里，有草木的生长，有花的绽放，有这些短暂而脆弱的美好生命相伴，我们就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