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点燃火柴。

殊眉

卖火柴的小女孩

人山人海中。孤独小女孩。

一切有为法。如点燃火柴。

拢光常屏息，不许风吹灭。

永眠屋檐外，城市飘轻雪。

写在前面：
有时候写一些诗，心中想的是一回事，一落笔就变了。表达和想象之中是有差距的。尤其是表达能力不强的人，我就是。我爱写白话，因为我没办法驾驭高深的词汇。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我没能力。上面这首诗在好几天前发过的吧，有人说看不懂，有人觉得莫名其妙。我都知道的。但我很难去解释。所以有了下面这篇文章，不对，是先是有了文章，再写下了这首诗。现在也不过是把脑海中的早就想好的画面描述出来罢了。

正文：

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走，人潮如山，把她快推到在地。人潮似海，都是些模糊的影子，没有面容，只有方向。
周围人很多，可她还是孤独。

她知道的，不会有一个人为她停留，不会有一个人为她低头，轻声说，“你好，我想买一盒火柴”。
她没有鞋了，脚底也没有知觉，苍灰色的柏油马路像厚厚的滑冰场。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冰面上。
不是没有努力过。她试图靠近一些穿着体面的人，怯生生的问，“可以买我的火柴吗？”“火柴？小妹妹，我们现在都是用打火机了。谁还用这么复古的玩意儿。这东西已经被淘汰了啊。”
被淘汰的又何止是火柴。她暗自想。

正常人大概会委屈吧？这样一个冰凉的夜晚，还要独自去卖火柴。她看到了，有些人天生就不一样。她不敢想，不敢哭，不敢掉一滴泪。因为这样的冬天，太过寒冷了啊。眼泪会被冻成冰柱的吧。
稍微靠在屋檐下休息，大大的玻璃窗，里面的墙壁被壁炉的火光照映成暖红色。长长的餐桌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刚烤好的火鸡上面泛着蜜色的油光。

她终于开始渴望，她点燃了手中的本不可以自己用的火柴。
微弱的火苗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大得出现了幻象。全部来自她的想象。
她有人爱护，不缺吃穿，像个有家的孩子，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大笑、大哭、大声嚷嚷。
她看到了刚刚看到的壁炉，看到了桌上的火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好像她伸出手，就能撕下一条肉。于是她伸出手，真的碰到了，她吃到了肉，这肉是浸了蜜的甜美，松软又滚烫。
她听到了钢琴声，从云层传来。很遥远、隐约，但她就是听到了。这声音像是祝福，又像是安抚。在高潮处戛然而止。
火柴燃尽了。火光全部熄灭。一切重归于黑暗，而冻僵的双手还没有知觉。
她之所想、所爱、所求，都在火柴短暂燃烧的几秒之间。那几秒，她感觉到了幸福，可是仅仅几秒，就破碎了。

人生，到底该以哪种真实活着？倘若点燃火柴的几秒是真实，那漫长的几年都是失去之后的痛苦。倘若现在是真实的，那岂不是连短短几秒的幸福都从未拥有过？


她点燃了一根火柴，又一根。她点燃了一把火柴。
火柴的残梗掉落一地，在她周围。
她开始跪地祈祷。

晚归的主人看到自家屋檐下蜷缩的女孩。浑身污渍、单薄的衣服全是破洞，狼狈不堪，像混得最差的乞丐。他像赶走流浪狗一样，用脚把她踢开，啐一口唾沫，让她滚。

最后一根火柴，随着女孩的倒下，从手中滑落，它缓缓往前滚着，直到滚进了城市的排水口。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热闹的城市，迎来了今年的初雪。
街上的行人，纷纷停步，摘下手套，伸出双手，用温热的手心接着飘落的雪花。与同伴相视一笑，发出惊喜的声音。 图源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