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中早晨美

竹平

　　在四点多钟时，我醒了。我觉少，每天这个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

此刻，懒在床上听听鸟鸣是一种美妙无比的享受。我们的学校在村北的高坡上。四周树草很多，自然鸟儿也多。在这万簌俱寂，一切快要挣脱夜幕的破晓时刻，有几种鸟儿却早己迫不急待地醒了。其中有一种鸟，它们像躺在熟睡母亲身边早醒的婴孩一样，调皮地自语着，乐着。这声音在此刻的时光里，带着对新的一天开始的惊喜，更带着消退未尽的睡意，好像它们随时又要再睡过去。而有一种鸟，声音更加空灵，似细钢丝抖动时弄出的声响，纤细清盈，不是侧耳聆听是无法辩别出的。从声音上我能想到它灵动精巧的身形。听，布谷声的声音响起来了，它盖过了其它鸟的声音，也许那些鸟此刻又睡去了，而由它来接班了。它也是自言自语的，好像在对那些又要睡过去的伙伴说，“醒来”“醒来”。在此时刻，躺在被窝里，听着这美妙的天簌之音，我的心里充盈着幸福的情愫。这可爱的鸟儿啊，你们这么早就开始呤唱，是专为陪伴我这个少眠的老人么？

天终于渐渐地亮了，起床时播放的音乐也响过了。此刻，太阳从学校东面崖头上照在我门前的水泥院里，它热烈坦荡，无所遮敝。我走在平展整洁的水泥院里，心里鼓荡着法言说的愉悦之情。我的学校在农村，并且位于村北山下的半坡中间，这样的位置简则简矣，僻则僻矣。然而正是这种特殊的环境，才使我们永不缺大自然珍贵的馈赠。听见了么？百鸟的音乐盛宴正在开始。崖头上的布谷正在嘹亮地唱着，它那“种谷”“种谷”的声音回荡在学校上空，让人心里不时地涌起对古老的农耕时代朴素的情意。有一种鸟儿，乡间根据声音，形象地给他起名为“咕咕，裤”，它声音混浊，语气悲苦，不停地诉说着它的委曲，显得与这个生机勃勃的季节格格不入。不过，造物主有自己的法则，哪能由着人呢。布谷鸟不会唱歌，却在树杆上凿啄出“卟”“卟”的声响。麻雀不会唱，叫声细碎烦密，但它永远是这场音乐盛宴的底色。好了，不说也罢，面对这么大的音宴盛宴，听着这种种无可名状的鸟鸣，人是很容易为自己无能的表达羞惭的。真的，此时我怎能说得出有多少鸟呢，我又怎能比拟出它们美妙的声音呢，就让如我一样喜爱他们的人慢慢地赏玩品味好了

信步走上了坡顶的校园，我决定绕操场走几圈，顺便去吃饭。操场的四围，绿意盎然，长枝依依；树下各种健身器材顺序排列，整齐有致；中间场地，平整空旷，使人心旷神怡。北面有一楼房，色绘丁香，温馨雅致，顶上“龙山文艺”四个大字，彰显着新一代领导集体再创辉煌的决心。

在晨风中走了五六圈，我从操场东边的看台抬级而上，来到了学校的中院。这里教学楼上，学生们早读的声音急雨似地传扬着，它和这白花花的阳光以及四周鸟鸣默契配合，共同营造出早晨校园生机勃勃的气氛。院心里，粉红的玫瑰花正在灿烂地开着，它们香甜的气味弥漫在校园里。正中间的汉白玉孔子像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让整个校园文气四洋。往北向后去，是学校的后院。这里虽然地势不平，连上最北的女生宿社楼所在地分成上下三层，但却被整修的错落有致。在通往广场缓坡的两旁，是一方宽阔的水泥平台，平台侧面正面被漆成悦目好看的黄灰两色。在平台通往广场的缓坡上，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和一个个规则的树坑相间，这些图画有鱼戏莲叶，有芙蓉出水，有高山幽径。这些图案把整个校园打扮得美仑美幻，雅致异常。走进广场里边，一棵两人合抱的梧桐树沧桑古拙，褐色枝条四面怒长。正北迎面的长墙上，是一幅高天流云里的天安门的大幅壁画，人在这里宛如走在了天安门广场。这些图画都出自槐中的美术老师之手，是他们用自已的才艺把学校打扮得如此多姿。东面饭厅大门两则，各有两个新做的专栏，都写着励志尚德的警句格言，它们和四周美丽的图画一样，营造出槐中温馨的校园氛围，滋养着槐中学子求知若渴的心灵。

不觉间已是早饭时分。在满院的春色中，在如吟如唱的鸟鸣中，在清凉的习习晨风中，我快步走向学校的食堂。

啊，好一幅醉人的槐中早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