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鷺忘機

李立方（桂竹逸士）

水調歌頭 · 鷗鷺忘機

詞/李立方

乘夜橈蘭槳，月下泛孤航。江空人靜，水光雲影接天長。倒映星河銀漢，恰似魚吹細浪，月冷水微涼。醉臥漫閒話，萬籟感蒼茫。



利無關，名淡忘，壯志藏。風清月朗，俯瞰天地寄清狂。鷗鷺忘機相逐，舞鶴飛鴻嘹唳，群鳥共飛翔。笑問人間事，一念夢黃粱。



古代文人雅士們喜欢乘夜月下泛舟，把酒徹夜清談，乘興而行，興盡而還，這種忘卻世俗、寄情山水的胸懷，隨心所欲、任性而為、無拘無束的魏晉風度，是多麼地讓人嚮往。

廣袤而寧靜的宇宙之中，長空寥廓，懸掛著一輪明月，江空人靜，水天一色，月華清照著蒼茫無際的江水，水光倒映著星空的明月，月涼似水，清風徐徐，水面閃著銀色的亮點，宛若魚在水中吹著細浪。江上一葉孤舟，萬籟俱寂，徬佛所有的一切都化入那空曠寂寥的天地之中。



與好友知己在握杯把酒的談笑間，暢敘宇宙永恆，天地廣大，俯視人間，時間是那樣短促，空間是那樣渺小。千古英雄風流人物皆是轉瞬即逝，人生百年黃粱一夢，所有的興衰成敗都如過眼煙雲。何不舉杯同江上清風明月一醉銷愁？擺脫塵世一切煩惱，超然世外的曠達。

感受此刻此景此情的寧靜與淡泊，寄情山水，心隨天地游，意共萬古長，自由自在地飛翔在宇宙浩瀚星空，獨與天地精神往來，進入空靈寧靜的詩境。

這時人世間所有聲響都寂滅了，只有江水緩緩流淌，江上歐鷺飛翔，不時傳來鶴鳴的大自然之山水清音，融通我們進入純淨的禪境，韻出象外而禪意無窮，進入禪者因解脫而自在、豁達、空靈的心境。

《鷗鷺忘機》典故出自《列子·黃帝篇》：

「海上之人有好鷗鳥者，每旦之海上，從鷗鳥游，鷗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聞鷗鳥皆從汝游，汝取來，吾玩之。明日之海上，鷗鳥舞而不下也。」

忘機，是一種清逸幽俊，淡而會心的審美意境，亦是心無紛爭，光明磊落的人生境界。忘了計較，無巧詐之心，自然和諧，萬物相融。反之，天地萬物俱生嫌隙。只有心地純正無邪、自然淡泊，鷗鳥才會與之友善而不具防備之心，才能與萬物和睦相處。一旦忘機，天地自美，一旦起機，庸俗煩惱紛至沓來。

正如《治心齋琴學練要》所雲：「人能忘機，鳥即不疑；人機一動，鳥即遠離；形可欺，而神不可欺；我神微動，彼神即知，是以聖人與萬物同塵，常無心以相隨。」

正如古人曰「抱樸守拙：涉世淺，點染亦淺；歷事深，機械亦深。故君子與其練達，不若樸魯；與其曲謹，不若疏狂。」



抱樸一詞，語自《老子》。意思是對於一個涉世淺顯的人來講，那他沾染不良的習慣也較少；一個人的閱歷世事一旦加深，那城府也隨著加深。所以君子與其處事圓滑，不如保持樸實的個性；與其事事小心謹慎、委曲求全，倒不如豁達一些才不會喪失純真質樸的本性。



所以，「鷗鷺忘機」便成為詩人們美好追求的化身。

宇宙天地間大自然的萬事萬物遵循著大自然的規律，皆是周而復始，循環往復。詩人們通過洞察大自然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風雨霜雪、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等等景象以及個人生活中體驗和感悟，以此作為創作的題材和靈感，一葉知秋，滴水知海，表達具有人類普遍具體共相的象徵意義。

人類從遠古以來就有自由飛翔的夢想，詩人們常以天空中鳥的自由飛翔渴望精神自由的心靈，比喻人生理想的實現。

中國詩歌中空靈自在的飛鳥意象，是「身無彩鳳雙飛翼」的人類化身飛鳥，神遊寥闊長空，借以實現精神逍遙游的媒介，達到一種超然玄遠的境界。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出自《史記·陳涉世家》，又見《莊子·內篇·逍遙游》，鴻是指大雁，而鵠則是天鵝或鶴，都是飛得又高又遠的鳥。借以比喻志向遠大的人。意思是燕雀怎麼能知道鴻鵠的遠大志向，比喻平凡的人哪裡知道英雄人物的志向。



比如《古詩十九首》「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西北有高樓》）；曹植曾經發出過「願接翼于歸鴻，嗟高飛而莫攀」（《九愁賦》）的感嘆；古詩「我欲渡河水，河水深無梁。願為雙黃鵠，高飛還故鄉」（《步出城東門》），詩人希望化身黃鵠，展翅飛越無法渡過的河水，飛回日夜思念的故鄉；嵇康的《贈秀才入軍》「目送歸鴻，手揮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水調歌頭 · 我志在寥闊

宋·辛棄疾

我志在寥闊，疇昔夢登天。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有客驂鸞並鳳，雲遇青山赤壁，相約上高寒。酌酒援北斗，我亦蝨其間。



 少歌曰：神甚放，形如眠。鴻鵠一再高舉，天地睹方圓。欲重歌兮夢覺，推枕惘然獨念，人事底虧全？有美人可語，秋水隔嬋娟。

「鴻鵠一再高舉，天地睹方圓」，化用賈誼《惜誓》中「黃鵠之一舉兮，知山川之紆曲，再舉兮睹天地之圜方」。作者把自己比作搏擊長空、一再高舉的鴻鵠，以抒發自己的豪情壯志，表現自己高遠的志向和寬宏的氣度。

「疇昔夢登天」，借用了屈原《九章·惜誦》中「昔余夢登天兮，魂中道而無航」之意。作者把自己與朋友以及古代聖賢等置身於高寒廣漠的宇宙，無憂無慮地暢遊太空，在夢幻中飛上青天，尋找理想的境界。飛到月宮，陶醉在神奇迷離的幻境之中，不知不覺人間已過了千年之久。

「雪泥鴻爪」這個成語被廣泛傳誦一直流傳至今。出自蘇軾著名的《和子由澠池懷舊》：



和子由澠池懷舊

宋·蘇軾

人生處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

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蘇轍原詩有「相攜話別鄭原上，共道長途怕雪泥」之語，蘇軾的和詩即從「雪泥」引發，變實為虛，創造出「雪泥鴻爪」的有名比喻，喻指往事在人心中留下的痕跡。雪泥上指痕還在，如詩人心中記憶猶存，然而那只鳥早已不知飛到哪裡，保存著昔日記憶的詩人兄弟也已歷經磨難。

蘇軾的比喻非常生動巧妙，以飛鴻踏雪、一去無蹤，暗示人生偶然無定的感慨，形象優美生動，哲理高妙玄遠，讓人發悟，也使人惆悵。在宋代即被人稱道，並被作為詩人「長於譬喻」的例證之一。



鴻爪留印屬偶然，鴻飛東西乃自然。偶然故無常，人生如此，世事亦如此。把人生看作漫長的征途，所到之處，諸如曾在澠池住宿、題壁之類，就像萬里飛鴻偶然在雪泥上留下爪痕，接著就又飛走了，前程遠大，這裡並非終點。人生的遭遇既為偶然，則當以順適自然的態度去對待人生。果能如此，懷舊便可少些感傷，處世亦可少些煩惱。蘇軾的人生觀如此，其勸勉愛弟的深意亦如此。

此種亦莊亦禪的人生哲學，符合古代士大夫的普遍命運，亦能寬解古代士大夫的共同煩惱，所以流布廣泛而久遠。



根據清人查慎行《蘇詩補注》記載，這個比喻是化用《景德傳燈錄》中天衣義懷禪師的話：「雁過長空，影沈寒水，雁無遺跡之意，水無留影之心。」



全詩悲涼中有達觀，低沈中有昂揚，讀完並不覺得人生空幻，反有一種眷戀之情蕩漾心中，猶如冬夜微火。於「懷舊」中展望未來，意境闊遠。詩中既有對人生來去無定的悵惘，又有對前塵往事的深情眷念。

然而，也不是所有的飛鳥，在詩人看來都是快樂自由的。天遙地闊中孤獨漂泊的一隻飛鳥，正是詩人抒發內心孤獨的托物寓懷：

卜算子 · 缺月掛疏桐

宋·蘇軾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作者「以性靈詠物語」，取神題外，意中設境，托物寓懷，對孤鴻和月夜的描寫，選景敘事均簡約凝練，空靈飛動，含蓄藴藉，生動傳神，表達了孤高自許、蔑視流俗的心境。

作者營造了一個夜深人靜、月掛疏桐的孤寂氛圍，為更深人靜的時候，渲染出一種孤高的境界。

那麼寧靜幽寂的此刻，又有誰像自己這樣在月光下孤寂地徘徊，就像是一隻孤單飛過天穹的淒清的大雁呢？兩個意象產生對應和契合，讓人聯想到：「幽人」那孤高的心境，不正像縹緲若仙的孤鴻之影嗎？這兩句，既是實寫，又通過人、鳥形象的對應、嫁接，極富象徵意味和詩意之美地強化了「幽人」的超凡脫俗。物我同一，互為補充，使孤獨的形象更具體感人。

這首詞的境界，確如黃庭堅所說：「語意高妙，似非吃煙火食人語，非胸中有萬卷書，筆下無一點塵俗氣，孰能至此！」這種高曠灑脫、絕去塵俗的境界，得益於高妙的藝術技巧。

東坡又有詩雲：「人似秋鴻來有信，去如春夢了無痕。」（《正月二十二日與潘郭二生出郊遊尋春忽記去年是日同至女王城作詩乃和並韻》）比喻人生來去如鴻雁，代代往復，生生不已。但一個人的經歷又像春夢一樣，去而無蹤，難以追懷。



八聲甘州 · 寄參寥子

宋·蘇軾

有情風、萬里卷潮來，無情送潮歸。問錢塘江上，西興浦口，幾度斜暉。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誰似東坡老，白首忘機。



記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處，空翠煙霏。算詩人相得，如我與君稀。約他年、東還海道，願謝公、雅志莫相違。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霑衣。

作者抒寫出世的高想，表現人生空漠之感，卻以豪邁的氣勢出之，使人惟覺其氣象崢嶸，而毫無頹唐、消極之感。作者強調達觀和「忘機」，他的「忘機」，帶有深刻的了悟性。

作者俯仰天地，縱覽古今，得出的結論則是天地萬物無情。人世轉瞬萬變，如同夢幻。因此，他看穿了古今萬物，無意去名利場上角逐，但他並沒有完全忘世和忘情，他對生活的愛是執著強烈的，他對友情是非常珍視的。



據《晉書·謝安傳》記載，謝安東山再起後，時時不忘歸隱，但終究還是病死於西州門，未能實現其歸隱的「雅志」。羊曇素為謝安所重，謝安死後，他有一次醉中無意走過西州門，覺而大哭而去。蘇軾當時被召還，且被委以顯官，但他「白首忘機」，志在歸隱，因此，安慰友人，說「我一定不會像謝安一樣雅志相違，使老朋友慟哭於西州門下」。表現了兩人情誼的深切。

臨江仙 · 孤雁

清·納蘭性德

霜冷離鴻驚失伴，有人同病相憐。擬憑尺素寄愁邊，愁多書屢易，雙淚落燈前。



莫對月明思往事，也知消減年年。無端嘹唳一聲傳，西風吹只影，剛是早秋天。

滿庭芳 · 和章泉趙昌父

宋· 辛棄疾

西崦斜陽，東江流水，物華不為人留。錚然一葉，天下已知秋。屈指人間得意，問誰是、騎鶴揚州。君知我，從來雅意，未老已滄州。



無窮身外事，百年能幾，一醉都休。恨兒曹抵死，謂我心憂。況有溪山杖屨，阮籍輩、須我來游。還堪笑，機心早覺，海上有驚鷗。

游東村

宋·陸游

露草衡門曉，風松一塢幽。

新春有佳日，老子得閒游。

鷗為忘機下，魚緣得計浮。

歸途無遠近，一葉亂漁舟。



獨坐

宋·陸游

博山香霧散馡馡，袖手何妨靜掩扉。

六十年前故人盡，八千裡外寄書稀。

昨朝送客桐江去，今日逢僧剡縣歸。

欲作小詩還復嬾，海鷗與我兩忘機。



漁夫舞

史浩

細雨斜風都不管。柔藍軟綠煙堤畔。鷗鷺忘機為主伴。無羈絆。等閒莫許金章換。

山中

唐·司空圖

全家與我戀孤岑，蹋得蒼苔一徑深。

逃難人多分隙地，放生麋大出寒林。

名應不朽輕仙骨，理到忘機近佛心。

昨夜前溪驟雷雨，晚晴閒步數峰吟。



驀山溪·春波浮淥

陳允平

春波浮淥，小隱桃溪路。煙雨正林塘，翠不礙、錦鱗來去。芹香藻膩，偏愛鯉花肥，檐影下，柳陰中，逐浪吹萍絮。



宮溝泉滑，怕有題紅句。鈎餌已忘機，都付與、人間兒女。濠梁興在，鷗鷺笑人痴。三湘夢，五湖心，雲水蒼茫處。

水調歌頭 · 造物故豪縱

宋·辛棄疾

造物故豪縱，千里玉鸞飛。等閒更把，萬斛瓊粉蓋頗黎。好卷垂虹千丈，只放冰壺一色，雲海路應迷。老子舊游處，回首夢耶非。



謫仙人，鷗鳥伴，兩忘機。掀髯把酒一笑，詩在片帆西。寄語煙波舊侶，聞道蒓鱸正美，休制芰荷衣。上界足官府，汗漫與君期。

蝶戀花 · 洗盡機心隨法喜

宋·辛棄疾

洗盡機心隨法喜。看取尊前，秋思如春意。誰與先生寬發齒。醉時惟有歌而已。



歲月何須溪上記。千古黃花，自有淵明比。高臥石龍呼不起。微風不動天如醉。

秋曉行南谷經荒村

宋·柳宗元

杪秋霜露重，晨起行幽谷。

黃葉覆溪橋，荒村唯古木。

寒花疏寂歷，幽泉微斷續。

機心久已忘，何事驚麋鹿。



作者在《始得西山宴遊記》中曾這樣說道：「自余為僇人，居是州，恆惴栗。」他也想驅除胸中的鬱悶。可是，今天南谷之行，蕭疏荒寂的景色，沒有使他得到「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的輕鬆，反而更加重了他的孤獨落漠之感。詩最後寫的「機心久已忘，何事晾麋鹿」，表面上的超脫放達之態，實際上卻反映了欲遣愁緒而不能，從而愁上加愁的心境，與眼前寥落衰敗的景象相互交融，達到了情景交融的藝術境界。

南鄉子 · 柳岸正飛綿

葛勝仲

柳岸正飛綿。選勝齋輕漾碧漣。笑語忘懷機事盡，鷗邊。萬頃溪光上下天。



菰葦久延緣。不覺遙峰靄暮煙。對酒莫嫌紅粉陋，嬋娟。自有孤高月婦仙。

崇尚道家思想、追求精神自由的詩人嚮往隱跡江湖的生活，願與悠閒自在的鷗鳥為友，忘卻世間的爭鬥。詩人不僅與鷗鳥為友，還要與它們定下永遠相守、忘懷世事的盟約：

登快閣

宋·黃庭堅



痴兒了卻公家事，快閣東西倚晚晴。

落水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朱弦已為佳人絕，青眼聊因美酒橫。

萬里歸船弄長笛，此心吾與白鷗盟。



水調歌頭 · 盟鷗

宋·辛棄疾

帶湖吾甚愛，千丈翠奩開。先生杖屨無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鷗鷺，今日既盟之後，來往莫相猜。白鶴在何處，嘗試與偕來。



破青萍，排翠藻，立蒼苔。窺魚笑汝痴計，不解舉吾杯。廢沼荒丘疇昔。明月清風此夜，人世幾歡哀。東岸綠陰少，楊柳更須栽。

作者通過描寫因愛湖之「甚」，而及湖中之鳥，欲與鷗鳥結盟為友，常來常往，不相猜疑。表達自己絕無害鳥之心，希望鷗鷺盡情棲游，無須擔驚。

然而鷗鳥並不解自己的美意。從而抒發自己的情感，天地之大，知己難尋，孑然一身，情何以堪！所以他悵然發出了「不解舉吾懷」之嘆。盟友縱在身旁，孤寂之心依舊，無人能釋分毫。作者希望能在大自然的美景中找回內心的寧靜與安慰。

禪人並化主寫真求贊

釋正覺

頂雪抗春，目寒射人。

蓑裹江湖雨，鬥浮河漢津。

拙忘機兮抱甕，妙不傳兮斲輪。

谷鳥岩華自聲色，十方普現剎塵身。

我們在參禪悟道的過程中，首先要證悟「無我」，去除「我的執念（我執）」，沒有「我執」，就沒有分別心（機心）。修到「無我」的境界，不需要因為要餵養和滿足「自我」的慾望，去分別對待有利益回報和沒有利益回報的人和事；也不需要去計算付出和收到是否均衡……。

而越是這樣無機心，越能得到証悟。這也是宇宙的因果法則的定律。



琴曲《鷗鷺忘機》是古琴名曲，由宋朝劉志方所作。有著海日朝暉，滄江西照，群鳥眾和，翱翔自得的意境。使人彷彿置身一葉扁舟，蕩漾於碧波汪洋之間，只覺天光雲影，氣舒意暢，一派天然。琴聲款款，訴說著自然與人怡然相得的和諧。閉目靜思，任沙鷗白鷺盤旋腦際，心境也隨之而豁然開朗。

泛音淡遠之致，有海翁忘機，鷗鳥不飛之意韻。起轉空靈之處，流轉出天人合一，物我兩忘之情懷。忘機，是一種清逸幽俊，淡而會心的審美意境，亦是心無紛爭，光明磊落的人生境界。



忘了計較，無巧詐之心，自然和諧，萬物相融。反之，天地萬物俱生嫌隙。正如李白「心靜海鷗知」的佳句，即只有心地純正無邪、自然淡泊，鷗鳥才會與之友善而不具防備之心，才能與萬物和睦相處。

曲風恬淡簡單，悠然自得。開篇風和浪緩，微風拂面，一隻鷗鷺飛來，群鳥盤旋，紛紛起落。聽者如置身於美麗的大自然，心境也隨之而豁然開朗。《鷗鷺忘機》又是警醒之曲，有著道的境界之曲，告訴世人，一旦忘機，天地自美，一旦起機，庸俗孤獨煩惱紛至沓來。歌詞如下：



第一段 機止

止水湛寒波，鷗與那鷺友結和。俺三個樂夫天真德趣多，學唱個漁歌。手執綸竿，頭戴箬笠，身著蓑煙。寒江上虛舟直釣，閒眠醉臥，雜緣故那過活。



第二段 坐忘

風與和兩相閒，功名無絆，富貴無關。怡情柳岸蘆灣，生涯款款子陵灘。短裘高帽長竿，風清月朗地天寬。兀坐竟無言，胸次飄然，寂無機見從心便。瑤琴一曲流水高山，忘機曲漫談。得追歡，再無夢到長安。



望海潮 · 晩煙一抹淡如無

詞/ 李立方

西風吹老，天涯芳草，霜寒林樹槎枯。流水落英，斜陽夕照，鴉棲古木蕭疏。清露化冰珠。菊松荒三徑，麋鹿姑蘇。日暮空山，晩煙一抹淡如無。

低飛高旋躊躇。恐離群陣散，歸雁相呼。鷗鷺忘機，山盟海誓，不如淡忘江湖。悟大道殊途。種桂花釀酒，修竹千株。雲影無蹤飄緲，剩萬卷藏書。

作者簡歴：李立方，號桂竹逸士。中國香港人，祖籍福建福州，出生書香門第。曾獲得中國古典文學和歷史翻譯以及美學專業文憑。喜愛中國古典文學、詩詞歌賦、老莊學說和禪宗佛理等，追求返璞歸真的自然生活方式，嚮往中國古代詩人們所推崇的境界和品格。學習古哲先賢絕學，嘗試通過詩詞創作，寫下自己在人生道路上參禪悟道過程中的感悟。旨在弘揚國學傳統文化，盡一份綿薄之力。現是美篇文學領域優質作者，作品經常刊登在許多中國古典詩詞微刊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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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來源：網易雲音樂 See the Trees, Smell the Blossom / 演奏家 Terry Oldfield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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