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很久没有去过母校了,突然听说正在整体拆除,心里一惊,慌忙骑车向石灰窑大桥急驰,去最后看一眼曾经喜过、哀过、怒过、骂过却又不舍过的巧家师范学校。</p> <p> 还是晚了一步。穿过石灰窑大桥时,心里就有点发慌,到巧四中大门再往下,一看见学校大门被堵上围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好在,大门还在,抓紧拍了几张。斑驳的大门横梁上,“巧家师范学校”几个大字依稀可辨,只是两边的《教育方针》早已脱落,顿时唏嘘不已。</p> <p> 从残破的围墙越过进入学校,以前的宿舍、水池,还有老树,全被夷为平地,什么也没有了。一辆挖机正在作业,把挡在它面前的所有房屋、树木统统拦腰斩断,再碾为碎片。这所被民间称之为巧家的“广林师院”、“广东林大学”、后来改成“巧家教师进修学校”的巧家师范学校,现在早已面目全非,印象中当年读书时的场景差点荡然无存,还好从一些尚未拆除的残破的建筑中能找到一丝丝回忆。</p> <p> 惊奇地发现,当年的乒乓球桌还完好的静立在墙角,这张水泥筑成的球桌可是培养了不少乒乓球高手。现在巧家的教师队伍中擅长乒乓球的中青年,估计都是在这张桌子上锻炼出来的。眼前浮现出几个师弟师妹在PK单打的场景,最后的冠军属于苞谷垴的谭国子,他举着球拍手舞足蹈像得了奥运会冠军绕球桌疯狂庆祝的样子,逗乐了在宿舍过道楼上聊天看书洗衣服的同学,这个画面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p> <p> 这几块黑板,是我们中师生展示拳脚的舞台。刚进师范的时候,一入大门便看到几个师兄在写着一些欢迎新同学的方块字,眼光活活被师兄们刚劲正板的粉笔字捉走,只听见粉笔“吱吱”作响,一排排行楷字齐刷刷映入眼帘,心里不由得对他们产生敬意,想着要是自己能写出两字来该有多好,后来听说他们是学生会的干部。再后来的两年,秋季学期开学新生入校时,我成了这几块黑板的主角。用一根长铁凳垫在地上,稍微踮起脚尖就可以在黑板上肆意的写写画画,那个时候小师妹们驻足观看并听到她们叽叽喳喳在议论我的粉笔字和一些鸡汤短文让她们羡慕时,那种得意和满足顿时爬得我满脸都是。</p> <p> 这棵缅桂花,我们考入师范的时候刚栽不久,现在二十多年过去,都有一种参天的感觉。当年的教室已拆除,建了几间板房。那时每逢课间休息,几个哥们从球场绕一圈回来,总要站在树脚,夸夸其谈搔首弄姿,用眼角的余光瞄一眼隔壁班穿健美裤粉红外衣的女生是否伫立窗前也正在看向这棵树。后来,据说有两个师妹牵了师兄的手,已经情定终身😂。</p> <p> 军训那年,我是排里抱冲锋枪走最前面的标兵。就连席地而坐时的眼神都跟教官一个样,是不是特酷?😄😄😄</p> <p> 当然,我也很萌✌。</p> <p> 那个时候读巧师,一年级到宁南春游三年级到西昌春游是三年巧师郊游的标配,每次春游,都会是一些故事的开始,或者是一些故事的结束。毕竟我们青春正年少,情窦已初开。好在,这么多年过来,大家早已释怀,牵手讲求的是缘份。爱也罢,恨也罢,都不过是巧师生活的一个注脚。</p> <p> 跟着一帮好哥们,我从一个连球都接不稳的骚年,到最后还去到县城灯光球场露了个脸,怪不好意思呢。我们这支队伍,有篮板王、盖帽王、中投王,在“阿的江”彭五哥的带领下,全攻全守的打法很是砍翻了不少学校的教师队,那时巧家糖厂、纸厂,还有职中和镇中的老师最爱拉我们练级,但他们常常扫兴而归。我们的球技虽然不怎样,但很团结,个子不高球衣不靓,不过那时候的球服,传统而不失美感,大长腿的肌肉清晰可见。</p> <p> 十多年的读书生涯,能一直联系的老师已经很少了,有的早已仙逝,有的虽健在却联系甚少。巧师时的班主任李作顺算是我人生的指路人吧,朝夕相处三年,他教会我当老师要甘于平凡乐于奉献,用现在的话说叫“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三年的巧师生活,他像父亲一样指导我,培养我,给我排解情感的心结,给我重新振作的信心,给我努力向前的动力。那时偶尔逢周末,我和几个哥们时常到恩师家里,各自下厨动手,做几个还算可口的饭菜,和恩师高谈阔论,举杯相碰不醉不休。那阵子的学习生活,应该是人生中永不会忘记的片段。</p> <p> 三年的时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晃就毕业了。毕业照上,少了慧东同学,那时的他,就在读莫言的《丰乳肥臀》、《蛙》,他曾在一个假期收到上千封追求的信,皆因他用“莫雪”的笔名发表过作品,那些狂热的崇拜者以为他是个天生丽质、青纯无比的美少女。看到那些雪片似的信封从收发室抱出来,散落一地,我们和他一起撕信封大声念着那些粉丝肉麻的话,然后扬手扔进纸篓。因为痴迷于写小说,没有静下心来复习的他有一个科目挂科没有按时拿到毕业证,照相那天我们几个班委找遍校园的每个角落也没有他的影子,这成了这张相片的遗憾。现在这照片上的同学,年纪最小的都已过不惑之年,他们当中,有的为照顾家庭或迫于生活改了行,有的甚至干脆辞了公职,但大部分人选择了坚守。这群同学中,有在教育战线上成为巧家“名师”的胡兰,有获“万金油”称号的“小胡子”杨勇,有坚守在马树的村小成教学骨干的小杜,书法界小有名气的万成,还有改行在红十字会兢兢业业温柔体贴的阿香……每次探望班主任,当我这个班长向他汇报同学们的情况时,他都报以爽朗的“哈哈”声,连说“要得要得”,这算得上是对每个同学的最有价值的肯定。</p> <p> 与巧师隔一条马路的师范附小,是我们当年实习时试手脚的地方。因为疫情防控,我没有擅自进入。现在这个学校的校长,正是我们巧师23班的干彬同学,他从家乡的学校起步,在校长的岗位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篮球场上他的侧身“天勾”可是一绝,球到他手里,无须虚晃直接勾手,又稳又准,可谓无解的投篮。</p> <p class="ql-block"> 残破待拆的教师宿舍楼下的围墙上,张孝和老师手写的魏碑体美术大字“发展教育师资先行”还能看到一点点印迹,从这几个字可反映出当时国家和整个社会对教育的重视,也足以说明一个小县城办师范学校的不易。</p> <p> 这座大桥,是连接广东林和县城的唯一通道,每个周末,被关了一星期的我们总要三五相邀,去到平街子买双“回力鞋”,去到龙潭公园游一圈看看会不会有偶遇,或者是买罐健力宝到电影院看上一部好电影。而今,因为县城发展的需要,它也即将被拆除。那个年代的记忆,将会随着这些建筑物的不断拆除,一点一点淡去,但我希望巧师人的这种精神,这种情怀,能一直在。</p> <p> 看到我在朋友圈发的照片,从小生活在师范家属大院的现教体局师训中心主任雪梅大姐也转发了这些照片并有感而发写下了几段话。慧东同学更像是被那些照片触及到了内心深处隐藏的故事,大清早打来电话约酒,那天,虽然泉水火锅店的钢琴师阿东老师失约没有为我们弹响《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留下了些许的遗憾,但我们依然聊得很高兴,平常不沾酒的慧东喝了很多酒,说起了他在师范追的那个女生,说起了那年他地理挂科的事,还为我们念起他早上写的诗:</p><p> 玉屏山下钟灵地,金沙江畔毓秀林。 </p><p> 廿四岁月飘然过,23班航船犹自行。</p><p> 杏坛挥汗满堂雨,桃李一开天下春。</p><p> 迷失初心路殊途,未敢相忘师生情。</p> <p class="ql-block"> 好了,写下这些文字,就当作是一种回忆吧。学校已经通知后天学生报名读书了,我也可以又回到熟悉的讲台,跟巧家营的学生讲讲我们的过去了。</p>