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手记：穿越虎跳峡（散文）

我思我行

谨以此文献给在旅途中遇到的那些质朴而善良的人们！！！！！！ 　　朝霞绚丽！！！ 似乎早已预示这将是极不平凡的一天！ 惊心动魄的穿越！！！ 对于业余爱好者的我来说，这注定会成为旅途中最漫长的一天…… 穿越虎跳峡                                   黄文学                              一       在哈巴雪山山脚的哈巴古鲁坝国际青年旅舍（雪山客栈）终于享受到了充足安稳的睡眠，这也是从香格里拉骑行过来休息最好的一天。       即便对风光无限的哈巴雪山心驰神往，可我和好友L君没有去奢望并不在计划之中的登顶。不过，想到即将穿越的长江第一峡，心里的兴奋和激动便油然而生，遗憾之情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       在客栈吃早餐时，我特地以餐厅墙壁为背景请L君为我照了张像。我总觉得餐厅似乎充满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四面贴满驴友照片留言且挂满各式户外队旗的墙壁，似乎在默默讲述着小客栈太多太多的故事。在我眼里，这也是客栈最美最特别的风景。而此时在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早该来这里了，早该来了！       先后与在此偶遇的贵州都匀的大学生老乡及户外登山爱好者客栈纳西族女主人杨姐告了别，在他们“一路顺风”的祝福中，我们便出发了。       没想到，骑行数百米，我便感觉到山地车有些状况，下车才知后轮车胎早瘪了。推着车返回到这个仅十来户人家的纳西族小村子走了一圈，终究没有找到可以修车的地方。自己身上带的简易工具这时倒派上了用场。在L君的帮助下，不到半小时车胎便补好了，我们这才正式上了路。               二        骑行在这拥有世界一流地质景观的三江并流山区，你不会不惊叹远古地质构造运动的磅礴与神奇。路上的风光早已大大超出了我之前所有的想像。坡度起伏极大，弯道也特别多，下一个长坡，转一个大弯，再上一个大坡，二三个小时便过去了。        远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雄浑和荒凉。在一处弯道推行时，路边陡坡上的一棵孤独的矮松吸引了我。就地把车横放在路边，我步行至离它最近的路边停了下来。       细瞧这棵换在别处应该可以长得高大挺拔的树，虽然低矮却显得异常壮实苍劲。它把根硬生生扎进了石缝，稳稳当当傲立于陡坡之上。经年累月，沐风栉雨，经霜傲雪。三百六十五日，看日升日落，望云卷云舒。       回望早被远远甩在身后却一直尚未彻底离开我们视野的哈巴古鲁坝，我突然觉得它像极了这棵孤松！       骑行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几乎耗尽了早餐提供的全部能量，我们终于踏上了公路跨越大山最高的垭口。接下来，骑行一个十多公里的长坡让人享受到了飞翔的感觉，我们所有的汗水和疲惫似乎也有了回报。       彻底下完了坡，公路旁边电线杆子上的标志牌告诉我们到了一个叫“江边”的小镇。“黄师，江边江边，看来金沙江不远了！”L君有些兴奋，大声说道。我们下车在路边唯一的小店买了两罐“红牛”后，又马不停蹄，继续赶路。      十分钟不到，“金沙水拍云崖暖”的壮丽景象真的就呈现在眼前。江水咆哮，浊浪排空，涛声响彻云霄，让人体会到了无以言状的气势和震撼。我们放慢速度，沿江岸向右转了一个急弯，不知不觉，随着地势不断抬升，又到了半山腰。            三       科班出身的L君指着对面的山一本正经地说：“对面就是玉龙雪山，我们在哈巴雪山山腰，峡谷深处的金沙江在向北流，我们是向南走……”“现在是逆向而行，想不到我们开始在跟金沙江唱反调了！”待我说完，大家都笑了。      哈巴为纳西语，意为金子之花朵，玉龙雪山在纳西语中被称为“欧鲁”，意为天山。源自唐古拉山南麓的金沙江携洪荒之力，一路劈石开山，到了丽江境内有两个大拐弯，形成一个倒着的“N”型，它在石鼓镇突然调头北流，从哈巴雪山和玉龙雪山之间的裂缝地带穿行而过，由此形成了这个奇绝险峻的峡谷景区。        在山腰景区大门，公路上横着一根花杆。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值班室走出来，他用颇具地方色彩的普通话问我们是从哪个国家来的，当我用遵义话告诉他来自贵州，他也忍不住笑了，还急忙补充说这条路外国人多，都习惯这样问了。       他很热情，告诉我们虎跳峡其实分上中下三处，绝大多数游客一般都被旅游车直接送到上虎跳峡，游完即返。还说我们这样的骑行路线，依次经过下虎跳峡、中虎跳峡和上虎跳峡，可以完完全全穿越整个景区，观其全貌。最后他还说，这几天正好没下雨，否则哪怕下点小雨也绝不会允许我们进入景区。       “下点小雨就不准进入，有这么严重吗？！”我心里想。真有些怀疑这位大哥是不是在故弄玄虚了。        我们买了票，越过花杆。那位大哥在身后仍在说：“慢点喔，注意安全，眼睛一定要注意观察……”                      四       这条在半山腰开凿的山路虽沥青铺面，可弯多坡急，仅能容一辆小汽车通过。对面的玉龙雪山壁立千仞，银峰插天，光秃秃的峭壁无一草一木。       我们骑行的哈巴雪山山腰，偶见台地和草木，然而山崖风化严重，怪石嵯峨，峥嵘突兀，真让人不寒而栗。每一块山石似乎都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罩在路边陡坡上的那些巨大的钢网有不少已被土石挤压变形，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骑行在这样的山路，车轮靠后，你会担心山上的滚石和边坡塌方；车轮靠左，你会害怕稍有不慎跌入深谷。实在是让人左右为难呀！过景区大门时那位大哥说的话我算完全理解了。      在这条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的骑道上，享受的不是轻松惬意，而是心惊肉跳。我想，这条深受驴友喜爱的经典户外线路其魅力或许也正在于此吧！我与L君都放慢了速度，也相互提醒着注意安全。       突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我的车身便有些摇晃，车轮也在偏离那条不左不右的“中间路线”。我即便紧握车把，也感受车子有些不听使唤，当机立断，便迅速下了车并叫停了前方不远处的L君。大家找了一处感觉开阔一些路面休息下来。       没想到，路边正好有一根公里桩大小的石柱，上面写着“下虎跳峡”几个字。抬头仰望，只见对面的山势越发陡峭，真觉得用伟人“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坠，赖以柱其间”的诗句来描绘这里是在恰当不过了。俯瞰千米谷底之下的大江，酷似一条金色长龙，气势如虹，蜿蜒而行。        这时，在江边怪石嶙峋的陡坡上正好有五六只吃草的黑山羊，它们或在乱石堆中低头寻草，或立于巨石之上左右张望，倒也自在从容。让人也替他们大大的捏了一把汗。我问L君虎跳峡风景如何，想不到他回答道：“好是好，风景是没得讲的，只是我觉得虎跳峡这个名字，应该改为心跳峡更恰当些!”我们都笑了。        吃了点零食，恢复了一下体能，风也似乎停了，我们继续赶路。说来好笑，面对如此雄奇壮美的景色，你还真不能分心走神只顾欣赏，凝神静气紧握车把，就只能任凭风景从你眼边悄悄溜走了。                    五       拐了一个大弯，过了一座巨大的石拱桥，坡度一下子平缓下来。眼前出现了几栋客栈，路边有不少外国人。有的三三两两背着包，有的是大人小孩都有的一家子。那些穿着打扮十分休闲的，显然是已经入住了路边的客栈。        客栈并不多，从外观看似乎也很朴实。有两家门牌上直接用的是英文，十分醒目，如果不是路边那块标有指示箭头写有“中虎跳峡”的木牌在提醒，你极有可能会把这里当成是欧洲的阿尔卑斯。路边恰好有一个背包的外国人，他向我们竖起大拇指的瞬间，我还真差点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客人。       我们自然不能去尝试那些可以上天入地让人胆寒的徒步路线。下车片刻，也只是简单掏出了地图看了看，便离开了这外国户外运动爱好者极其钟爱的中虎跳峡。        在最后奔向上虎跳峡的十几公里，下坡多了一些。虽然可以省点力气，我们却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路上照常没有什么车子，与大江结伴而行，幸运的我们几乎是在独享这条山路。江水轰鸣，犹如为我们壮行的交响乐，不绝于耳。从中虎跳峡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在下了一个长缓坡后，路边出现了一个停有不少旅游巴士的大型停车场。        上虎跳峡到了！找地方锁好车，我们步行几分钟的便道后，终于踏上了依江而建的玻璃栈道。       脚下是骇浪惊涛，头上是悬崖峭壁，远眺极具张力的金虎雕塑，我的心绪早已随江水咆哮了起来。从长江第一湾掉头而来的金沙江，江面已陡然收窄至30余米。江心恰好有一巨石雄踞，横卧中流将激流一分为二，江水如猛虎下山，风驰电掣，怒涛震天。传说有猛虎从玉龙雪山一跃而起，借江心之石跳到哈巴雪山，虎跳峡由此而得名。      仰望峡谷两岸，高山耸峙，危崖壁立，直插江底。突然想起了郦道元在《三峡》一文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的句子，倒觉得它们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头靠绝壁，脚踩激湍，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摄人心魄之美了！       据说，深峡奇险的虎跳峡垂直落差最大处接近四千米，江流最窄处仅二十多米，乃世上绝无仅有的地质奇观。       清代云南诗人孙鬃翁在《金沙江》一诗中写道：       劈开善城斧无痕，流出犁牛向前奔。 一线中分天作堑，两山夹斗石为门。                  六       天色已晚，在赶往龙蟠的路上少了危崖深峡，骑行虽已变得轻松了许多，可绝壁险峰、飞流急湍又在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不免让人仍心有余悸。最后的穿越倒像极了十足的逃离！       然而，险峰急水的绝美风景终究被无奈地甩在身后，这无疑是世间最难的告别之一！人在旅途，你不要老是担心错过什么，更切忌贪婪，否则在为眼前的美景患得患失之时，你将会失去内心深处真正的风景！我想，生活也应是同样的道理吧！ 或许也正如苏子所言：“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奇伟非常之观，终究隐于险远，骑行者终究属于前路。看来，毅然决然昂首阔步行于路上，那便是快乐幸福的事了！余悸顿消，人一下子倒轻松了许多！     落日薄山，车轮前行。“骑行之歌”响彻云天：        向前，向前！ 有无限风光都在那山高路远。 向前，向前！ 忘却所有伤痛任凭霜风拂面。 挥汗如雨，绕水转山。 征途上夕照向晚。 车轮飞动，骑行犹欢。 放坡冲顶，自在舒坦。 远离曾经，放飞期盼。 奋力前行，美景留心田。 燃烧激情，乐享苦甜。 山高林密，万里云天。 山高林密，万里云天。 向前，向前，向前！ 依拉草原 纳帕海 采松茸的山里娃 普达措国家公园 转经筒 月光之城 大理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